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開綠野山莊，顧曉冉一邊掉眼淚，一邊往秦家的方向衝去。

　　度假村建于高級住宅區，離秦家別墅並不是很遠，但快要走到秦家的時候，顧曉冉卻腳步一停，扭頭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這裏是秦義倫的家，而不是自己的家，記者招待會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自己的家。她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家，她住在一個雖然很小但溫馨快樂的小窩裏，雖然沒有秦家富麗堂皇，但不會因爲一個人不在就讓她覺得冰冷。

　　顧曉冉擡手招了一輛計程車，一臉陰郁地回到顧家，一下車就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表哥？」顧曉冉有些意外地張口呼喚。

　　不遠處的男子立刻回頭，一臉驚喜地叫道「冉冉，你回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顧曉冉不解地四處張望，她爸媽平時和親戚們處得不算特別熱絡，很少有親戚會來家裏探望，她表哥怎麽會跑來？

　　「冉冉，我們等了你很多天，你什麽時候跟秦義倫結婚了，怎麽也不通知大家一聲？這下可好了，總算是等到你了，阿姨和姨丈現在不在家，你先上樓休息一會，我打電話通知長輩，他們待會就到。」

　　表哥的熱絡嚇了顧曉冉一跳，她急忙擺手阻止，「不用不用，我只是回來一趟馬上就走，爸媽既然不在家，見我這個晚輩幹嘛？」

　　顧家表哥一聽便沈下了臉色，「冉冉，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往日大家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表哥自認小時候也特別疼你，如今你嫁給了秦義倫，有什麽好處可不能忘了我們。」

　　顧曉冉愣住了，愕然地看著表哥眼中深深的貪婪和渴望，那是對金錢和地位近乎瘋狂的渴求，是因爲她嫁給了秦義倫，成了秦義倫的妻子嗎？

　　顧曉冉心底再次湧上一股疲憊，遇見秦義倫，明明是那麽美好的開始，明明是那麽美的一個夢，但爲什麽她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了？

　　又或許她那不爲人知的開心本來就是錯的、是不應該的，因爲這場婚姻是假的，她怎麽能昏了頭答應秦義倫，簽了那份結婚書約呢？現在讓自己陷入這種複雜的局面，讓自己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她第一次感到有些後悔。

　　她想變回以前那個爲了夢想奮勇向前，雖然四處碰壁但不會這麽消沈的顧曉冉，她不想眼裏心裏都是讓她既向往又覺得惶恐不安的秦義倫。

　　她不想離開秦義倫，但她絕對無法接受他還有其他女人，她的心很小，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她希望他的心裏也只有她一可是……如果他有那麽多女人，她甯願自己離開。

　　秦義倫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讓自己情不自禁動心的男人，是占有了自己身體的男人，他會對她好，會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站出來保護她，給了她強大的依靠，在萬衆矚目下帶她走過紅毯，給她一個專屬于她的舞台。

　　秦義倫雖然外表清冷淡漠了一些，但每次和他親密纏綿，她都會感覺到他灼熱誘人的體溫，想到他霸道強悍的吻……

　　雙手抱著膝蓋，顧曉冉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看著地面，腦袋裏全是秦義倫的影子，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晶瑩的水滴順著眼角掉在地上。

　　「冉冉，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哭。」

　　顧家表哥焦急地拍著顧曉冉的肩膀，卻聽見背後傳來一道陰冷的嗓音，「把你的手拿開。」

　　顧曉冉和顧家表哥聞聲回頭，只見秦義倫面無表情地站在他們身後。

　　逆光中，他的身形被無限拉長，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天神般，顧家表哥脖子一縮，畏懼地收回手退後了幾步，而顧曉冉則淚眼朦胧地望著秦義倫，看著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顧家表哥吞了吞口水，揚起笑臉熱情地上前打招呼，「阿倫，我是冉冉的表哥……」

　　秦義倫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顧家表哥立刻覺得雙腿發軟，忍不住退了兩步。

　　秦義倫冷冷地皺眉，叫他阿倫，這家夥還不配，這家夥眼中露骨的貪婪讓他厭惡，所以就更加覺得清純乾淨的顧曉冉是那樣的讓人憐惜。

　　「他欺負你了？」秦義倫也像顧曉冉一樣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一皺起好看的眉毛，開始擦拭著她的眼淚。

