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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LM/SS)》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竊取

  以「給我一個研究神奇魔藥的房間」為鑰匙的有求必應室,寬大的木桌架上各種材質的坩鍋,稀奇古怪的魔藥材堆放在角落的玻璃櫃,另一張空出的桌子則零亂地散滿羽毛與人魚鱗等材料。

  正前方懸掛上一張長黑板,黑板右側是華麗花體字的法蘭斯聖潔詩句,左側則密密麻麻全是各式的熬煮辦法,不少式子被畫上了大大的紅叉,或者是黃色的問號。

  「我們必須重新解釋一遍詩句。」西弗勒斯熄滅了坩鍋下的火焰,面無表情地掃了眼鍋中的失敗品,「如果萬幸你手中有其他資料的話,最好別把它藏在肚子,你可沒有足夠的胃能夠消化它們。」他看向卡佩。

  「你已經得到所有的資料。」卡佩攤開雙手,在被懷疑的情況下,語氣仍然保持一貫的愉快與優雅,「西弗勒斯,我遠比你更希望找出正確的答案,這可能──看它的內容,這可能是劑足以使亡靈復蘇的魔藥。」

  西弗勒斯聽了,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下,他與卡佩的「討論」根本不具實質意義,對方無時不刻拿捏著透露的訊息與思維,惟恐多說一句不該提到的。

  他緩步走到寫滿詩句的黑板前面。

  「首先──啊,親愛的人啊!這句重覆了兩次,很可能純粹是無意義的詩句。」他以著疾快的語速草草念過應當飽腹情感的第一個句子,乾巴巴地繼續說:「第二句:我聽見烏鴉的悲泣,他們送走了你,關鍵字是烏鴉,羽毛丶血液或是唾液我們都嘗試過。」

  「第三句:塞任失去歌聲,為你流下人魚的淚,人魚最早被希臘人稱之為塞任,毫無疑問會是人魚的眼淚,這也是平常的魔藥材。」卡佩緊跟在後頭回答,他以著與西弗勒斯截然相反的語氣,抑揚頓挫朗誦詩句,「第四句我們一直未能順利解答的──當濕潤的泥土被捧起,我看見生命在陽光下發光。」

  「泥土丶嫩芽丶蚯蚓與狐媚子卵,這是曾被放進坩鍋內的材料。」西弗勒斯看著被重點畫出的第四句,思維停頓了下,才再往下一句看去,「第五句與第一句相同,第六句:天使的羽毛旋轉飄落,時間重新像右繞行,天使或許暗指天堂鳥,植物與動物都有可能,向右繞行暗指順時鐘攪拌。」

  「最後一句:當海水退去陸地升起,新生已隨之誕生,」卡佩提高語調念出句子,然後他側過頭再次攤手,「這句同樣令人不解,這應該只是單純指出魔藥的功效。」

  「烏鴉丶人魚丶生命丶天使。」喃喃念出共同推斷出最有可能的材料,西弗勒斯走到材料桌上,拿起對應的魔藥材重新排列,他習慣用雙手摸過每一項材料進行思考。

  「烏鴉具有預言的指引,人魚淚暗含詛咒,天使表示祝福,而生命───」沉吟了聲,他的手指輕輕捏過盆栽中的嫩芽,「如果你的推論是對的,那也許會是一項珍貴稀有,能夠賦予生命的藥材。」

