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來到霍格沃茲的第八十五天

　　二對三，其中兩個人還沒有拔出魔杖。

　　若是換成其他人，這局面完全就是一邊倒的情況——諾特、克拉布和高爾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爲首那個高瘦的男生還有閑心抽空嘲諷蘭伯特。

　　後來他無數次地思考自己到底是敗在哪兒了。想了很久，他憋屈地想，大概是話多吧。

　　可惜現在的他幷沒有這個覺悟，甚至還想知道，假如自己用魔杖指著蘭伯特和哈利，這兩人會不會在死亡的威脅下，跪著求他放過自己呢？

　　同樣的黑色頭髮，甚至是同樣的綠色眼眸落在諾特的身上，站在靠前的那個男生稍矮一些，向來脾氣溫和的他在這樣的場合卻半天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他只是那樣鎮定地、沈默地看著他們三個，眼眸裏再也沒有往日裏對旁人的那股溫和。

　　在諾特想要繼續開口時，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下一秒鐘，他的視野裏，周遭的墻在飛快倒退，而蘭伯特和哈利與自己之間的距離也猝然拉長——

　　是他被一股力道扯遠了！

　　腰間被什麼東西卡著，身體懸空，沒過幾秒視綫都徹底倒轉。

　　“什麼東西！”諾特表情奇差地大喊了一聲，儘管他用力抓緊了手裏的魔杖，但是他卻再也沒有發揮的餘地了。

　　兩秒後，他被銜著撞破霍格沃茲一樓的走廊窗戶，連玻璃破碎的聲音都聽不見。取而代之地，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被什麼樣的怪物挾持著。

　　一條半透明的，他曾經在三強爭霸賽的時候見過的，巨大的長條的恐怖白色怪物。

　　原地。

　　克拉布驚訝地長大了嘴巴，看著被白龍叼走的諾特，又看到被白色的巨大的老虎壓在身下的高爾，再看回蘭伯特和哈利時。

　　——他們倆已經抽出了魔杖對著他，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克拉布：……

　　現在的局面是一對二。想了想，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放下魔杖，臉上出現幾分苦逼的神色：“我，我現在投降來得及嗎？”

　　——

　　禮堂內。

　　鄧布利多和諸位教授們緊急商量完事情，集體走出了臨時開會小房間，穿著藍色寬鬆巫師袍的老人揚聲說道：

　　“最新消息，魔法部受到食死徒攻擊，目前已經全面淪陷——而伏地魔正帶著黑巫師們朝這裏進發。”

　　“接下來，請各學院派出兩位級長，帶領四年級以下的學生跟斯內普教授走；五年級及以上的學生，根據自願參戰的原則，到麥格教授這裏報名——當然，我幷不鼓勵大家這麼做，但我充分尊重各位的意願。”

　　鄧布利多說完之後。禮堂裏就是一陣嗡嗡的聲音，真正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仍然讓許多人坐立難安。有些人從來沒想過，自己所在的學校，居然有一天會變成巫師界的戰場。

　　而他們明明今天以前還在爲黑魔法防禦術實戰練習而苦惱，現實卻沒有給他們繼續準備的時間。

　　他們將會直接面對實戰。

　　會看到死亡，看到同伴可能下一秒就在身邊倒下，看到那個在巫師界成爲許多人噩夢的黑魔王，甚至會對抗那些瘋狂的食死徒。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慢慢停了，大家都沈默著、又井然有序地得出了結論，有的人結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有的人鼓起勇氣走到拿著羊皮紙和羽毛筆的麥格教授那兒，感覺自己的名字像是被記載在什麼敢死隊名冊上一樣。

　　但他們胸腔裏卻洋溢著莫名的自豪。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蘭伯特和哈利回到禮堂，走到斯萊特林長桌旁邊。哈利在聽布雷斯簡單說明剛才的情況，蘭伯特走到德拉科旁邊。

　　淺金髮的青年問了他一句：“沒事吧？”

　　蘭伯特點了點頭，瞥了一眼他的側臉，看他冷峻著臉非常嚴肅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活躍一下氣氛，想了想，開口補了一句：

　　“在他用魔杖指著我的時候，我放龍咬他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把那個奇怪的‘溫柔’評價從我身上收回了？”

　　德拉科似乎沒料到他會開口提這個，銀灰色的眸子怔楞了一下，忽而勾了勾唇角，開口說道：“我以爲你會很緊張。”

　　黑髮青年眨了眨眼睛，不由得也跟著露出個笑容，開口回道：“我原本也這麼以爲。”