　　感受著秦義倫指尖的溫柔，顧曉冉卻覺得心中更加酸澀，先前在綠野山莊發生的一切在腦中浮現，她怒氣衝衝地大喊：「我要跟你離婚！」

　　「你說什麽？」秦義倫的臉立刻一沈，但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顧曉冉，又放緩了口氣溫柔地問：「出了什麽事？」

　　他的冉冉可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孩，是誰讓她誤會了什麽，她才會有這麽激動的反應？向晴彩、安怡然，還是眼前這個市儈的表哥？

　　秦義倫冷漠的眼神再度掃向顧家表哥，使得顧家表哥心顫得險些要軟倒在秦義倫面前。

　　「我不跟你談，我要跟你離婚！」顧曉冉鑽牛角尖的功力在此時全部解禁，光是看著秦義倫就覺得火氣越來越大，當即鬧起了脾氣，理智全無。

　　秦義倫皺了皺眉頭，起身抓住顧曉冉的手腕，朝停在一旁的轎車走去，「我們回去說。」

　　「誰要跟你回去！」顧曉冉一把掙開秦義倫的手，「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愛帶誰回去就帶誰回去，反正我不回去。」

　　顧曉冉很少發脾氣，但一旦發火就是甯死不回頭一秦義倫也很少發脾氣，但若是他失控暴走，那後果……此時的秦義倫顯然已經快失去耐心了，聽到顧曉冉一直吼著要離婚後，再也看不到平日的淡定。

　　見顧曉冉倔強地獨自朝屋裏走去，秦義倫眯起了眼睛一冷冷的丟下一句，「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看。」

　　顧曉冉從未聽過秦義倫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一心下一抖，回頭一看就見他面無表情地立在自己身後，眼底充滿了山雨欲來的陰沈，看著這樣的秦義倫，她沒出息地心虛了。

　　不可否認，看到秦義倫來追自己，她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她只是委屈、只是害怕，她原本是要去跟他告白的，順便問一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若是不喜歡，那就告訴她一個確切的結束時間，讓她作好心理准備，藉此來告誡自己不許再迷戀他，以免以後更難舍難分，卻沒想到她會遇見安怡然和向晴彩，聽到那樣一段話。

　　那麽多漂亮的女人喜歡他，他有那麽多紅粉知己，她不過是個又笨又蠢的倒楣女，憑什麽抓住他的心一讓他寵她疼她，一直將她留在身邊？說到底，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婚姻。

　　顧曉冉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潇灑，找不到昔曰只爲夢想而努力的勇氣，她的人生在此時只剩下了一個名字，秦義倫，原來她已經這麽喜歡他了。

　　顧曉冉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往前走，卻也沒有回到秦義倫身邊。

　　看到她那副像是被全世界抛棄的樣子，秦義倫沒來由地心軟了，他上前牽起顧曉冉的手，迳自從她身上摸出鑰匙，把她牽到她家裏，並甩上門將顧家表哥關在門外。

　　看著顧曉冉昔日居住的家，看著這個雖然很小卻很溫暖的空間，秦義倫的臉色又柔和了一些，卻仍是沈聲對顧曉冉說：「以後不要讓我聽到你說離婚。」

　　「爲什麽？」顧曉冉忿忿不平地擡頭，有些不滿地瞪向秦義倫。

　　這個暴君，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如此霸道，難道只許他抛棄自己，自己連提出離婚的權利都沒有？剛剛散去的火氣又再次冒出來，顧曉冉被嚇回去的膽子又一次成功地鑽進了牛角尖。

　　「我說不准就不准。」秦義倫有些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心裏湧現出深深的無力。

　　這個女人反應遲鈍不說，小腦袋瓜裏還總愛胡思亂想，他在綠野山莊忙了這麽久一還不是爲了要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結果這女人不領情不說，還敢誤會他，一聲不吭地跑掉，現在又大剌剌地吼著要跟他離婚。

