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式將網路裝好後，葉舟感覺終於活過來了。

　　U盤裡那些辣眼睛的東西，葉舟一怒之下直接給格式化了。

　　暑假兩個月，商晉和葉舟沒什麼事，便想著去兼職。

　　“你的事也讓我有危機感了，現在掙錢才是硬道理。”葉舟敲著電腦，看著兼職網上的家教資訊說，“當家教怎麼樣？”

　　靠在床上的商晉忽然想起什麼，他放下書本說：“家教？我有路子。”

　　從小到大無論在學校還是在社區商晉都是神話般存在，畢竟哪個家庭沒小孩，只要有小孩，就沒有不知道商家那個萬年第一的商晉。

　　當初商晉得了高考狀元時，社區與有榮焉地拉了個橫幅，宣傳語都改成狀元居住的文學城。

　　那時候就有一些初中孩子的家長，想請商晉當家教。商晉嫌麻煩，推脫了。

　　但那些家長沒那麼容易死心，直到現在，寒暑假期間看到商晉還會試探地問他做不做家教。

　　“本地人就是好。”葉舟靠到商晉身邊說，“幫我也拉個客戶唄。”

　　商晉看著手機裡的連絡人瞥了他一眼說：“幫你有什麼好處？”

　　葉舟抱著商晉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說：“肉償！”

　　“成交。”

　　萬年老二的名頭不好聽，但是門門能拿第二簡直和次次能考第一一樣珍貴。商晉不怎麼費勁，都引得幾個家長一番爭搶。而且對於不差錢的家長來說，只要孩子成績能提高，價錢完全不是事。

　　一切看起來都挺好的，但當葉舟聽到那些家長住在和商晉同一個社區時，笑不出來了。

　　“萬一遇到你家人怎麼辦？”

　　商晉無所謂道：“遇到就遇到了。”

　　葉舟糾結了一會，最終拜倒在金錢的魅力之下，只能知我安慰道：“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你家人應該也不會把我們的事朝外傳。”

　　第一天，商晉和葉舟開著商葉號到了葉舟兼職的居民樓下。遠遠看到一個青春期的小姑娘滿臉不忿地站在門口。

　　“這就是你要輔導的小孩，馬上升初三，正是叛逆期，雖然時薪高，但也不那麼好對付，你可以嗎？”雖說是問話，但商晉卻一點也不擔心。

　　葉舟哼了一聲說：“我連你都能征服，區區一個中學生還能應付不了？”

　　小姑娘冷著臉，看到兩個人走過來，馬上不耐煩地抬起頭，然後，愣住了。

　　“小秋。”商晉把葉舟推出來說，“這是葉舟，我的朋友。”

　　葉舟急忙笑著打招呼：“小秋你好，我叫葉舟。”

　　說時遲那時快，小姑娘身上所有的戾氣全被收得嚴嚴實實，從叛逆少女一秒變成含羞草，她紅著臉細聲細氣地說：“商晉哥，葉舟哥哥好。”

　　葉舟勾起嘴角：“這兩個月多多指教了。”

　　商晉一看沒問題，放了心，拍拍葉舟的肩膀說：“那我先走了，補習完了跟我說一聲。”

　　“葉舟哥哥請進，商晉哥再見！”小秋家就住一樓，她打開家門對屋裡的人用著異常甜膩的聲音喊著：“媽媽，家教哥哥來了，我的課本呢！”

　　那一瞬間，小秋媽媽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自己的女兒。

　　半個月後，商晉和葉舟在做家教的事就傳到了商家。

　　“他這天天騎個三輪給誰看的？”商清平把桌子拍得響徹天，“還帶著他男朋友一起來，不嫌丟人！我看他就是做給我看的，我這麼多年沒怎麼管他，所以他找個男人來氣我。”

　　秦菲看不過去了，她忿忿道：“商晉是什麼樣的人，你這個做爸爸的最清楚。我和商晉相處時間沒那麼長，連我都能看出商晉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你還能看不出？”

　　商清平無法辯駁，重重地哼了一聲。

　　秦菲勸道：“我去打聽過了，商晉的那個朋友叫葉舟。聘請葉舟的張家姐姐對他讚不絕口。說他不僅教得好，人品也沒的說，關鍵還有學問，就連張家那個大哥，平時眼高於頂，對葉舟也多看兩眼，還問他畢業後有沒有興趣去他公司。小秋那孩子多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最聽葉舟的話。聽說葉舟當年還是D市的榜眼，就算商晉想找個人來氣你，葉舟那種人也不會配合。兩個人的感情肯定是認真的。”

