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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萬人迷》第39章
39.四曰死苦11

 那神秘人竟然將一隻斷手,順著破碎結界放了進來。

 那是一隻修長富有力度的手,著實好看的很。恐怕誰見了都會覺得分外惋惜,這麼好看的手,是誰殘忍的將他斬斷下來?

 東方盯著那只手,忍不住身體顫了一下,而子車無奇則是眼睛一眯,立刻離開了窗邊,竟然是往門外走去的。

 夷玉嚇了一跳,瞧他氣勢洶洶的,似乎要和什麼人去拼命的樣子,身上散發著一股戾氣,哪裡想平日溫文爾雅的握奇公子。

 夷玉連忙說:“你去做什麼?”

 子車無奇沒有說話,已經快步走出了小屋子。

 後面的王不留行趕忙都坐直了,一下子從半夏腿上跳了下去,說:“我們也出去嗎?”

 東方也驚了一跳,趕忙抓住子車無奇,不過這就變成了自己抓自己,低聲說:“他在結界外面,我們不能貿然出去。”

 那神秘人只是敲破了一處結界,將斷手放了進來,然後就沒有舉動了。那一處破損的結界很小,不足以讓人鑽進來,其他結界還完好無損,還是可以起到保護作用的。但是子車無奇這樣貿然過去,恐怕會中了圈套,若是那個人就是想用斷手作為引子勾他們上當就慘了。

 子車無奇說:“放心,我有分寸。”

 不知道為什麼,東方現在根本不覺得子車無奇是有分寸的樣子,他覺得,子車無奇似乎很想撕碎那個人。

 那個神秘人就站在結界外面,將斷手放入結界之後,仍然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好像突然變成了一株樹木。

 子車無奇一閃身,出了小屋子,然後快速的走到了那處破碎的結介面前。

 走的近了,那神秘人卻好像看不到他們一樣,仍然兀立。

 他一身灰色的衣服,戴著面具,像一株樹木,更像一塊石頭。等到子車無奇已經走到了那神秘人面前不過五步的距離,那神秘人終於動了,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子車無奇。

 那神秘人歪了一下頭,詭異的厲害,好像在很仔細的反復打量子車無奇一樣。

 突然,他忽然笑了,聲音竟然意外的清亮好聽,說:“握奇公子?久仰大名了。”

 子車無奇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東方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想要看穿他面具下面的臉。

 神秘人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地上的斷手,說:“我並沒有惡意,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是想管握奇公子求一樣東西的。”

 東方聽著他不緊不慢的嗓音,總覺得怪怪的,若說他沒有惡意,東方第一個不相信。

 那神秘人繼續說:“看,這只手就是我的誠意。”

 東方忍不住也低頭去看,其實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手。

 那只手著實很漂亮,此時就躺在地上,東方瞧了一眼,忽然覺得不對勁兒。手的確是自己原來的手,但是之前那樵夫說,手上有屍斑,看起來很可怕。

 但是眼下一瞧,這只斷手上一塊屍斑也沒有,乾淨的厲害。

 東方一愣,那神秘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放心罷,我已經幫它淨化過了,它的怨氣和陰氣都已經清除乾淨,並不會再被什麼人給利用了。”

 的確如此,這只斷手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怨氣和陰氣,安靜平和的厲害。東方感覺的出來,他現在雖然心中難以平復的波動,卻沒有被怨氣和陰氣左右,不像那日在樹林中的感覺。

 子車無奇眯著眼睛,說:“你是誰?”

 “我是誰?”神秘人說:“恐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呢?我這一次來,是想要像握奇公子求一樣東西……龍甲神章。”

 東方一聽,立刻戒備又多了三分。剛才那個人還說自己沒惡意,現在卻又說要求龍甲神章。

 東方還真不知道,這怎麼叫做沒惡意,恐怕龍甲神章已經和全天下的惡意連在了一起。

 “當然,”神秘人說:“我會給你更多的好處,不只是這見面禮,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要找什麼,我可以帶你去。”

 子車無奇說:“你知道東方身體的下落?”