　　該死的！誰允許她離婚了，他秦義倫可沒有興趣玩結婚離婚的把戲，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准了眼前的小笨蛋，他怎麽可能會跟她離婚。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自認已經盡力對她無微不至，甚至想方設法要爲她圓夢，這個笨蛋是想氣死他嗎？秦義倫的身邊瞬間被濃濃的低氣壓所籠罩。

　　顧曉冉發覺兩人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卻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對著秦義倫難得不笑，溫柔的臉色，知道一定是自己某句話得罪了他，于是外強中乾地輕哼道：「誰教你不答應跟我離婚。」

　　秦義倫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顧曉冉的腦袋，「冉冉，是我太縱容你了嗎？」

　　秦義倫的嘴角終于揚起，但這一次顧曉冉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覺得毛骨悚然。

　　「啊？我怎麽了？呀……」不等她再次撒野，秦義倫將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丟到床上。

　　秦義倫盯著她無措的小臉蛋，沈聲說：「看來我有必要好好懲罰你，讓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秦義倫大手一揮，顧曉冉身上的衣服頓時被褪下，她驚呼一聲，潔白的身體瞬間曝露在他的目光下。

　　顧曉冉從未想過，外表斯文的秦義倫竟然會有如此狂放的一面，卻又因爲反差形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她驚惶地伸手遮住胸前，卻被秦義倫按住雙手，壓制在頭頂，他灼熱的視線帶著一絲怒氣凝視著她。

　　「冉冉，我很生氣。」秦義倫在笑，卻笑得讓顧曉冉有些害怕，只聽他繼續說：「我一直以爲我不告訴你一切，只做給你看，你就能看清楚我的用意，或許會慢慢地認出我是誰，我怕嚇到你，所以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作好准備，但現在我不想等了……」

　　「呃……」顧曉冉全身顫抖、臉色通紅，不管她多蠢，也能看出秦義倫此刻想對她做什麽，「你不能這樣……」

　　顧曉冉害怕得想要拒絕，卻突然聽到秦義倫在她耳邊低喃：「冉冉——我愛你，我等了你好多年……」

　　顧曉冉傻了，她聽到了什麽？一向神情淡漠、情緒不外露的秦義倫剛才對她表白了！秦義倫對她說他愛她，老天啊，快來告訴她這是不是幻聽啊！

　　所有的抵抗全部停止，所有的驚惶全部定格，顧曉冉傻傻地望著面前的男人，終于明白他眼底那一直讓她心慌的情愫，更看清了那如大海般深邃的雙眼中的認真與執著，可是……這不合常理啊，他爲什麽會說等了她好多年？

　　但秦義倫沒有給顧曉冉思考的時間，兩人的身體緊貼，立刻就點燃了他最原始的渴望。顧曉冉只覺得胸口一涼，小巧的內衣輕飄飄地從身上飛出去，灼熱的大手霸道地覆上了她精致的乳房。

　　「啊……」他的掌心灼熱，指尖卻微涼，冰與火的反差使得顧曉冉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呻吟。

　　多日以來的歡愛讓她非常熟悉他的愛撫，也讓秦義倫非常清楚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點，她赤裸的肌膚和他的衣服摩擦，她的身體立刻軟成了一團，反抗的意圖成了一灘漿糊。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顧曉冉在心底默默地掙紮，可是秦義倫剛剛說他對她……

　　雖然不太相信，顧曉冉卻覺得秦義倫沒有撒謊，在聽到他那句話後，她的心底除了震驚，湧上來的還有狂喜，就像是撿到寶物的孩子，瞬間被告知擁有了寶物的所有權，那種仿若擁有了一切的滿足感，她喜歡秦義倫，他如此優秀，沒有任何女人能逃脫他淡漠又霸道的束縛。

　　躺在秦義倫的懷裏，顧曉冉腦袋裏運轉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所有憤怒和委屈都因本能的反應抛到腦後，在秦義倫撫摸著她的身體時，開始羞澀又不失熱情地回應著他。

　　秦義倫的手握著她小巧的丘峰，溫柔地疼愛著她，他的唇落在她臉上、頭發上，滑過她白嫩的小臉，輕吻她顫抖的睫毛、她黑亮的眼睛，在她唇邊沈聲道：「冉冉，你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永遠都不允許你說離婚。」

