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吸血美人香（5）
　　「出去！！」
　　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尖銳的聲音即使在吵雜的百花坊仍顯得突兀，引來不少嫖客的目光。
　　不一會兒，素兒端著一盤子瓷杯碎片走出房門，秀氣的臉上是習以為常的漠然。在房中女人的怒吼聲中，她乾脆俐落的鎖好門，將鑰匙藏入腰間。
　　「素兒姐姐，妳沒事兒吧？」一名小侍女接過素兒手裡的托盤。
　　素兒搖搖頭，掏出手帕擦拭指尖的血珠。
　　小侍女心有餘悸的瞥了玫瑰的房門一眼，「玫瑰姑娘這個月已經第幾次鬧開了？林家少爺當真值得——」
　　「冬兒。」
　　對上素兒冰冷的眼神，冬兒打了個寒顫，忙搧了自己一嘴巴，垂首不敢說話。
　　「口無遮攔的人在百花坊是活不久的。」素兒拋下這句話，便加快腳步，想離這蠢貨遠一些。
　　冬兒諾諾應下。
　　素兒頭也不回的吩咐：「這碎片去處理了。我去通知媽媽——」正在這時正在這時，一陣悶響自身後傳來，截斷了她的話。在嘈雜的環境裡，這聲音並不算大，至少並沒有引起兩個女孩以外的人的注意力。
　　冬兒愣了下，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停下腳步的素兒，「素兒姐姐，這聲兒聽著像是……」
　　「閉嘴。」升騰而起的不祥預感折磨得素兒指尖輕輕一顫。她深吸口氣，大步朝著玫瑰的房間走去。
　　素兒抬手敲了敲門，「玫瑰姑娘？」
　　無人回應。
　　不安感越發強烈。
　　這一邊走廊不只住著玫瑰，但素兒有種預感，那聲音就是玫瑰房間傳來的。
　　她不再浪費時間敲門，直接開了鎖。
　　冬兒震驚的看著大開的窗戶，瑟瑟秋風逕直灌入，發出咻咻的聲響，彷彿在嘲笑來人的自以為是。她怯怯地瞥了眼神情難看至極的素兒，不敢說話，默默低下了頭。
　　「冬兒。」
　　「是、是，姐姐。」
　　「去喊媽媽來。」素兒臉色陰沉沉的，眼中彷彿醞釀著風暴，雙拳緊握，指尖尚未處理的傷口溢出陣陣殷紅。
　　即使知道不是針對自己的，冬兒還是止不住發抖，慌張應了聲「是」，撇下托盤慌忙跑了出去。
　　所幸蘇娘還在樓上房間對姑娘們的時間，冬兒不需要跑太遠，更不用經過人滿為患的大堂。
　　「媽、媽媽……」喘著氣的冬兒被侍女帶進房，蘇娘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素兒和冬兒是她專門安排給玫瑰的，就負責看著她。
　　玫瑰本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道中落，被兄長賣來了這吃人地方換取逃債盤纏，好些年過去了，這賤蹄子還是改不掉大小姐脾氣，總是覺得自己高其他人一等，也沒想過她們同樣都是千人騎萬人壓的，誰也別笑誰。偏生她姿容絕色，天生體質更是了不得，否則就這破性子，哪能坐上玫瑰之位。
　　口中喊著莫要羞辱人，卻又因為怕死而不敢有所動作，玫瑰便千方百計地想離開。
　　她先是攀上了林大少這粗枝，天天吹枕邊風，想讓人大少爺帶她走。但除了玫瑰，誰都清楚有個林大老爺在上頭壓著，林大少是怎麼都不可能贖了她的，更別說那風流公子對誰都只是玩玩，平日送些自己用不著的小玩意也就罷了，怎麼可能真付多少銀錢在她身上？要知道，玫瑰的贖身費可不便宜。
　　這玫瑰也不是個安分的，除了林大少，平日沒少討好些有權有勢的，就痴想著哪日能換回自由身，再不濟私奔了換個城市生活也好。
　　為了防止這不省心的鬧出點兒什麼，蘇娘特意安排了侍女中最機靈聽話的素兒和力氣最大的冬兒看著她，今日看冬兒急成這樣，她心裡已有了猜測。
