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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LM/SS)》第14章
  第十四章軟爪陸蝦

  經過大量落髮,亞瑟開始對自己的頭髮在意起來,摸著重新長出來的紅發,那觸感總覺得比之前的粗糙許多,被瀏海蓋住的額邊一小塊,沒再生長出頭髮的地方,就算喝了再多生髮劑都沒能讓它冒出半根細毛來,毛囊彷佛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坑洞般安靜。

  亞瑟從來沒像現在一樣,如此贊同被他視為邪惡黑巫師的斯萊哲林對頭髮吹毛求疵的呵護,他甚至試圖在課堂上或魁地奇球場上搭訕任何一位看起來毛髮茂密的斯萊哲林學生,希望能問出幾個護髮秘方,可惜無一被噴灑毒液,氣得他破口大駡走人。

  那一小塊光溜溜的頭皮讓亞瑟很是煩惱,在與他親愛的小母獅莫麗約會時,他總得對拿來遮蓋的那塊瀏海噴上許多髮膠,並且拒絕莫麗的雙手抱住他的頭,撫過他的任何一根頭髮。被拒絕的莫麗對此很不開心,在某次又被拒絕後,她狠狠將他的男朋友推在地上,拿出魔杖施展了清水如泉與禁錮咒,發洩情緒地用十指粗暴蹂躪那頭紅發,接著發現那小塊禿頭。

  出乎亞瑟意外,她並沒對那小塊禿額出聲批評,或是露出嫌惡的表情,而是鬆下因憤怒而繃緊的面頰,溫柔捧住他的臉,輕輕在那兒落下一吻,甜蜜地喊他小寶貝。頓時,亞瑟就像喝了興奮劑與補血劑般原地滿血復活,再也不試圖遮掩那塊可愛的小禿額。

  然而,甩脫禿頭問題的他並沒有就此一帆風順,事實上,找上他的麻煩事更多了!亞瑟深深懷疑自己是否在上次染髮意外中,頭髮被斯萊哲林的黑巫師偷偷撿去下咒,或者誤喝了任何與福靈劑相反的魔藥,導致當他漫不經心或想為自己找個樂子時,總會惹出麻煩,並且被教授當場逮住,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或許也可能是葛萊芬多有不自量力的傢夥嫉妒自己奪得莫麗的芳心?深深以為自給女友是葛萊芬多最漂亮聰慧的母獅的亞瑟,得意地摸摸鼻子,很快將倒楣的事拋到腦後。

  遊走在地窖的鉑金貴族,飽含惡趣味的雙眼時時關注著亞瑟的動態,不放過任何能夠出擊的機會。盧修斯從來不是位寬容的慈善家,面對昔日的死對頭,滿心的惡意就像傾倒的水瓶一樣流泄,他樂於為每個鳳凰社的正義之士找些樂子。

  藉著端詳魔藥的角度,眼角餘光掃過對面的葛萊芬多獅子,幾個人名無聲地從他的嘴中吐出,滑入空氣消逝無蹤,盧修斯再次在心中默默盤數起每一筆帳來。

  當亞瑟升上七年級,出席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場魁地奇賽,準備為自己在霍格華茲的魁地奇人生劃下完美句點。他神氣地騎在特別裝扮上華麗羽毛的掃帚上,抬頭挺胸地迎著燦爛的陽光,眯起眼看向站在另一面的斯萊哲林球員,認為自己會是全球場最帥氣威風的球員。在出賽前他曾特地觀察了魁地奇球場,挑選出從觀眾席上看來最顯眼的位置,風吹過他的額發與鮮豔的球衣時,他看見莫麗激動地朝自己揮手,感謝梅林!他知道莫麗絕對愛死他了!

  觀眾席上的莫麗如亞瑟所願,果然愛死他了!她奮力地揮舞著圍巾,大聲呼喊為自己的男友丶最帥氣的追球手加油!

  霍琦夫人高聲說明比賽規則後,用力吹響哨子宣佈比賽開始。亞瑟迅速俯身沖向剛起飛的鬼飛球,同一時間,有什麽東西狠狠撞上他的背部,他哀嚎一聲,旋轉著掃帚降落地面。

  他痛苦地彎著腰,一位葛萊芬多擊球手飛到他身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說,「嘿!兄弟!為什麽你要往遊走球沖?我剛準備用它幹掉斯萊哲林的追球手!」他無辜地晃了晃手上的木棒,疾速飛馳的遊走球在棒上留下彎曲的擦痕。

  目賭葛萊芬多一開場就自己把自家追球手擊落的斯萊哲林小蛇全開心的笑了,在魁地奇球場上,貴族們全把拘束的禮儀拋到腦後。他們發出惡意的笑聲,朝身邊的葛萊芬多獅子嗤笑,「嘿!兄弟?幫幫忙,把你們的另外兩位追球手打到地心吧!需要借你木棒嗎?」

