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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獅子》第5章
第五章

  陳勻不知道姜獻又在鬧什麽彆扭。但他身體酸軟,腦袋發虛,實在懶得理會年輕人的小情緒,自顧自低頭彎腰,撿了衣服褲子穿好。等他再抬起眼,姜獻也已經穿戴完畢,連領帶都打了個溫莎結,漂漂亮亮地垂在胸口。除了頭髮依舊淩亂,臉上還在發紅,姜律師看著簡直要去赴宴了。

  陳勻忍不住吹了記口哨。姜獻眉毛一皺,看著他說:“你還有力氣吹口哨。”

  陳勻老臉一熱,嘴硬說:“關你什麽事。”轉過身去整理辦公桌。桌上被兩人方才隨手掃過,一片狼藉,還有零星的可疑液體落在邊緣。陳勻擦著擦著,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樣陪著姜獻發了瘋。

  但這是姜獻……是他兩年前就開始肖想的姜獻。這樣的一個人在他面前脫了褲子,要他不答應才是有鬼。

  陳勻閉上眼睛,爲自己的不沉著深深反省。片刻後背後傳來一聲輕咳,他回過頭,才發現姜獻竟然還沒有走。

  “你沒走?”陳勻道。

  姜獻的臉立刻又黑了。“你趕我走?”

  陳勻嘆了口氣:“你幹嘛每次都這樣曲解我……”看姜獻瞪他,只好說:“我沒有趕你走。我只是不明白你留下來想幹什麽。”說到這裏,陳勻又忽而一頓,想了起來說:“對了。你這麽晚來到底是幹嘛?”

  姜獻楞了楞。好半晌,他張嘴道:“我是來……”

  陳勻抱著胸看他。姜獻却又住了口,一個來字在他嘴邊蕩了一圈,再沒有下文。反而臉上又爬起了一絲紅暈,一邊蹙起眉頭,別過臉去,好像不敢和陳勻對視似的。陳勻抬起眉毛,好奇地想:這小子又在搞什麽花頭?

  “算了。”姜獻說:“沒事了。”

  陳勻撇了撇嘴。如果姜獻不肯說,他也不好逼迫。他直起腰身,看姜獻在原地莫名其妙地躊躇,手上玩著他左邊那一個袖口,折上去又翻下來,翻下來又折上去,很快就把那漿洗得筆挺的袖子玩得狼狽不堪。陳勻清了清嗓子,有點看不下去了。

  “姜獻……”他開了口。

  姜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兩眼圓睜,好像剛剛回過神來。“時間不早了!”他說:“我先走了。”話音還沒落地,就轉過身去,大踏步地離開了辦公室。活像後邊有什麽食人鬼在追殺他一樣。

  陳勻站在原地,好半天抬手抓了抓頭髮,不懂姜獻這樣落荒而逃是爲了什麽。

  也許姜獻幷沒做好會和他上床的心理準備?也許他一開始過來,只是爲了和陳勻說正事。結果一時衝動上腦,不管不顧就把陳勻給辦了。等到這會兒想起來後果,嚇得不要不要的,也算情有可原……

  陳勻搖了搖頭,發出點自嘲的笑聲。

  他們明天都會去法院,估摸著可以碰上。到時候再和姜獻解釋一下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陳勻摸了摸還在發酸的腰和屁股,又在辦公室裏休息一會,拿了外套去了監控室。他辦公室裏的監控有獨立設備,陳勻輕鬆把錄像調出來,盯著畫面上兩個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才按下鍵盤上的删除鍵,把整段錄像抹去了。

  回到家時,都已過了十點。陳勻以爲他兒子早睡了,開了門,却發現客廳裏燈火通明,周中宇陪著陳紀坐在桌子邊上,一起埋頭在寫作業。聽到門口響動,兩個人又一齊抬起頭來,全都膚白大眼,頭髮微卷,乍一看還挺像一對父子。陳勻不由笑了。

  “爸!”陳紀叫道:“我有物理題目不會。只好問周叔叔。”

  周中宇的理科很好。陳紀之前在數學物理上的問題,全都給他包辦了。陳勻感激地沖周中宇點點頭,在他們旁邊坐下,翻了翻陳紀的作業本:一條條定理、列式書寫分明,顯然是被指導過的。他嘆氣道:“我這些都看不懂了。”

