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皇室那對汪男男》第60章
第60章 818「明帝」的決定。
「你說什麼?」全場齊齊看向突然出聲的羅教授,包括正待在光腦裡的顧准。
「本來我和啞叔並不想說的。」羅教授長歎了一口氣。
「啞叔也是知情人?!」聞澈這次是真的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明白啞叔和羅教授為什麼要對他隱瞞這件事,如果說少游也是代體的話,那就說明他還活著啊!
「少游的情況比較特殊,他雖然是代體,但是他和他的本體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說好呢,理論上講,當代體進行活動時,本體會陷入沉睡,因為,呃,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只有一個靈魂。他的靈魂在代體裡,本體自然就沒有辦法行動。但是少游作為代體的初代實驗者,出了個小bug,他和本體同時存在著,就像是分裂了自己的靈魂,又或者是……」
「你們創造了一個全新的生命。」聞澈無愧於他腦洞boy的頭銜,幾乎分分鐘就腦補了一個人造人到底算不算人,克隆體到底是他自己還是一個全新的生命等科學類腦洞梗。並很快得出了一個堅定不移的結論——少游就是少游,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他。
「算是吧,啞叔之前和我說過一句話,他希望少游至少是以一個人的身份去世的。我選擇尊重他的這個提議,所以才沒有對外公佈,我很抱歉,殿下。」
「不,您做的很好。少游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任何人的代體。」本來在乍然聽到少游是代體的時候,聞澈是很想知道少游的本體是誰的,但是當他聽到羅教授的話之後,他改變了主意,他一輩子都不想知道少游的本體是誰了,也不想去見到那個人。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本來這應該是一個大家喜極而泣,相擁相認,由BE轉HE的好時候,卻因為少游的事情,而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
「我能一個人靜靜嗎?」聞澈終於出聲,「等我想好了,我們再繼續。」
「當然,您想安靜多長時間都可以,我們這邊會即刻為您準備好房間。」指揮官在一個敬禮後回答到。他大概是在場的人中,唯一很少會受到這件事影響的人,畢竟他不認識少游,也無法對聞澈的難過感同身受。
一道門,替聞澈將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好像也將整個世界都擋在了外面。
光腦那頭的顧准,真是恨不能扎上翅膀飛回首都星,但是……他不能走,戰爭不是兒戲,他需要對即將跟著他上戰場的士兵負責,每一條人命都是無價的。
至少在代體計劃不能量產之前,那些生命就是無價的。
顧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聞澈靜一靜的時候,召開了一個緊急的超mini會議。與會人員只有顧准、羅教授以及「明帝」和啞叔,會議內容是的顯而易見——對「明帝」等人的自作主張進行慘無人道的控訴,順便詢問有關於少游的事情。
好吧,後者才是重點,顧准已經顧不上再管其他了。他覺得少游的本體就像是一個克隆,一刻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就一刻無法安寢。
「少游的本體到底是誰?」顧准和「明帝」一起開口。
