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的小家（完）
　　果然，沒多久，關萍就從神女廟跑了出來，完好的右眼以怨毒的眼神瞪著杉樹林裡的「白綿綿」，卻不敢靠近杉樹林。
　　顧雲眠鬆了口氣。
　　操，這副本坑也太多了！
　　關萍再不見照片上甜美恬靜的模樣，左邊腦袋被砸凹進去，眼球都被擠了出來，掛在眼眶外面晃悠，她像個腦漿、乾涸的黑血和慘白無血色的皮膚拼湊而成的怪物，披著一襲滿含怨恨的紅裙，偽裝成人類的模樣，只為復仇而生。
　　媽的，喪屍都沒她寒磣！
　　顧雲眠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看，低下頭去，調出玩家面板。
　　關萍卻好似被她的態度激怒了，一聲尖嚎，淒厲不似人間之物。
　　「白綿綿——」
　　「綿綿！！——」
　　顧雲眠嚇得一哆嗦，扭頭望向聲源。
　　一個和她長得極像的男人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直直朝她奔來。
　　他像是幾天幾夜沒闔過眼，黑眼圈深成大熊貓，模樣比顧雲眠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更憔悴疲憊，臉都消瘦不少，眼裡的光芒卻耀眼奪目。
　　白錦意狂奔到她面前，一句話不說，將她狠狠撈進懷裡。
　　顧雲眠僵著身子，有點感動，但真的不敢動。
　　白錦意只當她還在鬧彆扭，也不在意，喃喃著道：「綿綿……綿綿，太好了，我終於找到妳了……綿綿……」
　　不能OOC。
　　顧雲眠腦子飛快運轉。
　　她是寫文的，對於人設的發現和掌握自然不在話下。
　　少女閉上眼，虛弱但嘴硬，裝模作樣的掙扎兩下，「你來幹什麼？我恨你！我……」
　　「我知道妳討厭我，我知道。」白錦意將她擁得更緊了，「對不起，綿綿，但都是因為我愛妳——」
　　顧雲眠等了兩秒，沒等到白錦意的反應。
　　顧雲眠：「……」
　　尼馬知道你重獲至寶滿心狂喜，但不至於手都沒知覺吧！！那麼多血沒感覺到嗎！！
　　看來還得加把火了。
　　少女的聲音染上哽咽，「你愛我，所以就你聯合……它，殺了阿洋？」
　　白錦意一僵。
　　顧雲眠用力推開他，趁著掙扎的勁和黑暗的環境，毫不留情的踹了腿上的傷口一腳。
　　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一個呼吸間，眼淚就掉了下來，「她都給我看了！你和她做了交易，殺了阿洋！你親手殺了他！」
　　「綿綿……」
　　「我恨你！！」顧雲眠打開他又環過來的手，崩潰的哭叫：「白錦意你還是個人嗎！你親手殺了阿洋，你殺了他！！你怎麼能殺了他！！我恨你白錦意我恨你——不要靠近我——我恨你——」
　　「綿綿！」白錦意急了，上手想拉她，顧雲眠想閃躲，腳卻歪了一下，跌倒在地。
　　白錦意想去扶她，顧雲眠卻一邊尖叫一邊退後，完全就是承受不了打擊的崩潰模樣，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快要退出杉樹林的範圍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不要碰我——」
　　傷口在地上磨，鮮血與刺痛宛如火山二次爆發，顧雲眠哭得更慘了，抱著自己，蜷縮成可憐巴巴的一團，無助而絕望，「不要靠近我……你們都是壞人……嗚嗚你們都是渾蛋……我恨你……我恨你……不要靠近我……」
　　「綿綿……」白錦意心如刀絞。
　　他往前了一小步，腳下卻啪噠一聲，踩進一灘黏膩的液體——是顧雲眠刻意讓傷口裂開弄出的血灘。
　　白錦意臉色登時變了。
　　他放柔了聲音，低聲下氣的哄：「綿綿，那些我們之後再說，好嗎？之後妳想怎麼打我、罵我、討厭我都無所謂，都之後再說，我先送妳去醫院——」
　　「誰都不準走！！——」這關萍可忍不了。她本來是想等兩人爆發爭執，白綿綿自己跑出杉樹林範圍的，白錦意這時居然要把人帶走？她怎麼可能任他們離開！
　　要是這次放走白綿綿，還能不能等到她回到桃源公寓都難說，她也不想等！
　　白錦意這才想到一直被他忽視的女鬼，神色一冷，倏然伸手，不顧顧雲眠的掙扎尖叫，硬是把她抱回杉樹林，甚至比她最開始待的地方還深入。
