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被控制住之後,梁主任跟其他一起幫忙控制場面的老師們將涉事的學生通通都集合到一塊,準備了解具體情況跟訓話,而這種性質如此惡劣的校內鬥毆,有懲罰這點估計是誰也逃不掉的。
溫雲程將顧清皓扶了起來,對梁主任說:「梁主任,我能先帶他去醫療室進行包扎嗎?包扎好了我會跟他一起去教員室的。」
梁主任對溫雲程印象一直不錯,因此儘管發生了這種事情她還是對溫雲程有這一定的寬容,加上她還不至於讓一個學生留著血被訓話,就擺了擺手說:「快去快回,要是醫療室的護士說要送醫院的話就聽她的安排送過去,家長那邊我會去聯繫。」
醫療室內。
駐校護士看了眼顧清皓的傷口,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狼狽模樣,蹙眉道:「這怎麼弄的?打架了?」
「有人找他麻煩,被人用碟子碎片劃的。」溫雲程幫忙解釋道。
「什麼?」護士震驚地說,然後問:「那還有別的人受傷沒有?」
溫雲程說:「有,但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應該都是淤傷跟皮外傷,現在老師在訓話,我看他情況嚴重點就先帶他來包扎。」
「唉,現在的學生怎麼......算了不說了。」護士搖搖頭,然後檢查了下傷口,對顧清皓說:「現在給你消毒,會有點痛,忍著點,不然傷口要是感染了可就更麻煩了知道嗎?不過幸好這傷口只是看著滲人,其實不嚴重,不然就不是醫療室能解決的事情了,得上醫院去,能很嚴重很麻煩的知道嗎?」
顧清皓嗯了聲。
護士剛才只是粗略地檢查了傷口,現在她再次查看有沒有碎片在傷口上殘留,見有就拿消毒過的鑷子給仔細挑了出來,怕肉眼看不清楚還拿放大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一點碎片在傷口上之後,就用酒精給傷口消毒,再用鹽水洗了洗傷口,接著是上藥跟包扎。
整個過程裡面,顧清皓都是一聲不吭的,真疼的時候也只是嘶個一兩聲然後難受地蹙眉,手倒是一直很穩當地放著,反倒是在一旁的溫雲程看著都幻痛了起來。
他這保鏢當得可太失敗了。
溫雲程忽然想道。
「好了。」護士拍了拍顧清皓的肩膀,又跟他說了後續要怎麼照料傷口的事情,就讓顧清皓和溫雲程離開了醫療室。
「疼嗎?」溫雲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牽住了顧清皓那沒受傷的左手,邊走邊說道。
顧清皓只是能忍痛但不是不痛,就老實回答說:「疼死了。」
教員室門口。
梁主任正對著幾個學生訓話,聲音大得隔了老遠都能聽見。
溫雲程拉著顧清皓出現在梁主任的視野范圍內時,說:「梁主任,我們回來了。」
梁主任有多大的火,剛才基本上都發了個七七八八,但就算緩和了下來也還是看著凶神惡煞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次事件的性質極度!是極度惡劣!」
「你!陳睿!你再這樣下去就等著被退學吧!在校內抽煙喝酒賭博勒索還騷擾女同學!拉幫結派,屢教不改!現在居然還傷人!你有哪怕一秒鐘是把校規放在眼裡的嗎?多罵你兩句都是廢我的口舌!你們這幾個跟著他一塊玩的也沒好多少!好的不學偏偏要去學那些壞的!以為自己很酷很帥嗎!我告訴你!那些真的帥真的酷的人從來不用這種低俗惡劣的事情去證明自己!」
梁主任罵的嗓子都要劈了,清了清嗓子說:「你們都快成年了,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你們應該都要分得清。」
隨後梁主任語氣一頓,說:「江夏,溫雲程還有顧清皓,這次我念在你們是被動方,而且你們平時表現也不錯,記過就免了,知道嗎?至於你們父母那邊,我會去告知,尤其是顧清皓受了那麼重的傷,家長間的約談是少不了了的。」
江夏、溫雲程跟顧清皓俱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至於剩下的人...」梁主任環視眼前的學生說:「全都記一次大過,明天把你們家長叫過來,別哭喪著臉,你以為我很喜歡罰學生嗎?你們不幹這種破事出來我還能無端端罰你們?好了,你們上課已經遲到了,除了顧清皓跟溫雲程其餘人都散了吧,跟我來。」
顧清皓跟溫雲程俱是一愣,不知道梁主任要幹嘛。
梁主任邊走邊說:「你們可不能頂著這一身的飯菜味上課,像什麼話。我這還是有些備用的衣服的,但澡肯定是沒法洗了,你們等會自個去廁所處理一下吧。」
「謝謝梁主任。」溫雲程說。
顧清皓沉默地點頭。
梁主任走到樓梯間的儲物間面前,隨後掏出鑰匙打開了儲物間,從裡面拿了幾套男生校服出來說放到一旁的櫃子頂上說:「你們看看這些衣服合不合身,不過不合身也得將就下了,多的衣服就先放去校工室吧,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謝謝梁主任。」溫雲程說。