  葛萊芬多觀眾席發出響亮的吼聲,群眾鼓噪著要他們的追球手得分,以掃平現在發生的糗事。

  亞瑟掙紮著想繼續騎上掃帚,但斯萊哲林球員不願意給他機會,一位擊球手高高舉起木棒,打算送上第二顆遊走球,但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優秀的葛萊芬多擊球手掄起球棒搶先他一步將遊走球打向斯萊哲林毒蛇的方向,順利擊落一名小蛇,正當獅子洋洋得意地咧開嘴角時,剛搖搖晃晃飛起的亞瑟再次發出第二聲慘叫。

  「啊─────!」

  他這次再也沒機會繼續騎上掃帚比賽了,一位葛萊芬多以必勝的強大氣勢狠狠將鬼飛球擊打出去時,一顆四處亂竄的游走球正好改變軌道與鬼飛球碰個正著,使鬼飛球偏離了原本的方向,並在群眾的注視下正中亞瑟圓滾滾的腦袋瓜。

  「喔!天!葛萊芬多追球手得到了鬼飛球!如果他的腦袋是圓環的話,那將會是十分!」負責解說魁地奇賽的學生飆高嗓音,以為幽默地下了評語。

  如此巧合讓葛萊芬多獅子都忘了吼叫,直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追球手噗咚一聲倒在地上。

  「衛斯理是不是被軟爪陸蝦咬過了?」一名拉文克勞翻了下隨手帶到球場的《神奇生物在哪裡》,手指指著書本上有著淡灰色身軀,長著墨綠色斑點的大蝦子,以著權威的口吻高聲逐字念誦,「如果被一隻軟爪陸蝦咬傷,一個星期內會處處碰壁,倒楣透頂。」

  葛萊芬多的獅子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緊接著爆發出熱烈討論。

  「喔──軟爪陸蝦太可怕了。」

  「它長得和龍蝦真像,不小心吃到了怎麽辦?」

  「是被他咬到才會倒楣吧?吃起來或許很好吃?」

  「嘿,亞瑟是從哪裡抓到軟找陸蝦的?太酷了!」

  「閉嘴──!」莫麗雙手叉腰發出怒吼,葛萊芬多獅群在母獅的怒火下全捂住嘴巴,乖乖聽話。

  莫麗重重跺腳轉身面向球場,淚眼汪汪地看著趴在地上的亞瑟。

  地上的亞瑟暈眩著清醒時,他全身無法動彈,後腦勺與背部仍在火辣辣地抽痛,側臉則是緊緊貼住草地,面向寬闊的魁地奇球場。就著五體投地的姿勢,他模糊地聽見頭頂上方響起的叫駡聲,散在臉上的額發跟隨掃帚飛速劃破空氣的流動揚起,鼻腔間充滿濕潤的泥土與青草混雜的味道。

  亞瑟呻吟了一聲,哀悼起自己最後一場球賽,半睜的眼怨憤地看著斯萊哲林留著鉑金長髮的三年級小鬼,以著欠揍又虛有其表的飛行姿勢抓住了金色飛賊,播報員高喊的「斯萊哲林獲勝」狠狠刺破他的耳膜。

  喔!該死的梅林襪子!

  大獲全勝的斯萊哲林球員抬頭挺胸朝向斯萊哲林的看臺致意,臺上的觀眾爆以熱烈的掌聲,銀綠色的圍巾歡樂地在空中飛舞,院長斯拉格霍恩坐在教師席笑彎了眼,轉頭面對坐在四周的自家學生的家長們,不斷重覆說著某某的孩子從來優秀,未來會是名偉大的巫師的恭維。

  瑪律福的家主拄著蛇杖,和藹的著看臺下對他揚起手中的金色飛賊的兒子,稱許地微笑。

  盧修斯換下球衣後,得體地與將回到地窖慶祝勝利的隊友告別,他走向在走廊上等候的阿布拉薩斯,「真高興見到您,父親。」

  阿布拉薩斯看看開始抽高身子的兒子,伸手手輕輕搭住他的肩膀時,很明顯體會到手掌落點的提高,稚氣的臉龐也逐漸拉長深刻起來,「我也很高興能看你,我的兒子,你表現得好極了,希望你仍然記得老父親給你的忠告。還有一位男孩也很想見你,你告訴過他今天要上場比賽了?」

  聽見阿布拉薩斯微微壓低的叮嚀,盧修斯得意地仰起頭迎上他父親審視的目光,他很清楚今天的惡作劇沒有人會發現是他做的,任何的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淨,瑪律福家向來高調登場,但也懂得適時地保持低調。

