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皇室那對汪男男》第80章
第80章 818高陽區長這個老司機。
加冕儀式後,就是效忠儀式了。
四大親王,八十一個大區的區長,上下議院的重要議員,軍部的高級將領,以及各種以公侯伯子男爵為名稱後綴的貴族,有家屬的帶家屬,有舞伴的帶舞伴,反正是都紛紛打扮一新,齊聚一堂。隆重又熱鬧,奢華又尊貴。
沒有任何一人缺席。
準確的說,是沒有任何一人敢缺席。
因為這與不出席冊封皇太弟的儀式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冊封皇太弟時,有些大人物可以選擇承認,也可以選擇不承認;但加冕皇帝……帝國不是君主立憲,是完完全全的君主制,面對一國元首,哪裡輪得到誰來承認不承認,權貴們只能選擇臣服or叛國。
所以,不管對聞澈是何種想法,帝國的高層們還是在8月24日,登基這一日,盛裝出席了整個儀式。
東方親王已經在悄然間換成了雷加區長。
好吧,雷加還不算是真正的東方親王,只是個代理,因為據說東方親王「病的快下不來床了」,年少有為的雷加區長被這位老親王給予了很高的「期望」,這次觀禮就派了雷加區長作為代表,希望能夠經由新帝之手,完成這次東方的新老親王的交替。
不管這背後到底經歷過怎麼樣一番政治博弈,聞澈只認結果。
在四位親王攜家屬上前,對王座上的聞澈表達了效忠之後,聞澈就當眾宣佈了由雷加區長接任東方親王一事。
「感謝您的英明與仁慈。」背地裡腦洞很大的雷加區長,在正式場合上,還是很像那麼一回事的。進退有度,風度翩翩,處處透著一股老牌貴族的考究與傳統。哪怕人到中年,也是個傳說中的長腿叔叔的款式。
高陽區長作為雷加的合法愛人,得以越過區長級的效忠環節,提前親吻了聞澈左手上的黑曜石「婚」戒。
聞澈特意與高區長多交流了幾句,以示親近。這讓多少讓高區長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聞澈竟然真的還會記得他。他是說,雖然在聞澈成為皇太弟的問題上,他也曾在最關鍵的時刻出過力,但他真心沒敢奢望聞澈會一直記得。
但聞澈卻記住了。
這讓高陽區長更加進一步的瞭解到了,顧准口中惹人喜歡的嫡子澈,到底能有多惹人喜歡。
當然啦,聞澈和高陽區長的多交流,其實也就是比別人多了那麼兩三歲,多了不足一分鐘的時間。聞澈和以區長身份覲見的蘇半夏,才是聊的最長的,他們聊了近況,聊了千華小姐,甚至聊了蘇半夏還沒寫完的作業和今天這一身漂亮的金色蓬蓬裙。這讓排在蘇半夏之後的一位高個子區長嫉妒不已,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沒有一個當皇帝的同窗呢。
效忠儀式後,就是皇家晚宴了。並不是所有出席了效忠儀式的人,都有資格與聞澈同桌進餐,但哪怕是精簡了再精簡,聞澈眼前的餐桌還是很長、很長。
精緻的骨瓷餐具,一道道華美的食物,受著眾人的迎合與追捧,聞澈卻反而倍感孤獨。
因為在大部分人眼中,聞澈只是一個名叫【皇帝】的符號,他們根本不關心【皇帝】這層皮的下面是誰在演繹。聞澈太瞭解這種心情了,因為他也是一樣的,眼前大部分的權貴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名叫【親王】or【區長】or【將軍】的符號而已。他實在是不能要求更多。
晚宴後的舞會上,聞澈與已經退位的「明帝」跳了開場舞。
這讓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聞澈雖然還是個未成年,但也沒有誰規定未成年就不能談戀愛了,對吧?事實上,帝國人一直都蠻早熟的,初等教育就開始說自己喜歡誰誰誰的情況,一直都是普遍存在,不少家長甚至還會積極的為自己的孩子出謀劃策去追人,覺得這是孩子人生中一個很可愛的階段。
換言之,這些聽到風聲最多的貴族高層們,一直都以為聞澈的小女朋友,就是那位最近風頭正盛的蘇區長。
但如今看來並不是。
皇帝登基儀式當晚的開場舞,只會和最親密的人跳,沒有愛人的時候,就是家人,沒有家人了,才會輪到朋友。
雖然這在聞澈看來是個很荒謬的排序,最起碼對於聞澈來說,家人和摯友是肯定會排在愛情前面的。
新晉的騎士團團長顧准,這一整天都很安靜,不是那種消沉的安靜,就只是、只是過於尋常的安靜。該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他缺少一種主動性。
少女閔是最先發現顧准不對的人:「失去騎士團團長之位的是我好嗎?為什麼你會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就是做事提不起勁兒而已。顧准在心裡補充,嘴上卻還不忘和冉閔鬥嘴,「我能允許你當副團,就已經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了,不要得寸進尺,小心我讓你回家吃自己!」
你說了就算嗎?!冉閔怒視。
顧准……還真說了就算。
於是,冉閔明智的選擇了閉嘴,哥忍了!