　　“舟舟哥哥？”商悠悠下樓的時候剛好聽到了葉舟的名字，她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說，“舟舟哥哥可好了，上次那個艾莎公主就是舟舟哥哥給我買的。”

　　商清平正在氣頭上，誰知道家裡兩個人莫名被策反幫敵人說話，他語氣不善地對商悠悠說：“小孩子懂什麼，上去！”

　　商悠悠撅著嘴哼了一聲說：“爸爸是笨蛋！”

　　“哼，我看就是個狐狸精！”孤軍奮戰的商清平怒道，“要不然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被他蠱惑去心智了！”

　　之後的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葉舟的名字居然經常出現在他的耳邊。

　　這天，葉舟補完課，婉拒了張家留他吃飯的好意，到社區的運動器材旁商晉。

　　傍晚，很多人吃了飯在這裡做鍛煉。

　　商清平打聽了時間，提前回家，走到離葉舟最遠的石凳邊坐下，看著葉舟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明明才在這裡做了半個多月的家教，怎麼感覺對方好像在這住了幾年？

　　“小舟，在等商晉啊。”王奶奶提了兩個西瓜正要放在地上歇一歇腳。

　　西瓜還沒落地，葉舟趕緊幫她接了過來，熱心地說：“奶奶，我幫您提上去吧。”

　　王奶奶笑道：“這孩子，每次都麻煩你了。”

　　“沒事，就是舉手之勞，不過奶奶下回別一次性買太多。”

　　走到一半，看到一群拿著籃球的半大孩子圍著葉舟說：“葉哥，一會來玩一下？”

　　“下次吧，待會商晉就要過來了。”

　　其中有個小孩不解地問：“商晉哥家住在這，為什麼自己住外面去了。”

　　葉舟將兩個西瓜放在一隻手上，空出的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這你就不懂了，男子漢成年了就得開始獨立生活！”

　　葉舟剛走沒多久，商晉就到了約定的地點，見葉舟沒在，估摸著他肯定去助人為樂了，便打算找個凳子坐下，這一找，和商清平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他爸這個大忙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坐在社區乘涼。

　　商晉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倒是商清平像被抓包了一般有些心虛。

　　“您在這幹什麼？”

　　“乘涼。”

　　“那您繼續。”商晉正要轉身離開，被商清平叫住了。

　　商清平拍了拍旁邊的凳子說：“坐。”

　　葉舟隨時都可能過來，商晉心不在焉地說：“我喜歡站著。”

　　商清平自覺丟了面子，陰陽怪氣道：“怎麼？還要我仰視你？”

　　公共場合，商晉也不想做的太難看，只能坐了下來，不過目光仍然不停地朝四周張望。

　　商清平惡聲惡氣地說：“現在住哪？”

　　“租房子。”

　　商清平把鑰匙和卡放在桌子上說：“拿去。”

　　商晉看都沒看直接說：“我不要。”

　　商清平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從來沒說要斷你的經濟來源。”

　　“不。”商晉直視商清平說，“我只是覺得葉舟說一句話挺有道理，自己得到的跟別人給的終究不一樣”

　　商清平怒道：“我是別人嗎？”

　　“可說到底依然不是靠自己得來的。”商晉將鑰匙和卡推到商清平手邊說，“爸，我不是賭氣，只是覺得，我如果想要什麼生活，就必須要依靠自己的手來獲取。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有自信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聽到這句話，商清平卻失神了。

　　這個孩子，無論跟自己，還是跟梁景玟，一點都不像。他明明那麼年輕，可看起來卻異常成熟，聲音不大，卻有信服力。

　　商清平歎了一口氣，就像商晉說的，從小他都沒在自己這得到過什麼，現在，自己也沒資格去幹預他的選擇。

　　商清平將石桌上的東西收起來，站起來不悅道：“天天都從家門口路過，也不知道回家吃頓飯。”

　　“可以啊，我帶葉舟一起。”

　　“你給我適可而止！”商清平的面具再次破裂，“總得給我一個適應時間！”

　　“那行。葉舟愛吃口味重點的菜，什麼時候家裡做了，我再回家。”

　　商清平沒再開口，在葉舟回來前離開了。

　　過了兩分鐘，葉舟甩了甩手走過來說：“兩個西瓜還真有點重。”

　　“誰讓你當雷鋒上癮了？”

　　“我提都有點累，更別提王奶奶了。”葉舟咂咂嘴說，“我也想吃西瓜了。”

　　商晉一抬眉毛說：“你幫王奶奶提了那麼久西瓜，都沒給你吃一塊？”

　　葉舟驕傲道：“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哈哈一會我們也去買一個，待會你提回家。”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