  「或許無需懷疑?」卡佩笑了笑,輕輕撥弄了下褐色的波浪卷髮,「也許這就是關鍵,我們沒有找到足以代表生命的東西,之前嘗試的材料並不正確。」

  「不,現在還不能判斷之前的推理也是正確的。」西弗勒斯搖搖頭,飛快翻過自己的實驗紀錄,「目前都是在放入第六句的天堂鳥材料時失敗,也有可能是這部份的問題。」

  倆人陷入一陣沉默,反覆的失敗與毫無方向的推理讓他們只能對著一桌的失敗品發呆,西弗勒斯心底更痛恨起這種含糊不清的詩句來。

  縱使並不認為卡佩的結論完全正確,他仍然下意識地盯著翠綠的嫩芽,腦袋思索著會是什麽樣的植物或材料代表了生命,在現下寒冷的季節回想可用的植物似乎過於困難……

  西弗勒斯雙眼一亮,他蹲下身在桌角下的麻布袋裡翻找出冬青樹的紅色果實,起身重新架起坩堝,燃起火焰,依序放入烏鴉羽毛丶人魚淚,接著便是冬青樹果實。

  「冬青樹果實?」卡佩圍上前來,睜大眼看著桌上的紅色果實,接著,恍然大悟般點著頭,「對,冬青樹的花語不是生命嗎?冬天最後的食物。」

  「最好不要抱持過多的期望,它與詩句並不太相符。」西弗勒斯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專注地守著開使沸騰的坩堝,堝內翻滾起海水般深藍的藥液,紅色的冬青樹果實隨著破裂的泡沫冒出頭來,十五分鐘過後,坩堝化為更深色的液體,平息了下來,液體躁動地翻騰起來,西弗勒斯捏起一片天堂鳥羽毛,高舉在坩堝上方,鬆手讓羽毛自然旋轉飄下,接著開始向右攪拌,然而,魔藥卻在幾秒後凝滯地無法攪動,最後沉澱為腐敗的沼澤暗色。

  「看來錯了,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卡佩歎了口氣。

  沒有回話,西弗勒斯拿過勺子撈起坩堝內的黏稠液體,小心翼翼地嗅聞,一股刺鼻的沼味瞬間沖入鼻腔,他立刻皺著眉頭放下勺子。

  「等過完耶誕節我會讓家裡送來一些其他的材料,今天就到此為止,等等我得參加一場下午茶。」卡佩掏出魔杖對零亂的實驗桌施了個清理一新。

  在他以著一種獨有的輕輕旋轉手腕的方式拿出魔杖時,西弗勒斯注意到疑似棉絮的東西輕輕飄落到地毯,在燭火的照硬下,那團棉絮隱隱泛著綠色的光澤,他暗不作聲地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收拾剩餘的魔藥材。卡佩仍然用著白皙的手指虛虛搭在特地用寶石裝飾過的魔杖,劃著漂亮的弧度整理環境,如同一場純粹揮舞魔杖的優美演出。

  西弗勒斯蹲下身堆疊桌下的麻布袋,這向來是他的工作,矜持於貴族身份的卡佩從來不樂意蹲在地上弄髒袍子,就在對方轉身的瞬間,他想也不想地張開手抓住那團柔軟的棉絮,右手迅速收入袖中。

  梅林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麽!左胸的心臟瘋狂地鼓動起來,西弗勒斯只覺得一陣暈頭轉向,為了自己無意識做出的事。

  「喔,梅林,都這個時間了,愛琳娜她們一定等急了。」卡佩收回魔杖,仰著腦袋以著一種無限感慨的模樣歎了口氣,然後看向仍然蹲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我們應該走了,不是嗎?或許你下午也有一些活動。」

  面對可以直接忽略的客套詞句,也許是緊張的關係,當西弗勒斯勉強驅使沉重的雙腳站直時,他看著卡佩脫口而出:「也是下午茶。」

  話語剛落下,他的眉頭已經皺出三條折來,臉上滿是懊惱不悅。

  這幕落在卡佩眼中,自動連想成那句話不過在強撐場面,他極近敷衍地勾了下嘴唇,「啊,那可真不錯不是嗎?我們等等都會擁有一個美好的下午時光。」最後一句甚至帶上幾許高傲的同情。