 神秘人笑著說:“對,我知道,要不要合作,就看握奇公子你的了。”

 東方一聽,立刻在心中說道:“子車無奇,你可別上了他的當。這個人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的樣子。而且,他是不是殺了那些村民的人?若是這樣……”

 東方在暗中與子車無奇說話,不過話還沒說完,那神秘人卻又笑了,說:“那些人並不是我殺的,我也可以幫你抓住他。”

 東方一凜,手心裡都出了汗,這個神秘人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神秘人的打扮讓東方覺得很像是道士口中敘述的那個人,很像是江老的樣子。但是感覺卻又不像,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候夷玉他們已經都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夷玉跑過來第一句話就說道:“你這個人畏首畏尾的,都不敢以真面目現身,我們憑什麼信你,信你就有鬼了!”

 神秘人一聽,哈哈的笑了起來,說:“有意思有意思,夠爽快。”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了半天才停下來,直笑的咳嗽了起來。

 他說:“我只是怕……自己的樣子嚇壞了你們。很多人見到我的樣子被嚇得面無人色,我已經不想再看到這樣驚恐的表情了。”

 夷玉切了一聲,說:“地獄我都見識過,還有什麼能嚇壞我的?”

 神秘人又笑了,說:“地獄的確沒什麼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惡貫滿盈,卻仍然逍遙自在的人。”

 他說著,抬起手來,動作極其緩慢,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兜帽,慢慢的脫了下來。

 只是兜帽脫下來,他仍然戴著面具,所以還是看不到面容的,只能從面具下面看到一截脖頸。

 神秘人伸手按住了自己臉上的面具,似乎很猶豫的樣子,最終又慢慢的摘了下來,他的速度很慢很慢,好像一邊摘一邊在做心裡鬥爭一樣。

 東方以為他的臉醜陋不堪,又或者血粼粼的。

 畢竟這個人可能也是和九日穀有關係的人,很可能就會蟬蛻。他若是在蟬蛻日附近,那麼一定是血粼粼的沒有皮的樣子。

 不過……

 神秘人將面具摘下來的一刹那,東方就聽到夷玉抽了口氣,然後忍不住說:“哎呀好帥啊。”

 東方一瞬間差點被夷玉給氣死了,心想著夷玉怎麼就不能含蓄一次,總有一天唐風居會被他給氣死。

 那神秘人的臉露了出來,五官極為立體,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是中原人的樣子,充滿著異域之感。不過他長得的確很出彩,就像夷玉說的,的確很帥氣。

 此時那神秘人嘴角勾著淺淺的笑容,正與子車無奇對視著。

 子車無奇似乎有些吃驚,隔了短暫的時間之後,才說道:“是你……”

 神秘人點了點頭,說:“是我。”

 這兩個人好像打暗號一樣,之前還劍拔弩張,但是現在好像情緒一下就緩和下來了。

 東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突然有些不爽。

 夷玉也聽不懂,大咧咧的問:“是誰?我怎麼不認識?握奇公子,你以前認識他嗎?”

 子車無奇點了點頭,說:“認識。”

 神秘人笑著說:“你這個人從小就冷冷淡淡的,看來一直沒有改變。我們那麼深厚的交情,你只說認識?著實讓人心寒。”

 東方一聽,更是覺得不爽了,還深厚交情?自己怎麼不知道子車無奇有什麼深厚交情的人?

 東方這麼一想,突然就想到了,子車無奇之前提起的那個朋友。那個在子車無奇入雲笈宮之前,認識的九日谷朋友。

 東方忍不住又打量了幾眼神秘人,心中想著,難道竟然是這個人?

 夷玉有點摸不著頭腦,說:“到底怎麼回事兒?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啊?”

 “我當然不是。”神秘人說:“我平日都吃素齋,連肉都不吃,怎麼會殺人呢?無奇,你說是不是?你怎麼都不為我說句好聽的話?”