　　當然會緊張啊，在前幾年做了那麼多的努力，想截斷那人復活的方式，想要避開大戰，想要讓自己的生命有更多的保障。

　　可是最後還是走到巫師界大戰這一步，小命搖搖欲墜，怎麼可能不緊張？

　　只是看到這人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會覺得安心，所以不把那些情緒表現出來而已。

　　——

　　在麥格教授那裏簽過名之後，蘭伯特還特意去跟鄧布利多校長聊了一會兒——關於他的外掛如何釋放的問題。

　　有個群攻大招他已經憋了很久了，原本一直沒打算用的，現在看來很是時候。

　　然後他和德拉科就變成了自由安排的陣容……簡單來說就是，哪裏需要往哪搬。

　　潘西和一個六年級的男生級長共同負責斯萊特林四年級以下的撤離任務，帶著學生跟著斯內普教授離開了。

　　哈利、赫敏、塞德裏克和羅恩幾個人在禮堂邊上圍了一圈不知道在商量什麼，蘭伯特因爲自己還要做點前期的準備，先往塔樓的方向走。

　　布雷斯饒有興趣地跑去‘策反’克拉布和高爾了，用他的話說，真到了要決戰的時候，還沒沖上去就被人從後面放倒了——那簡直太丟臉了。

　　德拉科本來是要跟著蘭伯特一起走的，但是多比突然出現在了他身邊……

　　蘭伯特當時已經走上了樓梯，向來幸運EX的他這次卻剛上了樓梯就遇到樓梯換方向的事情，只能看了他一眼，先選擇往上走——

　　德拉科回了他一個‘沒事’的眼神，回頭聽著多比彙報情況。

　　結果樓梯最後反而移到了一條通往四樓平臺的捷徑，省了他一半的時間。蘭伯特分心想了一下，剛才樓梯移動，不會是因爲德拉科太黑的緣故吧？

　　霍格沃茲塔樓。

　　穿著鬥篷的男生站在開闊的平臺上，借著這裏的地理優勢和旁邊的光，虛著眸光看著周圍的景色，但是因爲實在太暗了，他無法判斷情況，開口喊了一聲：

　　“伊格。”老祖宗的研究都要在現在派上用場。

　　原本不能夠在老宅之外放出靈魂的魂器經過伊格的鼓搗，現在能短暫地將他的靈魂放出來幾分鐘。

　　但是那已經足夠了。

　　花白鬍子的老人出現在他身旁，環顧了一圈這個高度能看到的霍格沃茲景象，儘管是在漆黑的夜晚，但他卻緩慢地點了點頭。蘭伯特松了一口氣，從耳墜裏釋放出金龍、青鸞、鳳凰和白虎。

　　伊格將之前放在魂器空間裏的幾根銀白色的長柱型物體交給它們，四隻動物或銜或抓，各自帶走一根長條。

　　白虎是唯一一隻沒長翅膀又不會飛的。站在霍格沃茲塔樓樓頂往下看了一眼，咬著那個東西扭頭回看蘭伯特。

　　蘭伯特：……這無辜的小眼神真可愛。

　　笑著跟它招了招手，又往後指了指後面的樓梯，“你從這邊下去吧，辛苦你了，別嚇到同學。”

　　那白虎想了想，從塔樓一躍而下。

　　……爲了不做任務，老虎跳樓以示抗議？

　　蘭伯特幾步走上前，卻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城堡各個延伸出來的地方交叉跳躍——因爲天黑，看上去像是淩空踩在空氣中——幾下之後已然落了地，回頭看了一眼在頂樓的他，然後甩了下尾巴轉身跑遠了。

　　——厲害了我的虎哥。

　　在等幾個動物返途的過程中，他不自覺地摸著右手無名指的戒指，跟旁邊的老人搭話：“伊格，我真慶幸當初繼承了佩弗利爾家族。”

　　所以今天才會有這麼多的助力，幫他對抗黑魔王。

　　伊格和藹地笑了一下，看著說話的黑髮青年，他估計自己都沒發現臉上的表情格外肅穆。

　　伊格淡色的眼瞳裏情緒不多，但是臉上的皺紋卻加深了。想了想他說道：“你仍然覺得不安——這很正常，孩子，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場景，都會緊張。”

　　蘭伯特側過腦袋，與他對視了幾秒，然後回過頭，看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的皚皚山峰，因爲是在夜晚，那山峰頂端只露出一點灰濛濛的白，碧綠色的眼眸裏泛著柔暖的光芒。

　　吹著夜晚地冷風，他笑著，慢慢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倒不是因爲自己緊張，只是剛剛在看到多比的時候，我才覺得有點後悔……我有點後悔拉他跟我一起了。”

　　“如果他和家族仍然像以前一樣，中立……或者是搖擺不定，雖然會讓其他巫師反感——但令人無法反駁的是，那確實能在任何情況下保全自己的方式。”蘭伯特輕聲敘說著，又設想了一下那種情況，雖然有些難受，但起碼德拉科會很安全。

　　伊格看著他的側臉，眼底滿是對小輩的慈愛。聽了他的話，這位老人只覺得眼前這一幕非常熟悉。

　　或者說是蘭伯特現在回憶的表情特別讓他熟悉，繾綣而溫柔。

　　在想到德拉科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彎起嘴角。

　　“但如果是那樣的他，你就不會願意喜歡了。”伊格也笑著回答了他。

　　你只是擔心，保護不好他。

　　蘭伯特的視綫往天上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上連星星都沒有幾顆，好像昭示接下來霍格沃茲將會有一段時間不太平靜。