「好的。」顧清皓說。
「快去換衣服上課吧。」梁主任催促道,說著就匆忙地回教員室去了。
梁主任走後,顧清皓猶豫地開口:「那個......」
「嗯?怎麼了?」溫雲程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問。
「你要牽到什麼時候?」顧清皓說。
溫雲程此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才全程都牽著顧清皓的手。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溫雲程立馬鬆開了手,有點慌張道。
「沒事。」顧清皓回應。
上課時間的廁所一個人也沒有,很安靜。
顧清皓跟溫雲程進去了之後就著洗手池沖刷自己身上的污漬。
溫雲程倒是沒什麼,他主要就是手臂沾了飯菜,其實不太礙事,而且也沒受什麼傷。
反倒是顧清皓被人用飯菜從頭淋到了尾,頭髮上跟身上滿是污漬,襯衫更是緊緊粘在了他身上,儘管大多數的飯菜已經被他用紙巾擦走了,但看著還是很不舒服。
可要不是溫雲程擋的那一下,顧清皓估計能更狼狽一些。
溫雲程洗手臂的時候本還想閒聊幾句,結果就看到顧清皓直接把上衣襯衫給脫了下來扔到一旁的洗手池。
纖瘦而皎白的上半身一覽無余。
溫雲程的腦子一下就當機了。
這種情況很尷尬。
不敢看的話好像很奇怪。
看著的話好像也很奇怪。
嘶。
顧清皓倒好,一點也不尷尬,跟像沒事人一樣用廁所裡面的洗手液洗頭洗臉,不過因為慣用手受傷了不能動,所以動作看著有些笨拙,嘴裡還說:「要是有沐浴露或者洗髮水就好了,這個洗手液好難聞。」
溫雲程此刻產生了一種想逃離的感覺,他靈機一動道:「將就下吧,也沒別的辦法了。哦對了,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幫你借個毛巾,順帶把沒用上的衣服給還了。」
「啊,謝謝。」顧清皓還沒說完溫雲程就轉身走了。
但剛打開廁所門,溫雲程就想:「等會?要是有人上課期間去廁所正好走進去的話不就都看到了......」
那情況多尷尬啊。
於是溫雲程去而又返地回到廁所,把一個寫著「維修中」的牌子掛在了廁所門口,才稍微安心地離開。
他到校工休息室借了條備用的毛巾。
再回到廁所門前,溫雲程莫名地謹慎了起來,腦子裡面閃過一些不可描述的場景,於是他敲門朝裡面喊:「顧清皓,我借到毛巾了,我現在能進去嗎?」
剛洗完頭髮的顧清皓回應:「你進來吧。」
一進去,溫雲程就看到顧清皓的上半身還是裸著的,而且估計是因為剛沖洗過的緣故,上面還有水珠流淌下來。
溫雲程的內心發出尖銳的爆鳴,但還是把毛巾交到了顧清皓手上。
顧清皓左手拿著毛巾,胡亂了擦了擦頭髮,右手懸在一旁,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用。
溫雲程見狀,把內心的尷尬壓抑了下去,心想「泳池海灘不都能見到一群男的裸著上半身嗎,就當自己去完游泳在更衣室就好,這很正常」,然後說:「要不我幫你吧,你這手看著太不方便了。」
「謝謝啊。」顧清皓說著把毛巾遞給溫雲程,然後背過身去。
顧清皓背部的線條很流暢,有明顯的脊柱溝,還沒有一點多的贅肉,加上皮膚光滑,長得又白,就愈發顯得漂亮。
溫雲程從顧清皓手裡接過毛巾後,撩起了黏在顧清皓後脖的頭髮,動作謹慎輕柔地用毛巾把水分擦拭、吸乾。
「其實你不用那麼細緻,我在家都是隨便擦擦。」顧清皓說。
「噢...我沒給人擦過頭髮,怕弄的你不舒服,不過我想也應該差不多了,已經不滴水了,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吧,我在這等你。」溫雲程聞言停下動作說。
於是乎,顧清皓拿著乾淨的衣服進了廁所隔間,不一會裡面就傳出了脫衣服跟穿衣服的窸窸窣窣聲,還有皮帶釦不小心敲到隔板的碰撞聲。
溫雲程則是趁著這段時間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漬給擦乾了。
顧清皓其實很快就把衣服換好了,但溫雲程卻莫名地覺得時間過了很久。
「我們這節課是什麼課來著?」顧清皓出來之後邊整理自己的頭髮邊問。
「英文課。」溫雲程回答。
顧清皓看著鏡子,又往自己身上聞了聞,煩躁地說:「我現在總覺得我身上還是那些飯菜的味道,媽的。」
大概是因為顧清皓穿上上衣了,溫雲程又不尷尬了,就下意識地湊近聞了下說:「沒有啊,我只聞到洗手液的味道。」
「那也沒好多少,我討厭這個洗手液的味道。」顧清皓說著走出了廁所,溫雲程跟在他身後,把那寫著「維修中」的牌子拿下來了。
兩人安靜而沉默地回到了班房。
(顧清皓:都是男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溫雲程:這是我的老婆,你們不許看!(哭泣)(揮拳)(哭泣)(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