 子車無奇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一揮,將結界打開一些,這才說道:“進來。”

 神秘人從打開的結界縫隙中走了進來,順便將地上的那只斷手拿了起來,塞給了子車無奇,說:“拿好了,這可是你的寶貝,我幫你搶回來的。算是我們老友見面的見面禮。”

 子車無奇接過那只斷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伸手摸了兩下,這才找東西把它包紮了起來。

 神秘男人看到他的舉動,說:“還當真是寶貝啊。”

 那斷手已經除了怨氣和陰氣,如今安靜的很,東方也算是親手摸了自己以前的手,感覺奇怪的厲害。

 子車無奇包好了斷手,這才看了一眼神秘男人,說:“你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神秘人說:“可以請我進屋去說嗎?我有點累了。”

 他們在小屋子的後面說話,隔著一個小屋子,前面那些忘江苑的人還沒有走,冒著大雨仍然站在那裡,幾個弟子輪番喊話,想要求見活神仙。

 子車無奇幾個人回到了房間裡,那神秘人坐了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又將面具戴上了,兜帽也戴上了。這屋裡本來就暗,他還全副武裝起來,讓人實在不解。

 神秘人坐下來,說:“長話短說,我的時間不太夠了。”

 他才說到這裡,夷玉就開口打斷了,說:“咦,那起碼要說說你叫什麼呀?”

 神秘人歪了歪頭,卻沒有要說的意思,說:“這無關緊要。”

 其實東方也很想知道這個人的名字,更想知道,他是否就是子車無奇之前提起的朋友。

 只是神秘人不想說,搞得東方有點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這時候子車無奇就淡淡的開口了,說:“他叫日暮。”

 神秘人忍不住挑了挑眉,倒是沒有否認,說:“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了。”

 日暮的確就是子車無奇口中的那個朋友,他們分別了很多很多年,但是日暮長相有些特點,這麼多年來變化並非特別大,所以子車無奇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日暮這個名字很奇怪,沒有姓氏,其實日暮就是蟬的一種別稱。

 日暮說:“你們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他突然沒頭沒尾的這麼說,讓東方有點奇怪,要找的人?他們的確布下結界,想要抓一個人,但是……

 東方突然站起來,然後走到了窗邊去,這回是往小屋子前面望去。隔著大雨,忘江苑那幾個人還站在那裡。

 夷玉也擠過來,說:“已經來了?是那個江老嗎?他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那裡只有幾個忘江苑的人啊,沒瞧見什麼老頭子。”

 東方的目光快速的在那些忘江苑弟子上掃了一遍,隨即目光一攏,就釘在了忘江苑少主的身上。

 日暮端端坐著不動,說:“九日穀的這門術法,每九日就要死一次活一次,死的時候苦不堪言,活的時候要將皮生生撕下。雖然皮還是會再長的,但是長出來需要時間,那麼有的人就想到了歪門邪道的辦法,就是給自己找一張皮,披在身上,這樣裡面就算是血粼粼的,旁人也看不出來了。”

 東方說:“你是說,江老現在披了一張皮?”

 日暮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說:“他並非九日谷的弟子,不知從哪裡偷盜了蟬蛻術法,練的時候也缺斤短兩,雖然蟬蛻過,但是每次蟬蛻帶來的飛躍都不大。如今他馬上要再次蟬蛻了,如果你們趁著現在,把他抓住的話,也無不可。”

 屋外那些忘江苑的弟子,看起來都很正常,然而東方還是敏銳的發現,忘江苑少主今天似乎太安靜了。

 他們冒著大雨過來求醫,那少主竟然安安靜靜的不吵也不鬧,和往日的性格一點也不一樣,著實讓人奇怪。

 子車無奇說:“你們等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等等。”日暮站了起來,說:“我現在有求於你,不如今天的這事情,還是由我代勞罷,也算是我的誠意。”

 他話音才落,已經從眾人眼前消失了。

 夷玉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著,說:“他……他這麼厲害?”

 日暮轉瞬間已經到了小屋子外面,站在了磅礴的大雨之中,站在了那些忘江苑弟子的面前。

 忘江苑的弟子被他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出現的。

 江瑤水剛要說話,日暮卻不讓她開口,已經一把就將她身邊的忘江苑少主給抓住了,提了起來後退數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屋裡的人立刻就聽到外面亂成一團,江瑤水大喊道:“你是什麼人?抓我小弟做什麼?”