  陳紀沖他做個鬼臉,說:“是爸你太笨。”被陳勻打了記頭皮。

  不一會陳紀最後一題也寫好了,收了本子,整理好書包,被他爸趕去洗澡睡覺。陳勻看了一會兒子的背影,轉頭對周中宇歉然地道:“又麻煩你。”

  周中宇無所謂地笑笑:“不要緊。我今天晚上也沒事。倒是你……”他睜著一雙桃花眼,把陳勻上下打量一遍,幽幽地說:“一身做愛過後的氣味……”

  陳勻先是一怔,隨即大感尷尬,差點沒忍住要抬了手聞自己的胳膊。“是、是嗎?”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往周中宇外邊挪了挪,訕笑說:“沒有啦,我這個,這個只是……”

  周中宇的視綫在他的脖子上略停了停。眉毛一軒,沒再理會陳勻語無倫次的辯解,打斷了他道:“是誰?”

  陳勻訥訥地不說話。

  周中宇嘴角一翹,仿佛在嘲笑陳勻居然還想保密。“是不是那個姜律師?”他問道。

  陳勻更加說不出話來了。他坐在那裏,低了頭,好像個犯了錯被抓個現行的小孩。周中宇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的頭頂,半晌輕嘆一聲,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

  陳勻想這話說得也太他媽怪了。好像周中宇是他老爸,而不是那個前兩天才把老二塞他屁股裏亂捅的一夜情對象。他憋了又憋,終于沒忍住,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和他上床咯?”

  周中宇歪過腦袋,臉上明晃晃地露出一種“你難道到現在才明白”的鄙視表情,嘴裏則稍顯委婉地道:“我只是想說,和平時交往較密的人上床,處理不好,會很難看。”

  這句話當然是真理。陳勻心裏也很明白。但這會兒被周中宇這樣毫不客氣地戳穿,再看到他眼底裏泛著的那種淡淡的嘰嘲,陳勻心裏頓時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滿。他不喜歡周中宇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所以我也不應該和你上床咯?”他說。

  周中宇抬起了眉毛。好像不敢相信陳勻會這樣尖銳地反駁。陳勻看在眼裏,立時又有些心軟,開了口道:“周中宇……”

  周中宇擺了擺手。

  “你說得沒錯。”他說:“你確實不應該和我上床。”

  陳勻楞在了那裏。

  “是我以爲……”周中宇說:“我以爲我可以……”

  他沒有再說下去,站起身來,側過臉看了陳勻一眼,輕聲說:“晚安。”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陳勻坐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陳紀從浴室裏出來,叫了他一聲“爸”,他才“啊”地一下,抬起頭,看到滿頭滿身霧氣騰騰的兒子。陳紀皺著眉毛,帶了點擔心地問他:“你怎麽啦?周叔叔走了?”

  陳勻眨眨眼睛,說:“啊……對。他回去了。”頓了頓,又說:“我能有什麽事?太累了,坐一會兒。你趕緊睡覺去。”

  陳紀的眉毛還是皺著,顯然覺得老爸有點不大對勁。但到底哪里不對勁他也看不出來,只好悻悻地被趕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留下陳勻一個還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想著周中宇臨走前那略顯疲憊的語氣和神態,胸口不知不覺就發了悶,好像總有一口氣憋在那裏,上不來,也下不去。

  他洗了澡,縮回到床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想:周中宇這是在怪他嗎?

  可前天那次明明是周中宇主動,還擺明瞭和陳勻只是互相幫助的性關係。

  那現在又給他擺什麽臉色?