　　聽了伊格的話，他不自覺地彎著眼眸點了點頭：“也是。”

　　長出一口氣，他盯著頭頂上方的天空，靜靜地想道：我會保護好你，會讓你不後悔選擇這個陣營。

　　——

　　德拉科走到塔樓的時候，看到蘭伯特被一群色彩鮮艶的動物圍在正中央。下一刻，蘭伯特察覺到他的到來，將它們都收了回去。

　　“怎麼樣？是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出什麼事情了嗎？”蘭伯特轉向他那邊，柔軟的黑色短髮襯得那張臉格外白晰精緻。

　　德拉科走到他身邊，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遠處的風景，低聲說了一句：

　　“他們去了魔法部。”

　　蘭伯特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德拉科的父母和魔法部共同作戰，站在抵抗食死徒們第一波進攻的地方。

　　“那……”他遲疑地吐出一個詞。

　　鄧布利多已經說了，魔法部已經淪陷了……

　　那他們……

　　德拉科扭頭看著他，冷風從塔樓裏穿堂而過，將他淺金色的髮絲吹起些許，卻沒擋住他此刻情緒複雜的銀灰色雙眸。

　　“他們沒事，正在往霍格沃茲這邊趕來——還有部長福吉，和一部分傲羅。”

　　那一定是一場很慘烈的戰役。

　　蘭伯特想。

　　松了一口氣的黑髮男生跟他幷肩站在塔樓的平臺上，兩人久久都沒有說話，像是在享受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德拉科開口說了一句：“快開始了。”

　　蘭伯特輕笑了一聲，轉頭看著他的側臉，溫和好聽的聲音順著風傳到對方的耳朵裏：“選擇在跨年的時候進攻，我真是超級無敵討厭黑魔王——他爲什麼不選擇一個更合適的日子？”

　　德拉科知道他的意思，斜睨著他的銀灰色眼眸裏泛起熟悉的輕嘲意味：“你就想逃考試。”

　　蘭伯特輕咳了一聲回道：“倒也不只是這樣……主要還是他打亂了我的計劃。”

　　嘖，就很氣。

　　在德拉科疑惑的表情裏，蘭伯特左右看了看，霍格沃茲的塔樓這會兒除了他們倆幷沒有其他人。唯一算的上的好風景還是遠處的自然風光，比如銀裝素裹的山峰、一望無際的黑湖湖面——然而，現在是晚上，啥都看不見！

　　只能環境不夠，背景來湊。

　　下一秒，兩人周圍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圈心形的煙花——

　　燃燒的蠟燭和不斷綻放的絢爛花朵將兩人圈在中間。

　　黑髮的男生顯然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業務不太熟練，話還沒說出來，臉先紅了。

　　鼓起勇氣對德拉科開口說道：

　　“你願意，和我進行一段以結婚爲前提的交往嗎？”

　　淺金髮青年的眼中滿是笑意，看了看周圍的那一圈少女心滿滿的煙花，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臉都紅了的黑髮青年。

　　……擺這麼大的陣仗，就爲了求交往？

　　德拉科欣然頷首應道：“當然。”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蘭伯特松了一口氣似的，攤開右手掌心沖他說道：“左手給我。”

　　德拉科依言伸出左手。

　　蘭伯特右手掌心貼著他的左手掌心，這會兒倒不似剛才那樣緊張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微揚著頭，和他銀灰色的眼眸對視，格外認真地開口說道：

　　“家族爲證，蘭伯特佩弗利爾發誓從此忠誠於德拉科馬爾福，願與他共享財富、榮耀甚至靈魂，誓言即刻生效，直至我生命的盡頭。”

　　說話的時候，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像是活了似的，從戒指周圍探出一圈同色的物質，如同有意識一般自動分離一半，沿著兩人相貼的無名指，纏繞到另一隻手的無名指上。

　　德拉科楞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蘭伯特會在這個時候，發下這樣的誓言。

　　直到對方話音落下，手掌離開，自己無名指上多了一分重量——一枚鑲嵌著碧綠色寶石的戒指。

　　淺金髮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的左手，又看著對面那人，半晌擡手勾著對方的脖子湊近了說道：“剛答應交往，就想跟我訂婚，恩？是不是太流氓了一點？”

　　蘭伯特臉上那股剛要消退的熱氣下到半途停了一下，頓時又歡快著從脖子處跑到腦門頂。

　　他躲閃著不去看德拉科的眼神，似乎在想怎麼解釋這個事情——正當時，新年零點的鐘聲敲響。

　　當、當、當——

　　兩人臉龐挨得極近，呼吸都要交纏著融合到一起，好像即將連心跳聲都同步。

　　蘭伯特借著鐘聲敲響的時間努力讓自己毫無規律的心跳穩定下來，等到鐘聲響過之後，他對上德拉科的目光，開口說道：“新年快樂，你可以當做不是訂婚，只是新年禮……”

　　話還未說完，德拉科湊近堵住了他的雙唇。

　　在蘭伯特驚訝的目光中，他只親了一下就離開了，低笑了一聲：

　　“新年快樂——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