　　「啊……」秦義倫的手指逗弄著她粉色的紅樓，顧曉冉用力地咬著下唇，卻還是止不住口中流瀉而出的呻吟。

　　隨著秦義倫的挑逗，一股陌生的慾望在體內彙集，一點一點流向下體，但秦義倫顯然不打算放過她，薄唇移動到她頸間，吸吮著她敏感的肌膚，雙手愛撫著她胸前的柔軟，牙齒輕輕用力，在她的脖子上吸吮出一朵瑰麗的紅印。

　　「我、我......啊......」顧曉冉不停地顔抖，慌亂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義倫著迷地看著她，像是在欣賞自己美味的獵物，邪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秦義倫側頭下移，伸手捏住顧曉冉的乳房，舌尖在那紅櫻上輕輕一舔，她身體一挺，「啊」的一聲，剛好將自己的渾圓送入了他的口中。

　　「啊……」

　　顧曉冉又發出一聲嬌喘，眼睛裏泛起了一層水霧，而秦義倫的手則探入了她的內褲，開始揉弄她最敏感的地方，勾挑著她紅色的花心，反覆誘惑著她在慾望中沈淪。

　　攬住她纖細柔軟的小蠻腰，秦義倫身子一挺剛要進入，但此時安恰然的臉不知爲何突然浮現在顧曉冉腦海中，她身體一僵，腦子突然清醒過來，一把就將秦義倫推開。

　　這個該死的男人又來這一套，每一次她心情不好，就把她往床上拉，她的抗議在他面前永遠無效，這會又對她上下其手，她絕對不可能在知道他有其他女人的狀況下接受他。

　　顧曉冉推開他的手，「別碰我，你先告訴我，今天爲什麽要騙我說去公司，結果卻去了綠野山莊？」

　　顧曉冉沒發現自己興師問罪的模樣像打翻了醋壇子的妒婦一秦義倫伸手揉了揉眉心，將適才帶過來的一些資料遞到顧曉冉面前，「給你。」

　　「才不要！」顧曉冉此刻怒氣騰騰，伸手就把秦義倫手中那堆資料拍開。

　　紙張頓時落了一地，秦義倫眼神一冷，柔和的神色徹底沈了下來，本已緩和的氣氛又回到了冰點，他身上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氣。

　　顧曉冉身子一抖，卻倔強地挺直了腰背，睜大了眼睛瞪著秦義倫。

　　秦義倫低頭看著地上的紙張，淡然地說：「隨便你吧。」他說完俐落地轉身朝屋外走去。

　　顧曉冉心底要疼，下意識低頭，下一刻她瞳孔放大，有些顫抖地蹲下身子，撿起落在她面前的一張照片。

　　雪山一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那是顧曉冉最喜歡的地方，位于尼泊爾邊境的珠峰附近，她在十八歲那年加入登山隊去攀登的雪山。

　　在那裏她遇上了雪崩差點喪命，但幸運地被捜救隊發現而生還，在那裏她有著難以磨滅的回憶。

　　可是爲什麽秦義倫會知道這個地方？顧曉冉焦急地撿起其他紙張，只見上面寫的全是有關尼泊爾雪山的廣告策劃，那潇灑的字迹正是出自秦義倫之手，而廣告案的名字叫做尼泊爾之夢。

　　顧曉冉的眼眶濕了，她終于知道秦義倫最近在忙什麽，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無理取鬧葬送了什麽，她將策劃案的資料一張一張撿起，重重地按在胸口上，咬著嘴唇小聲地哭了出來。

　　原來他帶她走過紅毯的意思是這個，原來他是想幫她實現多年以來的夢想，給她一個可以逐夢的未來，原來他真的不是騙她的，那間廣告公司，她以爲那不過是秦義偷應付媒體搞出來的噱頭，一直都沒有行動的廣告公司不過是哄她的。

　　她從沒有期待也不敢期待，可是直到剛才她握住手中的一切，發現秦義倫竟然親手策劃這一切，抛開了他原本在秦氏的工作，來籌劃與她夢想有關的策劃案，顧曉冉心中蓬勃的感情再也掩飾不了，像是潰堤的江水一樣翻滾起來。