 日暮笑了一聲,將那少主扔在地上,然後右手探出,好似鷹爪一樣,一爪子就抓住了少主的臉。

 “刺啦——”

 伴隨著江瑤水的尖叫聲,那少主的臉皮竟然給日暮撕掉了。少主哀嚎了一聲,想要反抗,但是竟然不是日暮的對手,日暮只是用左手格擋了兩下,那少主就沒有抵抗力了。

 江瑤水尖叫著要衝過去,但是有結界擋著,將忘江苑的其他弟子都擋在了外面。

 眾人眼瞧著,那神秘人將少主的一層皮給活生生的撕了下來。

 只是那層皮撕下來之後,更讓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少主的皮下麵竟然還有一層皮。

 江瑤水又尖叫了一聲,說:“爹……爹?怎麼……怎麼回事兒?”

 那少主的皮被撕裂了,癱在地上,皮囊裡面的人露了出來,是一個看起來很年邁的老人,竟然真的是忘江苑的老家主江老。

 江老被日暮制住,死死瞪著他,說:“你……你是誰?!”

 日暮笑了,說:“你不用知道。我只想告訴你,你的蟬蛻練的不到家。”

 他說著,一把掐住了江老的脖子,又說:“唉,我好久不殺人了。但是你這種罪大惡極的人,殺了你反而是積德行善。那麼……這份德和善,我只能收下了。”

 “不!”江老瞪大眼睛,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臉色一下就青了。

 他的兩隻手不斷的亂抓,那本來佈滿皺紋的手,很快變得更加乾枯起來,越來越乾瘦,日暮在搶奪他的元陽。

 那江老大喊了兩聲,突然聲音戛然而止,日暮就將瞪著眼睛已經沒了氣兒的江老扔在地上,施施然的拍了拍手。

 結界外面的江瑤水已經嚇得昏死了過去,倒在大雨之中,旁邊弟子們也亂做一團,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東方瞧見那日暮殺人的樣子,竟然有點不寒而慄。

 而日暮這會兒已經走了回來,淡淡的說:“他已經死了,這樣的人下了地獄也是浪費,所以我就把他的元氣都吸收了。”

 東方問:“那個忘江苑的少主……”

 “當然是死了。”日暮說:“皮都被撕下來了,早就死了。”

 東方有些不敢置信,死了?江老披著他兒子的皮,難道是江老殺了他兒子?

 日暮說:“我遇見那個老頭的時候,他已經把他兒子殺了。”

 其實整個事情和東方他們猜想的一樣。江老因為想要得到永生,所以竟然練了蟬蛻術法,如此一來,江老每九日就需要蟬蛻一次,非常的痛苦。

 不只如此,蟬蛻之後是虛弱的,而且江老並非九日谷的弟子,所以聯系的法門不正確,導致了他蟬蛻後虛弱不說,蟬蛻之後也沒有太大的突飛猛進。

 如此一來,江老需要改變自己蟬蛻虛弱的弊端,那時候他正好看到了東方的斷手,所以起了歹意,竟然利用斷手的怨氣和陰氣,指揮斷手幫他殺人,從而吸取血液和陽氣。

 虛弱的問題解決了一些,但是還有很多問題解決不了。蟬蛻的太過頻繁,每次都很痛苦,而且蟬蛻完了整個人血粼粼的非常怕人,非常不好行動。

 江老也想到了,如果自己有一張皮,披在身上,那麼……

 那日忘江苑少主一個人跑了,他可沒想到會突然遇到在家裡閉關修養的爹,還挺高興的。但是沒高興片刻,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江老將自己兒子殺了,然後把他的皮完整的剝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做了個外殼。

 這樣他穿著自己兒子的皮,施施然的回了客棧,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王不留行放出消息,這個消息很快江老也聽到了。他被蟬蛻折磨著,早就想要找到解決辦法了,所以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欣喜若狂,立刻就組織忘江苑的人到這邊來求醫。他想著,若是自己治好了病,也可以以後順理成章的,披著兒子的皮繼承忘江苑,這樣忘江苑就可以繼續發揚光大了。

 但是江老沒想到,中途卻殺出了個程咬金來。先是將他操縱的斷手給搶走了,現在竟然還喪命在了這個人的手裡。

 日暮說:“好了,我幫你們把兇手殺了,還幫你們把斷手找回來了,那現在龍甲神章可以給我了嗎?”