其次發現了顧准不對勁兒的,就是顧准的好基友雷加區長了。作為顧准的老上司,雷加雖不敢說特別瞭解自己這位過於出色的下屬,但對方最起碼的情緒表達他還是能夠感知一二的。雷加翩翩而來,端了兩杯香檳,一杯給自己,一杯……給自己的愛人高陽。
顧准對香檳這種「女士飲料」不算很感冒,他一般不喝酒,喝的話會更傾向於高度酒。
「你這喝了有十幾杯了吧?」雷加沒有任何過渡性質的寒暄開頭,就自然而然的插入了顧准和冉閔的話題。
這樣的舉動,在不熟悉的人中間是很不禮貌的,但在雷加和顧准這裡卻很正常。
「小心你喝醉後,見人就愛握手的怪癖照流出去。」
冉閔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過來的毀滅雙子,都不客氣的笑了,唯有高陽區長一臉莫名其妙,因為這是一個只有昔日的獅鷲軍團內部才能懂的梗。
顧准很少喝酒,也很少會喝醉,唯有一次,獅鷲軍團曾經的軍團長親自下場,才好不容易灌醉了剛剛又立了一個大功的顧准。不少軍士都在私下裡設了賭局,賭從未失態,總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顧上尉在喝醉後,會不會撒酒瘋,又或者是會撒什麼樣的瘋。
有賭顧准根本不會喝醉的,也有賭看上去強大的顧准,喝醉會脆弱到痛哭流涕的,也有為了搞笑賭顧準會見人就表白的……
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顧准喝醉後,卻只是愛抓著人不放,誰在他身邊誰倒霉。
顧准倒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就只是會握住身邊的人的手,一直、一直死死的握著,間或還會溫柔到不可思議的低聲說一句:「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大家都猜測顧準是有個小女朋友or小男朋友什麼的。
直至多年後的今天,雷加等人在見到顧准對聞澈小心翼翼的態度後,這才多多少少摸到了真相的邊,顧准也許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一個人而已。那種使命感讓顧准早已經形成了習慣,融入了骨血,與他合二為一,再難分清。
顧準沒說話,只是悶悶的又一口乾了高腳杯中全部的猩紅液體。
「嘿,悠著點,你要實在想喝,咱們宴會過後可以再續一攤,但不能在現在這種場合失態。」雷加拍了拍顧准的肩,然後在自家愛人滲人的目光中,補充道,「當然,是在我的莊園裡,就咱們兩個人,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堅決不給別人添麻煩。」
高陽區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顧准本來是想拒絕的,他實在是沒興趣去當別人的電燈泡,但當他看到雷加和高陽默契的相視一笑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
——感情問題還是需要找老司機解決啊。
月上中梢,夜露深重。在雷加的莊園裡,這對損友差不多喝到了天亮,顧准這才把他和聞澈的奇怪關係斷斷續續的說完了。
雷加對此倒是並不意外,以顧准對聞澈那病態的在乎,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只是遲早的問題。
「我曾經以後最後困擾你的,會是殿下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懂什麼叫感情。沒想到反而是另外一個極端。殿下在你不在的日子裡已經有了一個青梅竹馬,還死了。你們在拍什麼見鬼的狗血言情劇嗎?」雷加的放下酒杯,深吸了一口雪茄,內心無限感慨。
「要是見鬼的狗血言情劇就好了。」顧准嗤笑,大部分聞澈愛看的狗血劇裡,主角都是戀愛腦,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切。
但現實裡,聞澈卻好像總是可以為了一切,而放棄愛情。
「所以你就放棄了?」雷加試驗道。
「怎麼可能!」顧准一下子拍桌而起,他其實是有點喝醉了的,但還不至於那麼醉,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比平時更容易衝動與急躁,並且不打算攔著自己的這份情緒,「認識我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我放棄過?」