　　果然，冬兒結結巴巴的道：「玫、玫瑰姑娘，好像跑了……」
　　蘇娘將毛筆一扔，抓起披肩，快步走出房門，「邊走邊說。」
　　冬兒腦子不怎麼靈光，加上又急又怕，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也虧蘇娘聰慧，自己理順了邏輯。
　　蘇娘帶著幾名護衛趕到時，素兒正站在窗邊朝下望。
　　聽到聲響，素兒轉身看來，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冬兒雖不聰明，但勝在有小動物的直覺，一抖，慌忙跑去跪在了素兒旁邊。
　　「啪」！
　　「啪」！
　　蘇娘揉著手腕，淡淡問：「跑了？」
　　素兒頂著頰上嫣紅的巴掌印，卻沒有像冬兒一般剎那縮成鵪鶉，有條不紊的匯報：「房內沒有找到人，窗外也沒有人影，但首飾衣物都在。窗上的鎖被人剪了，當是闖入者剪的——我與冬兒是檢查過房間才離開的，房內沒有能剪斷鎖的東西。奇怪的是，我們甚至走不到拐角，聽見聲響就回來了，也不知那賊人是何時闖入，又是如何如此快速的自二層帶走玫瑰姑娘。」
　　「另外，我方才在地上撿到此物。」素兒將攥在手裡的東西遞給蘇娘。
　　這與其說是一封粗製濫造的信，不如說是一張隨手撕下的紙條。
　　紙被折成了巴掌大小的四方形，朝上那面寫著「玫瑰親啟」四字。奇怪的是，那字周邊一片黑乎乎的，只有字體顏色偏淡，不像是用寫的，倒像是拓上去的；字體是端正的楷書，筆畫瞧著沒有很流暢，彷彿對著字帖慢慢抄寫一般。
　　蘇娘打開紙條。
　　「新得一技，得以帶姑娘遠走高飛，遠離蘇妲己，再不回傷心地。
　　願賠上今生，與姑娘月下共舞一曲。」
　　「還是個窮酸書生。」蘇娘冷笑一聲，將紙條撕了，隨手一揚，紙片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玫瑰嬌氣，定跑不遠，追。要是沒追到，玫瑰的位置就由你們頂——相信還是有客官好這一口的。」
　　幾名五大三粗的打手腦中不自主浮現滿身大漢的畫面，登時驚出一身冷汗，朗聲答應，轉身奔出，絲毫不拖泥帶水，就怕晚一步，李後主的「菊花開，菊花殘」就要用到自己身上了。
　　「媽媽……」
　　「自去領罰，後跪在這房裡，直至玫瑰回來。」蘇娘冷淡道，轉身離去。
　　自從看了那紙條，蘇娘心裡就一股火。
　　蘇妲己？那小賤人怕不是平日就是這般宣揚她的！好，好得很！待那群廢物將姦夫淫婦帶來，她定要他們好好嚐嚐苦頭，否則哪配得上這名頭！
　　蘇娘回到門口。
　　依舊人來人往，依舊秋風颯爽，她卻整個人躁得慌，在門口踱著步，走了好幾個來回，還是交代了自己的得力下屬招待好客人，扭著纖腰朝東方而去。
　　百花坊坐東朝西，要道為南北向，是以來往客人都是從南北兩方而來。若要避開眾人耳目，走後門，即東側，最為理想；況且東側多小巷，巷中多是因避著百花坊而搬離的空屋，要修整也方便。
　　那人究竟是誰？是憑著那「新技」，才能如此快速又隱蔽的逃離眾多巡邏打手嗎？那技又是何物——
　　眼角餘光似乎捕捉到某個一閃而過的光，蘇娘望向一旁的草叢，停下腳步。
她俯下身去，撿起落在草叢邊的物什，扯了扯嘴角。
　　一根雕著紅玫瑰的髮簪。
　　蘇娘冷冷一笑，將簪子緊握在手裡，看向草叢旁的老木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門上的漆破舊斑駁，門內雜草叢生，竟長到了人肩膀那麼高，中間只有一幢屋子，門、窗同樣破敗不堪，一看就是荒廢好一陣子了。
　　蘇娘一眼就看到了玫瑰扎眼的紅旗袍。
