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來到霍格沃茲的第四十九天

　　德拉科被他拍掉手也不介意，不緊不慢地回答他的問題：“爲了確定下一學年的級長。”

　　蘭伯特匪夷所思地盯著他。

　　好半天才說出自己的心聲：“那他叫你一個人去就夠了啊。”喊我幹什麼？給德拉科投一票嗎？

　　然後他就聽到面前這個人嘲諷地用鼻腔回了他一個氣音，懶洋洋地彎著唇說道：

　　“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認知這麼精確，嗯？”

　　哈利就知道他們倆對上不出一分鐘又得互相傷害，在旁邊按著自己的額頭上的傷疤嘆了一口氣。

　　“蘭伯特，別小看你在斯萊特林的影響力啊。”

　　黑髮的男生點了點頭，繞過德拉科走到了哈利那邊，已然無視了淺金髮的青年，跟哈利說道：“走，我們先去圖書館複習幾分鐘。”

　　哈利的視綫越過他的頭頂，正看到德拉科瞇了瞇眼睛看著他倆，銀灰色的眼眸裏情緒不明。

　　還沒等他想到什麼，淺金髮色的斯萊特林瀟灑地轉身就走，留他們倆在原地。

　　鏡片下的綠色眼眸看向蘭伯特，卻發現這人一幅完全沒覺得哪裏不妥的自然模樣。

　　哈利覺得額頭傷疤更疼了，昨晚做了個噩夢就算了，今天還聽了個特恐怖的消息，接著就發現自己的兩個好友之間氣場奇怪，總覺得今天非常糟糕。

　　“要不要去找龐弗雷夫人拿點藥？”蘭伯特看他按著額頭的手半天沒放下的模樣，關心地問了一句。

　　比他高小半個頭的男生放下手，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沖他露出個微笑：“不用，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畢竟不是誰都會想不開動不動去她那裏測驗自己味蕾是否正常的。

　　——

　　半個小時之後。

　　霍格沃茨地下室，斯內普教授辦公室。

　　因爲跟斯萊特林地窖一樣都在地下，昏暗的室內永遠都彌漫著一股濕冷的陰暗氣息，旁邊的架子上放著各種魔藥材料，壁爐裏的火就算是夏天也不會熄滅。

　　一身黑袍的斯萊特林院長正坐在壁爐旁的辦公桌後，拿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流暢地寫著什麼，看到他們倆進來之後，有著微卷油膩黑髮的教授擡起頭來，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唇角抿了抿，哪怕這會兒見到的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兩位學生，也不能使他的表情變得稍微柔和些——尤其是他剛在鄧布利多那裏得知這兩個學生究竟參與進了多麼危險的事情裏之後。

　　一枚雕刻著銀蛇的徽章被他淺淺甩出，正好落在辦公桌靠前的位置，讓兩人能夠看清它的模樣。

　　“學院的傳統我想不用我再多費口舌——由你們倆自行決定，誰來擔任下一學年的級長。我想強調的是，由於你們倆都知道的情況，需要對下一學年的入學新生再增加一層安全保障，具體形式由級長決定，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關於斯萊特林新生在人身安全方面的糟糕消息。”

　　“如您所願，教授。”德拉科頷首應下，旁邊的蘭伯特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德拉科上前把級長徽章拿起，正想離開的時候，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再次沈沈傳來：“有關你的事情，盧修斯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希望不會在我的有生之前看到如此古老的家族走向衰落的那一刻。”

　　淺金髮的青年表情平靜而又鄭重地朝著他點頭應道：“當然——教父。”

　　斯內普的視綫瞥向旁邊站著的蘭伯特，卻見他沒有半分驚訝的模樣，斯內普黑黝黝的眼眸裏閃過一縷不明的情緒，揮手讓他們倆離開這裏。

　　事實上，聽到斯內普話語的那一刻，他莫名地回憶起，腦海裏那段不屬自己的記憶。

　　在那裏頭，他能如此強烈地感受到，記憶的主人看著家族在自己手裏，一步步走落的憤恨和不甘。

　　下意識地，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德拉科，收回目光之後想到，是不會再重演的吧。

　　因爲他的決心如此強烈。

　　德拉科當然沒有錯過他的目光，在他收回視綫之後，淡淡地看了過去，語調又恢復了那副慵洋洋的模樣，開口說道：“關於級長徽章——”

　　蘭伯特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當然是留在你那裏。”這麼麻煩的事情，他絕對不要做。