 “你要龍甲神章做什麼?”東方皺眉問。

 日暮看了一眼王不留行,說:“那個老頭相信有人找到了蟬蛻的破除辦法,但是我卻不相信。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能破除,我也不需要年復一年的被蟬蛻折磨。”

 王不留行一聽不幹了,說:“我雖然現在沒找出來破解辦法,但是以後絕對可以的。”

 日暮笑了,說:“我倒是知道個破解的辦法,就在龍甲神章裡面。聽說龍甲神章其中一卷之中,記載了破解蟬蛻的辦法,所以我走遍千山萬水,一直在尋找龍甲神章。”

 東方實在奇怪,龍甲神章竟然還有這種功能?在東方的身邊一直都有一本龍甲神章,沒人比他更清楚那本龍甲神章的內容了,也是因為知道龍甲神章裡的內容,所以東港根本不可能去練那種東西。

 子車無奇看了日暮一眼,說:“你可能被騙了。”

 “什麼?”日暮說。

 子車無奇說:“在我手中的龍甲神章,並沒有能解開蟬蛻的辦法。”

 日暮一陣失望,雖然眾人看不到他的臉,卻也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了。

 說來也是,那蟬蛻聽起來就苦不堪言,若是真有能解除的辦法,怎麼能不叫人歡欣鼓舞。然而現在來看,至少並不是子車無奇手中那兩本龍甲神章能解決的事情。

 日暮說:“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只是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王不留行這時候就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其他人聽到他浮誇的咳嗽聲,全都看向他。王不留行拍了拍他的小肉手,說:“哎,其實我還有個旁門左道的辦法,不能讓練習蟬蛻的人解脫,但是可以讓蟬蛻時候收到的苦楚稍微小一點。”

 日暮一喜,說:“當真?”

 東方似乎有點不信,說:“是什麼辦法?”

 日暮說:“其實是個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讓人在蟬蛻的時候暫時失去知覺,不就好了嗎?”

 日暮一聽,又失落起來,說:“這個辦法行不通。”

 其實這個辦法九日穀的人早就想過了,也試過了,都失敗了。如果一個人在昏迷的時候蟬蛻,雖然開始沒有知覺,但是因為疼痛實在太劇烈了,昏迷中也會疼醒,就算半途想把受苦的人打昏,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日暮說:“這個辦法不行,我之前試過了,還試過給自己放血,讓自己極度虛弱昏倒,都是行不通的。”

 王不留行臉上還是神采奕奕的說:“打昏這麼粗暴的辦法當然不行,要用點其他的辦法。”

 王不留行的意思是,用一些藥材,使得受苦者暫時感受不到痛苦。

 他繼續說:“不過普通的藥材的確是不行的,達不到效果。但是我知道一樣東西絕對可以,就是純青琉璃色。”

 “啊?純青琉璃色?!”夷玉第一個叫起來。

 “純青琉璃色乃大毒之物,一般人觸碰就會要命,但是在我手中就不同了。我可以利用純青琉璃色的毒性,讓受苦者暫時麻痹,但是又能護住他的心脈不讓毒性繼續侵入。”王不留行信誓旦旦的說:“這麼一來,就可以暫時解決蟬蛻的痛苦。”

 日暮不懂得醫術,但是聽到也算有一線希望,情緒似乎又恢復了一些。

 夷玉拆臺說:“可是純青琉璃色不見了!還沒有找到啊。”

 日暮說:“當真可以這樣?”

 王不留行拍著小胸脯說:“我保證。”

 日暮笑了一聲,說:“好,那我就去將純青琉璃色找回來。只是……恐怕不是現在。”

 日暮說著,身體稍微晃動了一下,扶住了桌子,說:“我要走了,各位後會有期。”

 東方瞧他似乎有點不對勁兒,急匆匆的要走,卻還沒走兩步,“咚”的一聲就跪下了,還是雙膝著地的樣子,差點半石板地給壓碎了。

 夷玉嚇了一跳,趕忙退了兩步,說:“這是做什麼?要用純青琉璃色也別給我跪下啊,我又沒說不借給你。”

 “不好,他要蟬蛻了。”子車無奇突然說。

 東方一驚,他並沒有親眼看到蟬蛻,但是聽說的都痛苦不堪,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攙扶日暮,不過被日暮揮手打開了。

 日暮咬著牙,低聲說:“別,別碰我……我會誤傷你們的。”

 日暮已經站不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艱難的想要爬出房間去,只是他現在似乎連爬都爬不動了。

 東方瞧得心中一擰,乾脆再次上前,將人一下子愣是給扛了起來,也就是子車無奇這身材過硬,不然還真扛不起來高大的日暮。

 東方說:“你要去哪裡,萬一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人,豈不是小命不保?”