　　一道女孩的聲音響起，即使刻意壓低，此處距離百花坊還是有段距離，沒能被嘈雜聲蓋過：「公子，你為何不露出真容？」
　　女人勾起唇，彎下腰，讓放肆生長的雜草稍稍遮掩自己的身形，悄無聲息地靠近屋子，彷若輕盈的貓兒。
　　「公子費心救出悅兒，悅兒願以身相許！」玫瑰的聲音越發激動起來——悅兒是她唯一認可的小名，只有記得自己是悅兒，她才不至於如牡丹那傻子一般，陷入蘇娘那女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蘇娘透過門上的洞往裡看去。
　　只見玫瑰背對著門，並沒有注意到門上突然出現的一隻眼睛；她面前站著一道身著黑披風的背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從身形看出是一名男子。
　　蘇娘總覺得不對勁。
　　她本以為是個瘦弱男人，但這人瞧著壯碩高挑，比起書生，更像個武夫。
　　蘇娘終究還是謹慎，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安靜地退了兩步，欲去喚那幾個還在搜查的飯桶來——
　　「！！——……」
　　顧雲眠一手用抹了藥的帕子緊緊捂住女人的口鼻，讓暈厥過去的女人倚在自己懷裡，小心臟還砰砰狂跳，幾欲竄出喉嚨，又被她用力嚥下。
　　與此同時，屋裡的男人彷彿接收到什麼指令，輕輕將一張紙推到桌上。
　　「吾為此技，怪病纏身，不得言語，無法見光。吾不願拖累姑娘，便送姑娘至此了。走罷，別回頭，願姑娘後生安好，不復再見。」
　　玫瑰喃喃唸出紙上的字，話音未落，早已淚流滿面。
　　「公子為了小女子受此苦楚，小女子無以為報——」
　　男人搖搖頭，不等女人反應過來，破窗而出。
　　「公子！」玫瑰追到窗邊，卻已不見男人身影。
　　「公子定是吸引追兵去了……」玫瑰喃喃自語著，用力抹去眼淚，「不行，我不能浪費公子的良苦用心……」
　　她朝著窗外遙遙一拜，才轉身離開小屋。
　　顧雲眠躲在轉角，確認女人離開了，才小聲吐槽：「真特麼會給自己上價值……還不關門。嘖。」
　　她身後披著從某個倒楣鎮民家裡偷出的黑披風的男人默默走去關上院門。
　　顧雲眠讓男人照著《一千種SM束縛法——讓妳招架不住❤》把蘇娘牢牢捆住，雙手固定於身後，雙腳用麻繩纏緊後拉起，一條繩索將手腕與腳腕的繩子緊緊相連，讓她整個人成碗狀，施力都難，更何況逃脫。
　　但是……
　　顧雲眠瞟了一眼將女人的胸勒出更明顯的球狀的麻繩，表情麻木。
　　她也不想把一個綁架搞得這麼不正經啊！但她又不會綁人，系統賣的書也就這玩意兒，她還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她揮揮手，男人便一語不發的退了出去，守在屋外，隨時待命。
　　顧雲眠將和黑披風一起偷來的衣服團吧團吧，把蘇娘的嘴塞了個嚴嚴實實，又用另一件衣服捲成條狀，輕輕勒住她的脖頸。
　　然後，在旁邊坐下，等蘇娘醒。
　　他媽的狗系統！要不是它要求原料得醒著，她早完事兒回去了，省得出什麼么蛾子。
　　左右無事，顧雲眠仔細思索起自己方才的一系列行動。
　　【感謝玩家顧雲眠購買B級道具［舔狗牌機器人］！
　　道具說明：舔狗屬性的仿真機器人，你可以讓他做任何事，作奸犯科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具有超高模仿能力，他甚至願意將身體掌控權完全交給妳！注意，事不過三，當心忠犬化身野狼——畢竟誰都知道，狼若回頭，不是報恩，便是報仇】
　　【感謝玩家顧雲眠購買E級道具「普通的字帖」！