　　德拉科這回就算是不看他也知道他想的什麼，對蘭伯特天真地覺得不當級長就可以不做事的想法輕嗤一聲。

　　——

　　幾天之後。

　　全霍格沃茨的學生都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天早上的禮堂餐桌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一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連帶著他們的校長卡卡洛夫也消失不見。

　　半個小時之後，鄧布利多召集了所有學生在禮堂集合，宣布卡卡洛夫校長已經帶著所有的學生回到德姆斯特朗，放棄三強爭霸賽的競爭。

　　卡卡洛夫也曾是食死徒，如今伏地魔復活，所有食死徒的黑魔標記重新變得清晰起來，他自然第一時間逃走了。

　　馬克西姆夫人不知從哪裏得到了同樣的消息，在鄧布利多宣布了這件事之後，也向他提出了離開的請求。

　　許多霍格沃茨的學生都還滿臉茫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三強爭霸賽中止。蘭伯特左手托腮，右手拿著叉子戳著盤子裏剩下的小塊鶏蛋火腿三明治，慢吞吞地嚼著自己的早餐，聽著鄧布利多向全校師生扔下那個註定讓所有人都無法再安寧的消息：

　　“黑魔王回歸了——”

　　那一剎那，無數曾聽聞魔法界最黑暗時光的學生們，紛紛被勾起了關於那個名字不可言說之人的各種記憶，整個禮堂是前所未有的雜亂，有人選擇相信這位偉大的白巫師，也有人覺得鄧布利多瘋了。

　　當無法接受的真相被從別人口中傳出時，人們爲了自欺欺人，只要屠刀還未揮到自己眼前，就絕不肯相信黑暗會遮住自己頭頂的光明。

　　潘西也試圖用鄧布利多瘋了來說服自己，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德拉科、蘭伯特和布雷斯等人時，看到他們臉上那種早已知曉事實，幷且也爲此做好準備的表情時，她尖銳的聲音第一次弱了下來：

　　“那不是真的……對嗎？”

　　怎麼可能呢，這麼多年之後。

　　如果只有鄧布利多一個人的聲音，是無法喚醒整個魔法界的。蘭伯特算了算手頭《預言家日報》的股權，轉頭看著長桌另一邊的德拉科：【《巫師周刊》沒問題吧？】

　　德拉科沒有回答他，而是側頭看著旁邊找他尋求答案的潘西，銀灰色的眼眸裏情緒淡淡，卻不發一言地看著對方。

　　布雷斯擡起右手按住臉，喃喃地說道：“這真是我畢生以來吃過最糟糕的一頓早餐。”

　　達芙妮也臉色不太好地放下自己手裏的叉子，對繼續這頓早飯沒有任何的心思。

　　她居然在這樣糟糕的消息裏，還能找到安慰自己的話：起碼鄧布利多只是宣布黑魔王回歸，幷不是宣布再次開戰——也不遠了啊？！

　　於是她跟布雷斯幷排捂臉，感覺非常崩潰。

　　第二天。

　　魔法部在各大官方報紙上發言斥責鄧布利多發布假消息，試圖讓魔法界大亂。

　　但是很不巧，魔法部官員，包括部長福吉的那張臉，都要在報紙的第二面才能看到。

　　放在首頁的——正是鄧布利多加大加粗的言論：Ｄ

　　布雷斯的新任繼父在魔法部工作，聽說魔法部被《巫師周刊》和《預言家日報》這種‘不畏強權’的舉動氣爆了，部長福吉大發雷霆，宣布要去搜查這些報社裏是不是有恐－怖－分－子，那種看魔法界和平就全身不舒服的人。

　　德拉科的父親去年宣布在魔法部任職，他們是絕對沒什麼問題的。

　　而蘭伯特手裏的股權也只有內部股東知道，魔法部查不到他頭上來。

　　這也就意味著，福吉只能自己氣到原地爆炸，幷不能拿這兩家報紙的持股人怎麼樣，充其量就是罰罰款——畢竟鄧布利多還活著呢，他們對鄧布利多的畏懼還是在的。

　　一邊相信著這位當代最偉大白巫師的判斷，一邊拒絕讓這種消息傳播出去，這絕對能讓原本主動的局面變得十分被動。

　　還好鄧布利多也沒想過要依賴他們。

　　事實上，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滿意地登上大報的首頁頭條。

　　霍格沃茨學生們之後就發現，黑魔王的回歸幷不是他們最絕望的事情，最絕望的是——他們明明每天都在心憂天下，害怕自己哪天醒來就看到魔法界的大戰爆發，然而學校卻半點都不體諒他們，無情地宣布考試周的到來。

　　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世界末日快來了，卻還踏馬要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