 東方把他扛到了床上,對王不留行說:“讓他在這裡休息一下罷。”

 王不留行倒是沒有拒絕。

 日暮蜷縮在床上,灰色的長袍緊緊包裹著他,眾人聽到面具下麵傳來“得得得”的牙關相擊聲音,似乎苦不堪言,一口牙齒都要咬碎了。

 日暮沒有再出聲,只是拼命的蜷縮起來,死死忍著全身到下的痛苦感覺。

 屋子裡一時間沒人說話,子車無奇看了他幾眼,很快轉了身,說:“我出去一趟,你們……照看他一下。”

 他說完了就快步走出了小屋子。

 東方跟著子車無奇,感覺他走出小屋之後鬆了口氣。東方知道,雖然子車無奇看起來冷淡,其實是個心軟的人。日暮是他的朋友,雖然多年未見,不過看起來感情還不錯,如今日暮受苦,恐怕子車無奇是不忍心見的。

 東方又想起了之前子車無奇給他講的故事,日暮蟬蛻的時候求子車無奇殺了他……

 東方說:“反正出來了,不如我們回一趟客棧罷。珣玗琪不是還在客棧嗎?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純青琉璃色下落的人,我們去找他再問問。之前你答應了夷玉要給他找純青琉璃色,現在你的朋友也需要純青琉璃色,早日找到也就踏實了。”

 “好。”子車無奇說:“我們走。”

 東方和子車無奇想要返回客棧去,不過還沒出結界,就看到了倒在小屋子前面的江老屍體。

 屍體已經變得很乾癟,元陽早就沒了,魂魄也沒有了,死的不能再徹底。

 而那些忘江苑的人,還在結界外面守著沒有離去,江瑤水哭得稀裡嘩啦的,而她那個師兄正試圖打破結界。

 結界乃是子車無奇設下的,雖然子車無奇現在身體有些受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裡是什麼人說打破就打破的,結界根本都沒有震動一下。

 東方看了一眼江老的屍體,走了過去,就看到江老懷裡有東西掉了出來。因為江老已經變得很乾癟了,懷裡的東西裝不住,已經滑了出來。那東西是幾張紙,因為結界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這幾張也都濕了。

 東方只是低頭瞧了一眼,就蹲下來將江老的屍體搬了起來,帶出了結界。當然了,還有忘江苑少主的那張人皮,東方也拿了起來帶出了結界。

 那些忘江苑的人立刻就沖上來,搶過江老的屍體和少主的人皮,那江瑤水痛苦著說:“爹!爹!你怎麼了?”

 虯髯大漢怒不可遏,大吼一聲卻是沖著子車無奇喊道:“握奇公子,你剛才明明在裡面,為何不阻止那賊人行兇?竟然助紂為惡!”

 東方一聽他沒頭沒尾的斥責,頓時就冷笑一聲,說:“助紂為惡?你先看看你們家主懷裡的是什麼東西,再與我說這四個人罷。”

 東方說著,反而施施然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方帕子來,他就知道子車無奇身上絕對揣著一堆的帕子,子車無奇那麼愛乾淨,剛才碰了屍體和人皮,他肯定已經難受死了,所以東方就大發慈悲,幫他好好擦擦手。