  「是的。」西弗勒斯乾巴巴地回答,心臟已全然失了控制,握住棉絮的手心滲出滑膩的汗水。

  倆人一同轉身走出有求必室,如同以往在八樓的階梯口道別。

  左手抱著筆記本,握成拳頭的右手緊緊貼住大腿側,西弗勒斯蒼白著臉疾速行走在安靜的階梯,他清楚聽見心臟的劇烈響動,而直視前方的雙眼已然連接不上大腦,完全任憑習慣穿梭在移動的樓梯與空曠無人的長廊,連雙腳踩踏出的聲響都成了催促丶監視的警告。

  「喔!」

  一聲驚呼彷佛炸雷一樣轟向他的腦袋,他的思緒出現幾秒的空白,緊接著,他抿緊嘴唇,身子微微躬起,又朝前邁了幾步後,他看見有兩道人影立在中央,兩排的盔甲騎士站立在廊道兩側,濕冷的牆壁沒有任何一扇氣窗,整條長廊只有最上方飄浮的白色蠟燭提供光亮,昏暗的視線中,容貌無法辨識,只能勉強藉著身形分出是一男一女。

  這是一條必須通過的長廊,無可逃避,西弗勒斯屏住氣息,悄悄躲藏在第一句騎著戰馬的盔甲騎示後方。

  「真是太丟臉臉了。」嬌滴滴的女聲輕輕地響起,隨之而來的回音讓話語聽起來少了幾分真正的羞怯。

  「不用在意,沒有人想到這兒有一塊凸起的磚頭,能夠讓一位優雅的女士勉於跌傷是我的榮幸。」低沉迷人的嗓音如是回應。

  西弗勒斯在聽見的刹那鬆下肩膀,他挑了下眉毛,盤腿坐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頭從馬肚後探出頭,鉑金色的髮絲在燭火下一閃而過,果不其然是他熟悉的人──盧修斯•瑪律福。

  雙手仍然無法動彈的人當然沒辦法舉起手臂扶住一位女士,他看見那名不小心跌倒的女士仍然趴在盧修斯身上,那顆留著長髮的腦袋甚至緊緊貼住他的胸膛。

  「你的手臂還好嗎?這一定不好受。」女士用著輕軟的聲音發出歎息。

  「謝謝妳的關心,他們痊癒得很好,在耶誕節假期前就能活動自如了。」盧修斯轉著貴族式花腔回答,接著,刻意停頓了一秒,「葛蕾特小姐……」

  「啊!」葛蕾特低呼了聲。

  西弗勒斯看見她遲疑而緩慢地從盧修斯身上重新打直背脊,那雙手臂在完全離開前,還眷戀似地一寸寸離開那片胸膛,手指輕輕勾動了下圍巾下擺。他撇撇唇,百般無聊地繼續窺看仍舊擋在道路上的人。

  「耶誕節後我們家會有場舞會,你會出席嗎?」葛蕾特的聲音充滿期待。

  「每個人都知道今年夏天的那場舞會有多精彩,想必這也會是場令人難忘的舞會。」盧修斯如此稱讚,西弗勒斯聽著卻覺得有些敷衍,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換上惋惜的口吻:「很抱歉的是,這次聖誕假期父親已經交付了事務需要打理……」