　　他摸了摸顧雲眠的腦袋，卻被她拍開了。
　　他也不在意手背的紅，柔聲哄道：「綿綿別怕，等處理完它，我就帶妳回去。別怕。」
　　話畢，他站了起來，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杉樹樹枝，逕直朝關萍走去，沒有絲毫畏懼，冷漠得彷彿他才是那沒有人性的惡鬼。
　　關萍淒厲的嚎叫一聲，朝他直直衝了過去！
　　顧雲眠悄悄抬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打得乒乒乓乓的一人一鬼，復又低下頭，避免自己專注於提交答案，表情不小心OOC了。
　　【真相提問：（偵測到劇情推進及線索蒐集進度，題目稍作更新）
　　一，請問第一死者是誰？第二死者是誰？
　　二，請問白綿綿和第一死者關係為何？和第二死者關係為何？
　　加分提問：
　　一，請問第一兇手是誰？第二兇手是誰？
　　二，請問白錦意在事件中扮演什麼角色？
　　三，請問白綿綿和白錦意的關係為何？
　　四，余洋失蹤案究竟是怎麼回事？】
　　居然還會更新問題？見鬼了。
　　【真相回答：
　　一，第一死者是關萍；第二死者是余洋
　　二，白綿綿是關萍的髮小，也是關萍丈夫的出軌對象；白綿綿是余洋的髮小兼出軌對象
　　加分回答：
　　一，第一兇手是余洋；第二兇手是白錦意
　　二，白錦意慫恿余洋殺害撞見出軌的妻子關萍，並且提出將關萍碎屍以便藏匿屍體、隱瞞罪刑；後來白錦意為保護白綿綿不受關萍怨魂所害，與關萍進行交易，助它殺害余洋
　　三，白綿綿是白錦意的雙胞胎姊姊兼一生摯愛，也是他無法割捨的執念
　　四，余洋醉酒，下意識回到犯罪地點桃源公寓，被追蹤至此的白錦意殺害，與白錦意合作的關萍則將余洋屍身藏入公寓的沙發床中，而余洋在殺害關萍之後因為愧疚，一直沒有與白綿綿聯繫，因此之後形成其失蹤假象，其實余洋早已死亡】
　　【確認提交】
　　顧雲眠本想觀察一下自己是怎麼傳送的，卻忽覺眼前一黑，眼皮不知什麼時候闔上了。
　　再睜開，她已經回到影院了。
　　身上的傷口以刺骨的疼提醒著她自己的存在，跳樓導致骨頭似乎有些移位，疼得她臉色發白，得咬緊下唇才能忍住不痛呼出聲。
　　可就在進入影院後，一陣陣暖意如潮水般湧來，讓人有種回到母親子宮裡、被羊水包裹的安心感。
　　疼痛竟奇蹟似的慢慢緩解了。
　　顧雲眠低頭一看，她身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骨頭移位處的鈍痛也在慢慢減弱！
　　她神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直到系統的聲音倏然在腦子裡炸開，嚇了她一大跳。
　　【恭喜玩家顧雲眠找出真相，成功通關】
　　【成績計算中……】
　　果然。
　　【真相回答正確率：100％
　　加分回答正確率：95％
　　劇情推進程度：100%
　　線索發現程度：98％
　　NPC觸發率：100％
　　無被發現OOC紀錄】
　　【電影《愛的小家》，玩家顧雲眠的分數為S，獲得積分950。
　　S評分獎勵：7000銀幣，Ｃ級道具［萬能鑰匙］一把、C級道具［隱形斗篷］一件、武器寶箱抽取一次、道具寶箱抽取一次
　　道具說明：
　　萬能鑰匙：什麼鎖都能開的超萬能鑰匙，小偷的最愛！可是，某些地方也是能遇到聽覺敏銳或追捕速度特別快的傢伙，對吧？可使用五次，次數耗盡即損壞
　　隱形斗篷：披著就是一普通服飾，看著不起眼對吧？只要把帽子戴上，妳就是最邊緣的崽！沒人能看到妳，殺人放火必備道具！注意，斗篷只能隱藏身形，呼吸、氣息被發現，那就不歸系統管啦～可使用五次，次數耗盡即損壞】
　　【恭喜玩家顧雲眠解鎖道具背包，獎勵已自動收入道具背包】
　　【新人玩家積極遊戲，加分回答及NPC觸發率100％，特此獎勵積分300，高級道具寶箱抽取一次】
　　同時，三個木質藏寶箱落在她腳邊，分明看著頗有重量，偏偏悄無聲息。
　　顧雲眠抿緊了唇。
　　居然還少了2％線索。
　　她本來還挺自信自己的線索搜查能力，一看到少了，儘管就那麼一點點兒，還是讓她很是失落沮喪，悶悶不樂的打開左邊的寶箱。