  「是的,前幾天我寫信告訴了西弗,希望他沒認為魁地奇是無聊的遊戲,他以前不太喜歡魁地奇這種粗暴的像是巨怪在打架的活動,不過如果斯萊哲林能夠獲勝,西弗絕對會感到高興。」藍灰的眸子愉快地眯起,他記得老友對魁地奇的觀感不怎麽好,不過這源自於對方本身的性格,還有後來的劫盜者四人組對西弗勒斯帶來的陰影。

  「我看得出西弗勒斯很好奇,盧修斯,他聽見你抓住金色飛賊一定會感到高興。」阿布拉薩斯肯定地回答,在來到霍格華茲前,他特別到蜘蛛尾巷關心了下兒子的朋友,那男孩仰著小臉,雖然嘴角抿得平直,但黑色的雙眼亮晶晶的,雙頰也因為情緒的激動染上粉紅,「西弗勒斯讓我轉告你,記得告訴他比賽的結果。」

  「當然,我還打算明天到霍格莫德時,到蜂蜜公爵買些糖果一起寄去。」盧修斯想男孩應該喜歡甜滋滋的糖果與香酥的餅乾,每次收到自己帶去的甜點,都會以著再珍惜不過的表情慢慢送進嘴裡,好似得到了莫大的幸運。

  「父親,也許您有時間再到蜘蛛尾巷一趟?」他拿出走出公共休息室前,納西莎拿給他的小袋子,淡銀色的束口袋內裝滿一顆顆五顏六色的馬卡龍,「布萊克小姐的手藝,味道絕對迷人。」

  接過馬卡龍,阿布拉薩斯拿在手裡看了會兒,朝他兒子揚起眉毛,「這是我的兒媳的手藝?」藍灰色的眼裡滿是促狹。

  「喔,父親,您知道的。」被打趣的盧修斯無奈地扯動嘴角。

  他敬愛的父親早在入學不久就隱諱地寫了封信,詢問是否需要與布萊克家探詢是否有訂婚的意願,有了這層默契,兩家未來的關係會愈加密切。然而,盧修斯並不希望在結果落定前先做下決定,他能夠感覺到現在的納西莎與自己的關係與過去並不相同,自己也沒把握倆人是否會和以前一樣。

  更正確來說,改變的不是納西莎,而是盧修司本身。

  「她送了每個球員馬卡龍。」盧修斯優雅地輕吐了口氣,平靜地看向他父親,他不是特別的那一位。

  「自信些,我的兒子。」聽出輕輕上揚的語調裡隱藏的埋怨,阿布拉薩斯握住盧修斯的肩膀,舉起蛇杖將兒子有些向下的下巴抬起,「謹記你的驕傲。」

  「無論我未來的兒媳落在哪個家族,我都希望你開心,孩子。」阿布拉薩斯悠悠地道。瑪律福總是重視家人,並尊重他們的每個決定,在不危及家族的界線裡,他不吝於給予自己兒子主導權與自由。

  「我也希望你開心,父親?」盧修斯不甘示弱,意有所指地回應,他的父親可已經獨身了許久,而圍繞在周遭試圖成為瑪律福夫人的女士們從未減少。

  停住腳步,阿布拉薩斯微微一笑,自外袍口袋掏出一隻金色的圓形掛墜,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扭開側邊扣鎖。

  『喔───親愛的盧修斯,我的小甜心,你飛得好極了,和你父親當年一樣完美。』掛墜裡的貴婦人畫像,優雅地將白皙的雙臂擺在胸前,薔薇紅的雙唇與淺藍色的眼睛彎出愉快的圓弧,閃著銀光的淡棕色波浪長卷髮隨著她的動作在頸項邊輕輕晃動,慵懶迷人。

  「母親。」他挺直背脊,尊敬無比地向畫像打招呼,一邊微笑凝聽母親向來熱情如火的招呼與甜蜜呼換,一邊帶點祈求地用眼角餘光瞄向父親。

  喔,梅林!他敬愛生下他的母親,但他無法招架的也是母親對他的熱情!也許是瑪律福夫人生下盧修斯不久即過世的關係,她的畫像總是無法準確判定兒子的年齡,總以著過度溫柔的語氣與哄孩子的口吻與他對話,連過去盧修斯八十來歲時,這位母親依舊會稱呼她的兒子為小甜心,除非盧修斯與德拉科或斯科皮共同站立在她面前,她才能看懂盧修斯的年齡,擺出溫柔矜持的態度。

  舉著掛墜的阿布拉薩斯聽著他的夫人與兒子的對談,仍舊微微笑著,他無視盧修斯的求救將目光移往蔚藍的天空,輕鬆贏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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