　　道具說明：普通的字帖，沒有任何美化性質，字醜自己負責，本字帖不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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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具說明：研究指出，人一旦情緒上頭，極容易躁動不安、衝動行事。請千萬記住，別讓情緒控制了你的大腦！可使用1次，次數耗盡即損毀】
　　【感謝玩家顧雲眠購買Ｅ級道具「《一千種SM束縛法——讓妳招架不住❤》」！
　　道具說明：還在為不知道怎麼配合SM情人的小情趣而困擾嗎？這本書能完美解決你的所有需求！家人們，今天，不要299，不要199，只要9銀幣！三，二，一，上鏈接！】
　　【感謝玩家顧雲眠購買Ｅ級道具「迷人的反派角色」！
　　道具說明：武俠世界隨處可見的迷藥。只要拿著它，你就是反派界最靚的崽！可使用1次，次數耗盡即損毀】
　　花了她3720銀幣啊嗚嗚嗚QAQ機器人一個就要3000也太過分了！！
　　但沒辦法，她現在還太弱，只能花錢消災——希望之後的副本不會這麼燒錢了。
　　她讓機器人背著她、披著隱形斗篷在百花坊裡搜索——她問過隨身系統了，斗篷能遮住所有被它罩住、露在斗篷外不超過體積的一半，且與穿斗篷者有肢體接觸的人事物，所以一旦由身材高壯的機器人披著，她再像個猴子掛在它身上，兩人都不用擔心被發現——找到玫瑰的房間後，蹲在窗外埋伏，待素兒一落鎖，就闖入玫瑰的閨房，裝作愛慕者要帶她離開。
　　在包廂裡，她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是讓一個侍女來拿東西？身體不適根本是藉口，不宜出面才是真相。
　　即使大龍要求，她也不敢讓玫瑰出現，可林大少是晶鎮不好得罪的大人物，尤其這人物品行還不優，作為林大少的使者，大龍的要求為什麼會被拒絕？百花坊應該不至於傻到得罪林大少。
　　顧雲眠猜，應該是蘇娘知道大龍性子，不是愛亂打小報告的小人；如若不是面對林大少，而是比較能得罪且不會把事兒戳上去的下屬，能不讓玫瑰出現就不讓玫瑰出現就是她們的想法——至於一開始說的讓玫瑰給他們跳舞，那純粹是客氣，大龍是絕不可能讓少爺的相好給自己表演的。
　　但總歸「林大少使者」的身分擺在那兒，玫瑰到底幹了多嚴重的事兒，讓她們寧可拒絕大龍，也要藏著她？
　　據顧雲眠十五年的讀者經驗和十年的創作經驗，她覺得兩種可能性最大：一是利益分配不均，二是姑娘不樂意服侍人。
　　無論是哪個原因，加上她「玫瑰」的頭銜，這個人的失蹤對於蘇娘而言都是個很好的誘餌。
　　但顧雲眠並不急著帶走玫瑰。
　　她先讓機器人以防止她掙扎、出聲為名，叮囑她放清呼吸後，用衣服束縛她的手腳及眼睛、塞住她的耳朵，留下一張紙條偽造人已經跑了的證據，又順了一雙黑色蕾絲手套戴在自己手上，避免留下指紋，隨後故意大力開關窗戶，製造出動靜吸引侍女，再抱著人躲在離窗戶不遠的茶几上。
　　侍女帶著蘇娘進入房間，蘇娘走去窗邊，一定會經過他們，那時顧雲眠就讓機器人把上頭粉撒在她身上，諒她如何聰明謹慎，不怕不上勾。
　　顧雲眠很聽勸的，大龍說這女人危險，她就得付出千萬倍的小心思對付。至於再回百花坊……他只說少和蘇娘接觸，又沒讓她不准來╮(╯▽╰)╭
　　處理好誘餌，機器人悄無聲息跟在打手們身後，沿著東側小巷走，溜進她早已探查好的落角處。打手團下意識的想法是「玫瑰走在他們前面」，所以就算在這條街來回竄，進入已經搜過的舊院的可能性也不高，更能保障他們的安全性。