「我就說嘛,你小子當初在以為嫡子澈死了的時候,都沒有放棄,又怎麼可能只是在這種時候就輕易退讓。虧你剛剛還好意思表現的那麼生不如死。」雷加哈哈大笑起來,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他比顧准醉的可厲害多了,情緒起伏很大,「不愧是我的朋友。不放棄就對了。裝可憐,一定要裝可憐,那誰肯定會心軟。信我沒錯的,哥老有經驗了。」
雷加當初能追上高陽,他身上無數的作戰傷口,和每次搭配而來的裝可憐,絕對是功不可沒的。想及此,雷加甚至興奮激動的嚎了一嗓子。
被驚醒的鸚鵡在一邊跟著引吭怪叫:「哥老有經驗了。」
鷯哥緊隨其後:「經驗了。」
鸚鵡不甘示弱:「了。」
「……」無話可接的鷯哥,「卑鄙!」
「但是一輩子示弱,也不是個辦法啊。」這才是顧准最惆悵的,他倒是藉著讓聞澈愧疚的空擋,佔盡了聞澈的注意力。但聞澈再關心,他又能怎麼樣呢?聞澈是不會退步的。因為明顯死了的少游比他更可憐。
「下一步,下一步……嗝……」雷加打了個酒嗝,他的大腦已經成了一團漿糊,根本打不開任何有用的思路。
顧準以為雷加是老司機,實則雷加的戀愛經驗並不比顧准好多少,雷加這輩子就喜歡過高陽一個人,也就追過高陽一個人,還一裝可憐就成功了,他又從哪裡知道,裝完可憐之後該幹什麼?到了他這裡的時候,明明他們就該水到渠成了。
顧准連嫌棄雷加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其實也沒指望雷加能給他多少有建樹的主意。每個人的感情問題都不相同,沒那麼多成功經驗給他複製的。
最後,反倒是已經睡了一覺起來,敲門來收拾爛攤子的高陽,意外的給出了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
「你沒發現殿,不對,現在是陛下了,其實也是喜歡你的嗎?」
顧准一愣,又一愣,他愣了好久,才道:「他喜歡我?你確定?」
「他不喜歡你,那他內疚、心疼、糾結個毛線啊。」高陽覺得他都快瘋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還需要他這個外人來提醒。「人這種動物呢,除非是懂了真感情,否則哪裡會管別人的情緒和死活?等你表白完,直接拒絕你就OK,幹嘛還要提前阻止你?」
阻止顧准告白,不是為了傷害顧准,而是為了不讓顧准在告白後更加受傷。這個前提條件是絕對不能搞錯的,否則其後得出的整個結論線都會亂七八糟,還感覺很有道理。
「他也有可能是把我當朋友,不想傷害我的感情。」
高陽無語了,重新舉了個例子:「你之所以會在蛋糕和布丁之間猶豫不定,是因為你兩者都想吃,不是不忍心傷害另外一種甜點的感情,OK?」
「我是布丁?」顧准關注的焦點特別的精奇。
「呃,隨你喜歡,這就是個比喻。」
「嗯,我是布丁。」顧准堅定的點了點頭,因為聞澈最喜歡布丁。
「……咳,我的重點是,陛下喜歡你,這點根本不需要質疑。」
「那他為什麼拒絕我呢?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因為陛下不是戀愛腦,對於他來說愛情不是一切,大概吧。」高陽不是聞澈,他不可能清楚聞澈全部的想法,但就他對聞澈的瞭解,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在你看來,決定你們能不能在一起的唯有愛情。而對於陛下來說,他更看重其他的東西。」
「不懂。」顧準直白的搖了搖頭。
「這麼說吧,如果你為陛下死了,少游卻還活著,你猜陛下還會心安理得的和少游在一起嗎?」
「不會!」這點自信顧准還是有的。
高陽攤手:「這不就得了。」
重點從來都不在於聞澈喜歡誰,而在於誰死了。但凡聞澈的性格再自私一點,他就肯定會選擇和活著的人在一起。聞澈學了一輩子,學會了很多新技能,卻始終沒能學會對身邊的人自私一點,所以,他只能為難自己。
「難道阿澈不應該覺得,死了的人,會希望他能和活著的人幸福嗎?」顧准陪聞澈看了不少類似的雞湯電視劇。
性格溫柔的高陽,第一次露出了類似於嗤笑的表情:「你在開玩笑?」
人們總會對失去愛人的人安慰說,他在天上也會希望你能幸福的。
但你又不是那個死去的人,你又怎麼能替他來決定,他有多慷慨?希望愛人幸福,和希望愛人去和別人幸福,是兩碼事好嗎?