　　寶箱裡是紅色天鵝絨的布料，看著還挺高級，正中央放著一枚戒指，低調的銀色，一株銀白的小幸運草在上頭悄然綻放，四片小小的心型葉片優雅又可愛。
　　【恭喜玩家顧雲眠，獲得A級武器［幸運戒指］！
　　武器說明：四片葉瓣有不同功能，以最靠近自身為第一片葉，逆時針計。第一片葉為見血封喉劇毒針，第二片葉為穿牆破石硬鋼針，第三片葉為隱形無聲針灸針，第四片葉為剛柔並濟繡花針。前三片葉，每一副本含二十根針；第四片葉自帶銀絲，每一副本含三米，除非玩家操縱，銀絲不會斷。若欲增加針數，每一針10銀幣；若欲增加銀絲長度，每一米耗費100銀幣
　　另外，幸運戒指可以為玩家帶來幸運值加成，為玩家增加一星幸運值】
　　【玩家顧雲眠，當前屬性為：
　　智力：★★★★☆
　　體力：★★☆☆☆
　　敏捷度：★★☆☆☆
　　武力值：★★☆☆☆
　　幸運值：★★★★☆
　　精神值：★★★☆☆
　　求生慾：★★★★★
　　性慾：★★★★★】
　　顧雲眠：「……」
　　看到那欄性慾就煩。
　　武器寶箱隨著系統通知消失，顧雲眠將戒指戴到手上右手食指——本來有些大的戒指，在碰到她的指根的瞬間倏然緊縮，變成了正合適的大小。
　　她打開中間那個木箱。
　　裡頭躺著一個雪白色的大聲公，約莫手掌大小，看著還挺可愛。
　　【恭喜玩家顧雲眠，獲得B級道具［系統大聲公］！
　　道具說明：系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在此特賞有緣的玩家體驗機會！注意，權力是不可能下放的，只能口嗨，系統不當幫兇。注意，此為一次性道具】
　　顧雲眠：「……」
　　這語氣太他媽討厭了！
　　她將手伸向最後的寶箱。
　　同樣天鵝絨的布料，裡頭孤零零的躺著一顆閃閃發光的白麵饅頭。
　　……嗯？
　　顧雲眠定睛一看——
　　嗯，就是一顆自帶濾鏡的白麵饅頭。
　　她緩緩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
　　【恭喜玩家抽出S級道具［洗筋伐髓丹］！
　　道具說明：從內到外的無痛升級，你值得擁有！注意，此為一次性道具】
　　顧雲眠：「……」
　　第一次看到還要分好幾口吃的丹藥。
　　可是，S級……幸運草的效力這麼立竿見影的嗎？？
　　【真相加載中……】
　　音響裡突然傳出聲音，顧雲眠抬起頭，望向眼前的幕布。
　　原來通關結束後會公布真相。設定得不錯，不然她能鑽牛角尖鑽到死。
　　完整的電影在顧雲眠眼前上演。
　　電影是白錦意的視角。
　　白綿綿和白錦意是一對龍鳳胎，姊姊白綿綿資質平平卻在音樂上有極佳的天賦，弟弟白錦意則是個天才少年，喜歡搗鼓科技相關的東西，自學成材，小學就已經能獨立設計遊戲。白錦意打小就對白綿綿抱持不一樣的感情，長大後不僅沒有消停反而越發炙熱，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灼燒著他，叫囂著將白綿綿占為己有。他怕嚇到白綿綿，只敢將感情默默放在心底，卻克制不住的在她的所有設備裡秘密安裝追蹤軟件，像個見不得光的變態，收集她的一切隱私，以此為樂。
　　這病態的慾望在他發現白綿綿開始和青梅竹馬余洋交往的瞬間到達頂峰。他一時衝動，強了自己的親姊姊。
　　事後，他答應白綿綿不會將事情說出去，卻又威脅她必須滿足自己的需求，兩姊弟就這麼開始了扭曲的不倫關係。從初中到出社會，十多年來，他們彷彿習以為常，對於兩人間異樣的親密不以為意，甚至大庭廣眾下也會暗戳戳的相互調戲挑逗，背德的刺激讓他們欲罷不能。
　　或許白綿綿單純出於玩玩或習慣，白錦意卻是真真切切的深愛著白綿綿，幾乎成為無法抹滅的執念。他開始不滿足於肉體的關係——他希望姊姊徹徹底底屬於自己，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所以他設計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果然，父母的葬禮上，白綿綿靠在他懷裡泣不成聲；而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姊姊，面上故作悲戚，眼底卻滿是瘋癲的狂喜。