 虯髯大漢聽了,似乎非常不滿東方的口氣,更加生氣。

 江瑤水痛哭著,也看到了江老懷裡的東西,連忙拿了出來。果然是幾頁紙張,看起來已經很陳舊了,幸好是類似於油紙一樣的東西,要不然這麼大的雨早就給沖爛了不能用了。

 江瑤水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就白了,差點昏死過去。

 那虯髯大漢喊了一聲“師妹”,趕忙接住江瑤水,然後低頭也去看那紙張。

 忘江苑的人到還算是有些見識的,虯髯大漢看了之後也頓時臉上變色。

 在那幾頁殘破的紙上竟然記載著蟬蛻的術法,但是術法並不全,恐怕江老就是看了這些,才修煉了不倫不類的蟬蛻。

 江瑤水和那虯髯大漢並不傻,想到隔壁村子的事情,又想到了那千年半夏,還有江老往日來的古怪,還有那張少主的人皮……

 一時間他們似乎覺得天都塌了,事實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竟然根本接受不了。

 江瑤水已經說不出話來,只知道哭,哭得差點噎死過去。

 那虯髯大漢也沒了聲,也沒了底氣,渾渾噩噩的站著,只是嘴裡呢喃的說:“這……這怎麼會……不,不會的……”

 東方還在仔細的擦著子車無奇的手,不過這時候子車無奇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呼”的一聲,就聽雨聲中夾雜著狂風的聲音。也不知道哪裡突然就來了一陣大風,那油紙一下子就被風卷飛上了天去,霎時間看不到了,再也尋不到蹤跡。

 虯髯大漢嚇了一跳,抬頭去望,但是仍然滿眼的大雨。

 那大風是子車無奇搞出來的,他不知道江老從哪里弄到那幾張紙的,但是那幾張紙絕對不能再有其他人看到。

 子車無奇淡淡的看了一眼忘江苑的人,說:“走罷。”

 東方點了點頭,然後就跟著子車無奇離開了,將那些忘江苑的弟子拋在身後。

 大雨來的快去的其實也挺快的,當子車無奇踏入客棧的時候,大雨基本已經停歇了。雖然子車無奇冒著雨趕回來,但是他又極為的愛乾淨,全身上下自然是一點也不曾濕掉的。

 東方很著急的想去找珣玗琪,但是到了客棧子車無奇卻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東方奇怪的說:“回房間去做什麼?”

 子車無奇說:“洗洗手。”

 “洗手?”東方一愣。

 子車無奇解釋說:“剛才摸過屍體,不乾淨。”

 東方很想翻白眼,說:“你現在又不吃東西,而且我剛才有很認真的給你擦過了。”

 子車無奇淡淡的“哦”了一聲,說:“那謝謝你。”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仍然回房間,仔細的洗了手。

 東方更是無奈了,子車無奇洗手他就翻白眼,此時如果有路人經過,一定會被握奇公子的舉動給嚇壞的。

 東方說:“你的道謝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

 子車無奇洗乾淨了手,這才出了門往珣玗琪的房間去。

 只是到了門口,子車無奇就皺了皺眉,說:“人不在房間裡。”

 “不在?大半夜的?”東方說。

 他說著,倒是看到了建木從房間裡走出來。

 這會兒時間不早了,並不是吃飯的時候。不過小扶搖剛醒過來,所以建木打算下去到廚房給小扶搖端些吃的。

 東方立刻叫住建木,說:“珣玗琪呢?你看到了嗎?”

 建木皺了皺眉,說:“不曾看到。”

 忘江苑那些人的房間倒是離他們住的不遠,不過珣玗琪住的房間可是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建木知道忘江苑的人離開了,還派了草木傳遞消息給子車無奇,卻沒有注意到珣玗琪的動靜。

 東方乾脆將門推開了,裡面果真是沒人的,安安靜靜的,仔細一瞧,不只是沒人,連包裹都沒有了,好像不曾有人住過的樣子。

 東方忍不住說道:“他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罷?”

 建木說:“我去問問看。”

 建木自然並不是問什麼店小二或者掌櫃,客棧門口有幾棵大樹,雖然未能修出人形,不過也算有些道行了,或許知道珣玗琪的動向。

 東方就瞧建木走到二樓的視窗,然後很快就走回來了。

 建木皺著眉說:“樓下的樹說,半個時辰前看到珣玗琪從窗戶翻出去走了。”

 “從窗戶翻出去走了?”東方簡直不敢置信,那不就是自己偷偷跑了?

 但是珣玗琪被純青琉璃色所傷,根本都沒有治好,怎麼就一個人跑了?他難道不想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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