　　她在屋子門口「下車」，取下機器人身上的隱形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這樣就算之後給玫瑰鬆綁，對方也看不到她的存在了。
　　後她埋伏在門口附近，等蘇娘靠近，就把逃跑過程中從玫瑰頭上偷來的髮簪扔在門口草堆，吸引蘇娘進院，又跟在她身後，如果她真的失去理智衝進去，就讓機器人把人摁住；如果她聰慧謹慎到上頭粉也不能讓她像小說裡的弱智角色一樣大搖大擺闖進去，顧雲眠也能用迷人的反派角色把人給迷暈。
　　如此一來，無論在蘇娘、打手還是玫瑰本人眼裡，綁架事件全程都是男性，和她這個小女孩兒完全無關。
　　一切都按計畫進行，現在只需要等藥效過去就行了。
　　還好她要對付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也就腦子比較好的弱女子，買最低等的迷藥就行，等待的時間也短，只要十五分鐘；如果是要一秒迷倒大龍那種五大三粗的大漢，恐怕得買中等迷藥，那就要等半個小時了——重點是價格翻了近十倍QAQ
　　【74852641，隱形斗篷還有多久的效力？】
　　【尊敬的玩家您好，隱形斗篷還有十三分鐘失效】
　　【74852641，奪香過程需要多久？】
　　【尊敬的玩家您好，奪香過程約十分鐘】
　　【74852641，迷藥還有多久才失效？】
　　【尊敬的玩家您好，迷藥還有五分鐘失效】
　　就算蘇娘一醒她立刻奪香，也得十五分鐘，後兩分鐘她是沒有披風保護的，但要她為這兩分鐘浪費一個使用機會又不可能。
　　所以，她不能摘蘇娘眼罩，也不能廢話，人一醒立刻動手，保證披風失效的時候蘇娘看不到她且陷入瀕死狀態。
　　顧雲眠咧開嘴，虎牙肉眼可見變得長且尖銳，在月色下沾染著森冷的光。
　　她輕輕將牙尖湊到女人纖細柔軟的脖頸間。
　　有一說一，蘇娘身上確實很香。不是那種胭脂俗粉的香，而是柔軟的清香，讓人幾乎瞬間忘卻這人是頭牌爬上來的妓院老鴇。
　　【系統通知：偵測到第四十三樣原料［牡丹］】
　　話音方落，蘇娘便被一道鮮紅色的光圈籠罩其中，並且正在一點點縮小，就像系統正在掃描一般。
　　顧雲眠眨了眨眼，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環顧四周，照理來說，這麼強大霸道的光芒，周圍應該也有紅色映在上面才對，然而舊院依然冷清，牆上別說紅光了，月光都是一點一點的白，跟壁癌似的。
　　所以這紅光，只有她能看見。
　　還來不及感嘆，光圈終於縮小到不足半掌大小，停了下來。
　　光圈不在背面，顧雲眠便將蘇娘翻了過來，側躺在地上。
　　待看清光圈的位置，她沉默了。
　　下腹處。
　　距離女性生殖器官最近的部位。
　　顧雲眠緊緊握著拳頭，咬著後牙槽，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她對這個遊戲的惡意感到噁心，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為虎作倀。
　　可是……她得活下去。
　　她要見到她的家人。
　　她想活下去。
　　蘇娘睫毛輕輕顫了顫，手臂肌肉微微抽動。
　　……對不起。
　　……
　　蘇娘方恢復意識，便覺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又鈍又刺的疼，下意識想叫，聲音卻被堵在喉嚨深處，呼吸都勉強，更遑論喊叫。
　　蘇娘徹底清醒了過來，可她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覺到一個微熱柔軟的唇貼在下腹處，正往外吮著她的血。