顧准嫌棄的看了一眼「明帝」:「你為什麼在這裡?」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間會議室裡,不過是一個臨時龍套,當你不再是明帝時,看誰知道你是誰。
「明帝」呵呵一笑,覺得什麼都不知道的他自己就是個大寫的傻X,說真的,他挺喜歡看他犯傻的,生活總是需要一些調劑的,不是嗎?他絕不承認他這是在嫉妒自己,他是說,他嫉妒本體什麼呢?嫉妒本體至少能被聞澈記得他是顧准,而自己只會是……明帝嗎?好吧,他就是嫉妒!他忍不住的嫉妒!他知道這很不正常,沒有誰會嫉妒自己。但他大概是個特例。
【我不知道少游的本體是誰,也沒興趣知道,更不希望任何人深究。】啞叔打著手語道。
啞叔是真的不知道少游的本體是誰,他在見到少游時,就只知道這是一個實驗失敗品,沒有記憶,沒有思想,甚至好像沒有靈魂,眼神空洞而又麻木,漂浮在偌大的營養液管裡,就像是一個精緻的人偶。
他只有在聞澈出現時,才會做出反應,猶如一個牙牙學語的新生兒。
啞叔永遠都記得,少游是怎麼在聞澈的陪伴下,一點點的擁有了人氣;少游的眼睛是怎麼從一片漆黑,到漸漸有了亮光,有了焦點,只要聞澈出現,他就肯定會看著聞澈,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最重要的是,少游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緩慢而穩健的在啞叔眼皮底下長大了,他就像是啞叔和啞嬸的另外一個孩子,他不是任何人,他是獨一無二的。
反正,啞叔是絕不會承認少游是個代體的,就像聞澈說的,少游是個人,活生生的。
羅教授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目前正在天人交戰,不知道他說出真相,到底是一場對雙方的救贖,還是又一次傷害。
如果知道聞澈會如此難過,他當初是絕不會答應「明帝」把代體計劃告訴聞澈的。
羅教授一開始是真的以為告訴聞澈「代體」計劃是個好事,畢竟榮耀的加布裡埃號上犧牲了那麼多人,如果得知他們沒死,聞澈一定會如釋重負吧?
可是……聞澈也許會為別人的生還而開心,但那也會令他意識到少游死的有多麼孤單。
所以,羅教授說出了少游是個代體的真相,他想讓聞澈開心。結果卻好像又一次事與願違,聞澈看起來並不是那麼開心,他甚至是隱隱在牴觸著他的少游不是那麼獨一無二的這個真相。
羅教授終於怯步了,在瘋狂科學家的一生中很少有這樣的時刻——害怕。
他在害怕一個人傷心。
就像是當年聞澈在得知自己的母后在離宮自殺,想要不顧一切的趕到加布裡埃身邊時的樣子:「我不想用母后的死換來我的生,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死呢?」
有時候,活下去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那更像是一個詛咒。
不幸中的萬幸,聞澈失憶了,他不再記得他的母親有多麼愛他,也就不會因為他母親的犧牲而痛苦。這是加布裡埃最希望看到的結局,她寧可被自己的兒子忘記,也不想他傷心。在畢弗隆斯長大的聞澈,雖然反應慢了一點,天真了一點,但他卻是最快樂的。在他的世界裡,天是藍的,草是綠的,整個世界都是友好的。
「也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不該接他回來的。」羅教授喃喃自語,如果聞澈和少游按照計劃去了薩米基納,會不會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呢?
「不,你們錯在沒有聽我的!」顧准雖然只接觸過四歲以前的聞澈,但他卻是最瞭解聞澈本質的人,最起碼他知道如何才能讓聞澈保持開心。事實也證明了顧準是對的,聞澈在不知道「代體」計劃時,會比現在更加開心一些。
【成長是痛苦的,但我們必須承認,每個人都需要長大。】啞叔卻不贊同顧准。
什麼是長大呢?