「我曾有幸和陛下在一次節目採訪的休息時間,做過短暫的交流。當時隔壁的錄影棚,正在對古代家長逼婚的問題進行討論。我問陛下對此的想法。陛下說,父母覺得只有結了婚,一個人才算完整,才能幸福。但孩子卻未必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斗膽猜測,也許在陛下看來,一個人在愛人去世後還能不能獲得幸福,並不取決於那人能不能再找到一份愛情。愛情≠幸福。
「一個人生活,也可以很幸福,因為他還有朋友,還有家人。
「這點上我是蠻贊同陛下的。大概我這個人就是這麼自私吧,如果我先於雷加去世,我肯定是希望雷加不要終日活在痛苦裡的,我希望他幸福。但我絕對不希望雷加再另外找一個人去完成所謂的『幸福』。
「我會更想看到雷加重新去找到自己的興趣愛好,去享受生活,旅遊,音樂,繪畫……隨便什麼,但絕對不能是一個新的愛人。」
顧准雖然很想反駁高陽,但將心比心,他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他為了聞澈死了,他當然不希望聞澈因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他希望聞澈能重新笑起來,卻絕對不會希望聞澈是因為另外一個人而笑起來。
高陽讀懂了顧准的表情:「陛下大概也是這麼理解少游的。」
「那我和聞澈TMD到底該怎麼辦啊!」顧准不需要知道他和聞澈在一起的可能有多難,他只想知道他們怎麼能在一起。
這個……高陽就愛莫能助了,他開玩笑道:「除非阻礙你們在一起的理由活過來。」
「然後,讓我看著他們幸福的在一起?」顧准滿面猙獰,別開玩笑了,他才不要復活少游呢。
雖然高陽並覺得一個人能夠死而復生,但他還是順著顧准的話說了下去:「嘖嘖,你對自己就這麼沒有信心嗎?等少游活過來,陛下也就不會愧疚了,明白嗎?你和少游公平競爭,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啊。畢竟少游死前,陛下可沒答應和少游在一起。」
「!!!」那一刻的顧准,怎麼說好呢,感覺整個人都亮了,他匆忙起身,準備告辭,「那麼,我先走了,等雷加醒來,讓他把有關於那位的調查結果給我,你直接跟他說那位,他就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高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的,你不留下睡一覺?」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做。」一夜不睡覺什麼的,對於顧准來說一直都是小意思,他的失眠症始終都沒能得到什麼有效的緩解。
……
高陽送走顧准後,重新回到了書房,雷加已經在沙發上睡了過去,蜷縮成一團,看上去特別的可憐,也很可愛。
長歎一聲,高陽上前,親吻了一下雷劫的眼瞼,輕聲道:「白癡,當年你對我裝可憐的事,你覺得我有可能不知道嗎?一次兩次我確實是發現不了,但次數多了,哪怕我是個傻子,我都能感受到端倪了好嗎?我根本不介意,安心吧。」
雷加終於裝不下去了,他悶聲鬱鬱的問:「那你為什麼還會和我在一起?」
「當然是因為我也喜歡你。」你蠢的只會一招追人的方式,我自然只有配合你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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