  葛蕾特沉默了半晌,也許是在表達她的失望,或者在思考盧修斯話語的真實性,更可能兩者都有。

  「是的,我聽哥哥說過,你打算進入魔法部。」她喃喃說著,「噢……你甚至連夏天的那場舞會也沒能出席,那是我第一次舉辦的舞會。」

  「我為此感到抱歉,就算無法出席,我仍然能夠透過他人的描述明白那該有多麽令人驚歎。」盧修斯放輕音量安撫。

  暗處的西弗勒斯扯了下唇角,盧修斯的傲慢與敷衍一貫如此,他有多麽不吝惜稱讚,就有多麽言不由衷。

  沉浸在其中的葛蕾特顯然未能看穿,她持續以著羞怯的口吻低語:「就當作為了補償,我想知道一件事,盧修斯,告訴我實話吧!」

  「剛才納西莎幫你圍了圍巾……」她的語氣添上失落與悲傷。

  「是的,我想妳也如此認同,葛蕾特小姐,納西莎是名貼心的朋友。」盧修斯坦然地回答。

  「喔!」葛蕾特充滿驚喜的提高音量,迫不及待以著輕快的語氣追問:「是的丶是的,朋友……那麽我──」

  「喔,親愛的葛蕾特小姐,」盧修斯拉著悠長的詠歎調截住她未盡的話語,「請原諒我的失誤,竟然讓一位女士長時間待在這個地方。」

  「這裡實在太過陰暗寒冷,我想妳現在需要一杯溫暖的奶茶。」他的聲音溫柔的讓人無法抗拒,西弗勒斯聽在耳裡,忍不住壓低姿勢,更往外探去。

  他看見盧修斯側轉過身子,示意葛蕾特一齊離開走廊,葛蕾特把雙手緊緊交疊在胸口,低垂著頭挪步跟了上去,望著倆人走遠,西弗勒斯低低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半伏在地上的姿勢有多麽彆扭,脖頸甚至有些僵硬。

  「喔──讓我看看……真是令人驚訝,西弗。」忽高忽低的詠歎調輕輕在他背後響起。

  僵硬地轉過身,西弗勒斯瞪大雙眼看著原本已該離去的人居高臨下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的笑容虛偽得讓人想翻白眼,兩隻手臂無法作勢地僵直垂在兩側,添加了幾分好笑。

  「你……不是離開了?」西弗勒斯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我陪葛蕾特小姐踏出這條走廊後,又重新走了回來。」盧修斯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回答:「啊,顯然是我走得太快了?」

  「……誰說不是呢?那位葛蕾特小姐一定對此感到失望。」聽出對方暗笑自己遲緩地仍舊蹲在地上,西弗勒斯沒好氣地說道,「她可期待你與他一起享受一場愉快的下午茶。」

  「她是感到失望沒錯。」盧修斯漫不在乎地頷首,未能成功表白的葛蕾特小姐並沒有勇氣再出口留人,那對於一位年輕的貴族小姐實在太不矜持。

  然後,他低頭看向仍然坐在地上的男孩,緩緩彎下身,「看看你的蒼白的臉色──西弗勒斯,你遠比她需要一杯熱奶茶,原諒我現在沒辦法伸出手把你拉起來?」

  伸出從踏出有求必應室就握緊的拳頭,西弗勒斯在盧修斯的注視下把手放進褲袋,再次伸出來時,手心已然一片空無一物。

  「如果你不希望耶誕節也得掛著兩條木頭的話,注意你的手,盧修斯。」他站起身拍掉袍子沾上的灰塵,舉起雙手按住對方兩條往前傾的手臂。

  盧修斯彎著嘴角,藍灰色的眼睛不著痕跡掃過對方右側的褲袋,那兒平坦得不像被放入任何物品。

  「親愛的西弗,幫個忙,我的圍巾恐怕散開了。」

  「葛蕾特小姐的傑作?」西弗勒斯微帶諷刺地稱讚,就算在旁邊觀看了倆人的談話,他也沒能看出葛蕾特何時扯散了盧修斯的圍巾,也許是她像只樹懶攀附的時候?

  「我可不懂花式結,盧修斯。」他扯開圍巾的兩端,踮起腳尖讓圍巾反覆纏繞到對方脖子上,最後把尾端塞進圍巾圈內固定。

  「這已經足夠暖和了,西弗。」盧修斯眯起雙眼,笑了下,「好了,讓我們離開這兒,房間內已經準備好了熱奶茶與幾塊可口的起司蛋糕了,你需要它們。」

  「啊,你說的對。」西弗勒斯難得坦承地點頭,右手晃動時,輕輕蹭了下藏了棉絮的褲袋。

  他迫不及待想回到房間,解下右褲袋內的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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