　　詭異的情況讓蘇娘瞬間懵了。
　　恐懼將她牢牢籠罩，卻也麻痺了她的反應，直到痛感越發明顯，她才劇烈掙扎起來，腦子仍是空的，只是身體按照生存直覺行動罷了。
　　她想逃離那張吸血的嘴，可她渾身被綁得緊，四肢被捆住，身體彎起，施力不易，直起身都難，更別說掙扎或反擊；她想尖叫求救，嘴卻被布料塞滿，舌頭動彈不得，求救什麼的都是遙不可及的夢。
　　自從被賣進煙花地的第一晚以來，蘇娘就沒再如此慌張無助過了。
　　上頭粉藥效已過，終究是歷練頗豐的老狐狸，蘇娘就強迫自己冷靜，將側臉往地上蹭，蹭得側臉發麻，蹭得嬌嫩的臉上破皮犯疼，終於把眼上的布料蹭了下來。
　　她第一時間看向發疼之處。
　　她的旗袍被劃成破布堆在一旁，冷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周圍一片空空蕩蕩，下腹處憑空多出兩個血孔，鮮血卻沒有流出來，彷彿血液凝結在靠近皮膚的地方，那兩個洞就是用來觀察的——可她的感覺不會出錯，她甚至能看到下排牙齒抵在皮膚上、看到那微微下陷的形狀！
　　她感到越發恐懼，慌忙觀察周圍，尋找生機。
　　很快，她就看到了地上的倒影。
　　不知身上那人使了什麼技法，連個影子都沒有，她卻看到了另一抹影子——高大、壯碩，瞧著像個練家子。
　　蘇娘努力轉動著舌頭。她的嘴並沒有被貼住，布條雖然塞得滿，動一動仍能讓布條擠出口腔，留出些空隙。
　　空氣夾雜著未洗的髒衣氣息灌滿口腔，蘇娘顧不上嫌棄，含糊的叫了起來：「救我！救救我！我可以給你錢！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求你救我！」
　　那道身影頓了頓，推開了門。
　　那看不見的人還趴在蘇娘身上。蘇娘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力氣隨著生氣一點一點流失，她只能將滿懷希冀都放在那道推門聲裡。
　　那人緩步走近。
　　蘇娘是側躺，腳底朝門，因此直到人影靠近，俯下身，她才看清他的樣貌。
　　強壯、黑披風、沒有五官。
　　蘇娘猛然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反應，喉嚨倏然一緊！
　　那人似乎只是想懲罰一下她，只勒了一下，便鬆了布條。他將女人嘴裡的布料重新塞好，撿起蘇娘的旗袍，撕了幾片再捲成條狀，橫過她的嘴，在腦後打了個死結——他將布料團固定在了蘇娘張開的嘴裡。
　　剩下的旗袍布料被他用來將蘇娘幾乎整張臉都裹了起來，眼部著重裹了三層，只露出供她呼吸的鼻和因為塞太滿而裹不起來的嘴。
　　口水分泌後滾不下咽喉，只得往外漫，被布團吸去，被浸濕的布團變得又濕又重，過多的液體又滾著衣服上的污漬落回舌上。這衣服的主人應該是個做粗活的，汗水又臭又鹹，像醃過頭又放爛了的魚，味道那叫一個酸爽。
　　明知道身上伏著個不知名的東西，外頭還守著個大老粗，蘇娘仍不肯放棄一絲希望，使勁掙扎扭動，卻仍阻止不了早已將她壟罩的厄運。
　　那喝著她血的東西始終專注於自己的任務，也不知道是出於害怕愧疚還是蠻不在乎，總之並沒有制止她。
　　大腦漸漸失去運轉的動力，眼前一會兒白一會兒黑，一會兒又閃爍著奇怪的光芒；四肢漸漸泛起不祥的涼意，劇烈的疼痛讓蘇娘渾身肌肉不自覺痙攣抽搐，直到她的呼吸逐漸減弱，直到落在腹部的液體如滾燙的雨點，越下越大……
　　【系統通知：奪香結束，恭喜玩家獲得第四十三樣原料［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