  陳勻皺皺鼻子,哼了一聲,自覺正氣凜然。可最後還是不停翻來覆去,到淩晨三點多鍾都沒有睡著。

  +++

  第二天去法院,陳勻是頂著黑眼圈去的。

  休庭後他果然在走廊裏碰見了姜獻。後者倚著墻站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騷包得像是要去給雜志拍片。陳勻遠遠見著,正想走了過去,腦袋裏又突然浮起周中宇嫌弃的表情。脚步頓時一頓。

  姜獻却抬起頭來,看到了他。年輕人先是一怔,臉上繼而浮起了些可疑的紅暈,好像陳勻對他做了什麽似的。當然——陳勻確實對他做了什麽。都拿屁股夾了人家的老二了好不!于是這人來人往的一小段走廊裏,浮起了一陣頗爲尷尬的氣氛。

  最後倒是姜獻先開的口。“陳隊……”

  陳勻搖搖手,打斷了他。“你放心。”他往前走兩步,和姜獻一起縮到了角落,免得被別人把話聽過去。“昨天晚上……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的。”

  話說完,還似模似樣地抬起手,拍了拍姜獻的肩膀。姜獻轉過眼,看著陳勻縮回去的那只爪子,臉上的紅暈慢慢地褪了下去。好半晌,他說道:“哦?”

  這聲“哦”被他拉長了語調,一咏三嘆的,聽起來格外的古怪。陳勻以爲他不信,心裏斟酌一會,還要再說,姜獻却忽地道:“你怎麽臉色這麽不好看?昨天沒睡好?”

  陳勻想起自己淩晨時的輾轉反側,很有些窘迫,別過眼去不敢對上姜獻的目光。“反正不在想你的事。”

  姜獻扯了扯嘴角,看著陳勻脖子上那一大片的吻痕,眼裏一半冰一半火,複雜難言。“是嗎?”他說:“那你在想什麽?那另一根——”他稍停一下,冷冷道:“老二嗎?”

  這個詞一出,陳勻立刻嚇一大跳,連忙往周圍看了一圈。好在大家行色匆匆,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你有毛病啊!”陳勻低聲道:“瞎說什麽東西!”

  姜獻却聳聳肩,雙手懷胸,歪了頭看陳勻:“他發現我和你上床了?和你吵架了?”

  說得好像周中宇和他是一對似的。陳勻心裏有些彆扭,又想起周中宇冷冰冰的那句“你確實不應該和我上床”,悶了大半夜的情緒登時堵在了喉嚨口。

  “沒吵架。”他喃喃說:“我和他只是朋友。有過一次性關係而已……”

  姜獻笑笑:“那你睡不著幹嘛?”

  陳勻瞪他一眼。“你不懂。”過了一會,又說:“我覺得……他可能不再想和我來往了。”

  周中宇說了那樣的話……不就是後悔了嗎?後悔和陳勻上床。後悔把他們之間平平常常的朋友關係複雜化。何况他們還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可他真的以爲周中宇在操他之前已經想清楚了。誰不曉得和朋友上床的後果?周中宇那樣一臉輕描淡寫的,和他說“現在你想做,我也想做”,把陳勻逼到角落裏。到頭來,却又這樣飛快地後悔。

  姜獻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嘿!”年輕人叫道:“陳隊!”

  陳勻看他一眼,聽他說:“人家不想和你來往,那就不來往。有必要想那麽多嗎?”

  陳勻訥訥道:“是嗎?”

  “不是嗎?”姜獻意態悠閑地反問,忽然又跨前一步,微微低了頭,鼻尖幾乎要和陳勻的抵在一起。“還是說,他的那根真的那麽大,讓你念念不忘?”

  陳勻嗤了一聲。抬起眼睛,却幾乎能够看到姜獻瞳仁裏自己的影子。姜獻身上那股淺淺的古龍水的味道也再一次蔓延過來,針尖一樣戳得陳勻後頸上一陣發緊。

  昨晚上的記憶陡然間潮水一樣把陳勻覆蓋住了。而姜獻的眼睛是那樣銳利,讓陳勻有種無處可逃的錯覺。他咽了口唾沫,一句話不知道怎麽就從他嘴裏跳了出來:

  “他說不應該和平時交往較密的人上床。”

  姜獻笑了。他的呼吸噴吐在陳勻的鼻下唇間,帶著一點溫柔的熱度。

  “可你幹嘛要聽他的話?”

  對呀。陳勻渾身一個機靈。他幹嘛要那麽聽周中宇的話?

  姜獻突然又直起身來。西裝筆挺,器宇軒昂。

  “陳隊。”他又用了那種挑釁的語氣,明亮的眼睛像夜裏路邊閃閃的街燈。“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其實一直挺想在法院裏玩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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