　　「阿倫！」

　　顧曉冉急切地呼喚了一聲，沒發現自己的稱呼變得親昵許多，抱著懷中的企劃案追了出去。

　　知道自己錯怪了秦義倫，也不管隨後趕來的那些想攀關系的親戚們，只抱著那疊資料就衝回了秦家別墅。

　　客廳中，秦家二老和顧家二老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顧曉冉禮貌地過去向長輩們打了聲招呼，沒想到韓依柔對她招了招手問：「冉冉，你跟我兒子怎麽了？」

　　「啊？」顧曉冉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沒……沒怎麽啊。」

　　韓依柔握住顧曉冉的手，皺著眉說：「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我兒子黑臉了，剛才他回來那表情，啧啧，就跟有人欠了他幾千萬一樣，這小子要是敢給你甩臉色、欺負你，你盡管告訴老娘一看老娘怎麽收拾他。」

　　「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去看看他。」聽到秦義倫陰沈著臉回來，顧曉冉抽回手，急切地朝臥室衝去，上了樓梯之後卻又被另一個人拉住。

　　「二嫂真厲害！」秦義風站在樓梯拐角處，感慨地對顧曉冉伸出了大拇指，「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二哥變臉了，能讓他卸下僞裝、告別面癱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對不起，二嫂，我以後再也不會戲弄你、說你蠢了。」

　　「阿倫他很生氣？」顧曉冉咬著嘴唇，心中直打鼓。

　　生氣的秦義倫……她真的沒見過，秦義倫對她一盤是淡然卻不失包容的，像是一杯溫開水一樣，不燙口、不冰冷，卻是那麽的舒心溫暖。

　　見家裏的氣氛如此沈重，顧曉冉有些想打退堂鼓，但想到懷中他親自規劃的策劃案，顧曉冉暗自咬了咬牙。

　　是她誤會在前，無理取鬧在先，秦義倫才會生她的氣，所以她還是主動認錯比較好，顧曉冉對秦義風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心中忐忑地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秦義倫正拿著一本書，側坐在最角落的矮桌前，就像是她第一次在秦家別墅裏見到他的場景一樣。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在秦義倫俊逸的臉上投下了一道剪影，卻沒有爲房間裏帶來溫暖的溫度，他抿著唇，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書，俊美得仿佛是一座雕像，但房間內卻被一股陰冷的低氣壓所籠罩。

　　顧曉冉吞了吞口水，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心虛地跑到他面前，往他腳邊一坐，像一只撒嬌的小貓咪一般，蹭著他的腿說：「阿倫，我錯了。」

　　秦義倫依然面無表情，連眼角都沒有給顧曉冉一個，他擡手翻過一頁書頁，視線仍舊停在手裏的書上。

　　顧曉冉垂頭喪氣地低頭，小聲地問：「阿倫，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是我不好，不該無理取鬧，我本來是要找你告白的，卻看到那兩個女人……我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無理取鬧，你原諒我好不好？」

　　告白？秦義倫的眼底劃過了一道暗光，但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他淡然地瞥了顧曉冉一眼，淡淡地開口說：「去休息吧。」

　　「啊？」他從未有過的淡然語氣，讓顧曉冉忍不住顫了顫。

　　秦義倫該不會以後都不打算跟她和好，都這樣冷冰冰地跟她說話吧？

　　顧曉冉心裏一陣不安，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衣角，噘著嘴撒嬌道：「我不累，不想休息。」

　　秦義倫聞言眼神一轉一又一次回到手裏的書上，直接當身邊的顧曉冉是空氣。

　　顧曉冉手心冒汗，險些就這麽放棄，從他的身邊逃開。

　　沮喪間，秦義倫突然伸手將她一直抱在懷裏的策劃案抽出來，翻動了幾頁後又塞回給她，說：「這支廣告一周後開拍，你認真看一下，一周後我送你過去。」他說完就站起身，抛下她就朝門外走去。

　　看著秦義倫冷冰冰的背影，顧曉冉抱著策劃案欲哭無淚，秦義倫看來是真的生氣了難道他真的不打算原諒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