就是把你的脛骨全部打碎,再重新鑄就一遍的過程。
這是不可逆的,也不是逃避不了的。
有些人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明白,而有些人也許只需要一瞬。
聞澈在少游死的時候,自認為自己終於學會了成長;但在經歷了如今的這一切之後他才發現,這才是真正的成長。他當初就不應該逃避,因為無論如何,痛苦始終在那裡,他假裝它不存在,它依舊會痛,會潰爛。
少游就像是聞澈的半身,承載了聞澈的整個童年,就像是小時候少游給聞澈吹的肥皂泡,鮮亮又多姿多彩,折射著七彩的光芒。
但是……
那個泡泡總有被戳破的一天,有可能是風一吹就散了;也有可能是升空越飄越遠,最終在陽光下炸裂;或者只是被不懂事的聞澈輕輕一抓,就破了。不管聞澈如何努力的想要去挽留,他也是留不住的。
他應該接受人總是在不斷的失去的這個事實,直面這份痛苦,然後,在夢醒時分,擦乾眼淚,勇敢的活下去。
這個宇宙裡誰還沒點痛苦呢?聞澈不想成為一個自怨自艾,只會抱怨,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憐的人。他只想盡快長大,成為一顆參天大樹,保護所有他如今還能保護住的東西。啞叔、啞嬸、他的哥哥,以及他收穫的友誼。
無論少游活著,還是死去,他都會想要為了他,而去努力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他失去了他的少游,他知道那有多痛苦,所以,當他有那個能力和身份去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的時候,他所希望的就是讓其他人不要再失去他們的少游。
這個國家還在遭受戰爭,每一天都有人死去,也就是說每一天都有人在失去「他的少游」。
所以,他真的沒空再傷心了。
聞澈只問了羅教授一個問題:「我會認出少游的本體嗎?」
「不會,因為一些原因,少游和他的本體長的並不一樣。」
「那就好。」聞澈想,這樣就真的太好了,他不會因為精神上的懦弱而把少游的本體當做少游的替身,那是對少游的侮辱,也是對少游本體的侮辱,他們都是無可取代的!
「但是……殿下,」羅教授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少游的本體也許會恢復記憶,事實上,他已經有了這樣的徵兆。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考試您,因為我害怕最終他沒有回憶起來,讓您空歡喜一場。可如果我不告訴您,好像也不對。這是您的事情,需要您自己來做決定。」
「是的,您應該知道我的。」聞澈的心開始變得無波無瀾,哪怕他聽到的消息是本體有可能還是少游,他也沒有再被激起多大的反應。
他說:「如果他回憶起來他是少游,他一定會來找我。如果沒有,那我們就是一輩子的陌生人。」
在對方沒有回憶起的此時此刻,他們就是陌生人,聞澈沒空去管一個陌生人在幹什麼。
……
「明帝」和顧准私下裡都來找過羅教授。
顧准還是問少游到底是誰的問題,如果羅教授不告訴他,他也有本事自己找到,如果被他找到了,他可無法保證他會對少游的本體做什麼。
羅教授的回答則是:「你隨意,如果你真的能找到的話。」
當年的實驗資料早在皇后加布裡埃去世時,便已經全部自毀了,這個世界上記得所有資料的,只有羅教授引以為傲的大腦。
最主要的是,哪怕顧准知道了真相,他也沒辦法對少游的本體怎樣,因為他就是少游的本體。
顧准負氣離開,他氣的甚至忘記說,他有時候會做夢夢到他和聞澈一起長大,他一直以為那是他求而不得的臆想,如今卻又有了不一樣的推斷。
顧准的代體「明帝」則比顧准多了一份經驗,他對羅教授直言:「我的第一個代體是少游,對嗎?」
「無可奉告。」
「我是少游。」「明帝」百分百的肯定了,他其實偶爾也會有不屬於他的記憶湧入腦海,特別是在和聞澈相處的時候,他總能看到比現在更小、更稚嫩的聞澈的影像,「怎麼才能讓我回憶起全部?」
羅教授繼續保持沉默。
「明帝」卻猜到了結果:「我和顧准合二為一,恢復記憶的概率才會最高,對吧?那就來做吧,我想回歸本體了。」
「我以為你很排斥這個做法。」羅教授皺眉。
「我是很排斥,到現在也是。因為我不知道當我和本體合二為一的時候,我是否還會存在,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運作的,但我覺得生而為人,不可能不抓緊一切可以活下去的機會,最起碼死後會想要被人記住。所以,我嫉妒顧准,發自真心的嫉妒他,無論如何,至少他會被人銘記,我卻好像會從未存在過一樣,我不甘心。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阿澈才是最重要的。比起不讓阿澈傷心這件事,其他的一切都是小事,包括我自己。」
「阿澈失去哥哥也會很傷心。」羅教授提醒到。
「我已經想過這點了,並且準備了萬全之策。」「明帝」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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