　　——顧雲眠看著他將半張臉埋進白綿綿髮間，下落的頭髮遮住唇角肆意暢快的笑容，寒毛直豎。
　　但人的慾望總是無法徹底滿足，只會越養越大。
　　白錦意開始了他的新計劃。
　　他跑去學催眠術，隨後催眠了余洋，讓他對關萍的仇恨達到不尋常的高度，再匿名發送余洋出於情趣拍攝的、和白綿綿的性愛視頻給關萍，讓她趕緊結束出差，提早回家，撞破余洋和白綿綿的情事。
　　跟來的白錦意攔住想跑的關萍，故作無辜的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實際上是在等余洋追上，隨後用早已設定好的暗示，深度催眠余洋，讓他殺了關萍，勸白綿綿離開後，和余洋將關萍碎屍，藏在冰箱裡，隱藏犯罪事實。
　　清醒後的余洋根本不記得自己被催眠，只知道自己不知怎麼突然殺了關萍，心生愧疚，一看到白綿綿就會想到關萍，所以他也疏遠了情人，將自己關在市中心公寓裡，天天買醉。
　　而在余洋頹廢時，白錦意已經開始了他的下一步——和關萍達成合作，他帶余洋回到桃源公寓，殺了他，以仇人的血讓怨靈擁有實體，作為交換，關萍不能傷害白綿綿。
　　白錦意跟著余洋來到酒吧，再次催眠他，讓他以酒意為藉口，在關萍面前演了一齣戲，當作回到桃源公寓的合理理由，然後親手殺了他。關萍將余洋的屍體縫入沙發床，調整位置，讓他的孽根得以替換掉沙發床上原本的投影儀開機機關——這還是余洋親自設計的，說是小情趣，原本的開機核心機關就是以他的屌為原型做的假陽具。
　　關萍是懷有極大怨氣死去的怨靈，死時正值陰氣最盛的午夜十二點，又身穿紅衣，妥妥的紅衣女鬼，還有神女的加持，雖然她哪怕有了實體也無法離開桃源公寓，強大的實力仍讓她完全掌控了死亡地點三樓至四樓的樓梯間，以及四樓她買給余洋的婚房，使這兩處脫離世俗時間的掌控，成為屬於她的鬼域。這也是為什麼白綿綿進入公寓之後，白錦意怎麼都連絡不上她的主要原因：訊息發不出去，她也無法從正門離開，就算真的離開了，也會被鬼打牆困在樓梯間。她唯一的逃離方法只有跳窗，投入杉樹林，受杉樹的庇護。
　　白錦意從頭到尾的騷操作，白綿綿一概不知情，她只知道白錦意竄掇余洋對關萍做了不好的事，然後余洋就失蹤了。她發了瘋似的尋找自己的愛人，直到來到桃源公寓……
　　顧雲眠錯過的證據是白綿綿手機相簿裡某個無意間錄下的影片，證明白錦意會催眠術。可顧雲眠光顧著看對話紀錄了，並沒有點開相簿，錯過了催眠術線索。
　　可她現在也顧不上那個了。
　　她從頭毛到腳，頭皮都炸了，骨子裡都透著恐懼的寒意，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可憐極了。
　　媽的這麼扭曲變態的本到底是哪個小王八羔子設計的！！！
　　【真相加載玩畢，恭喜玩家通關新人電影《愛的小家》。即將傳送至休憩小屋……】
　　【恭喜玩家解鎖休憩小屋】
　　【請玩家設計小屋】
　　一片黑暗中突兀的亮起一片屏幕，吸引還因傳送的暈眩感到不適的少女的目光。
　　自己設計？她還以為就給個休息空間，有一張差不多的床就不錯了。
　　除了室內裝潢，還可以選擇延伸空間，延伸空間有兩種，一種是純玩樂休息類，像是遊樂園、電影院、甜點店之類的；另一種則是訓練室和運動類空間，泳池、操場、健身房之類的。延伸空間種類繁多，看得人眼花撩亂，但一人只能選擇三種。
　　設定好小屋，一陣天旋地轉，她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人已經在小屋裡了。
　　小屋是圓形的，白色大理石的牆面頗具質感，木質地面在靠近米白色的kingsize雙人大床的地方鋪著白色的絨毛地毯。周圍有六扇門，床右手邊那扇打開是浴廁，順時針第二扇是飯廳，第三扇是健身房，第四扇是格鬥訓練室，第五扇是武器訓練室。
　　顧雲眠完全沒有看吃喝玩樂那邊的延伸空間。
　　她在逼迫自己變強。
　　現在光是一個新人副本就把她搞得無比狼狽，之後遇到更難的副本怎麼辦？直接等死唄？
　　她還沒找到家人，她絕對不能死。
　　她沒有時間放鬆——她必須提高自己的生存率，沒有上限。
　　為了那顆渴望已久的蘋果，她可以做一頭不顧一切的瘋驢。
　　她關上第五扇門，站在第六扇門前，也就是床的左手邊的門。門上有個似乎是窗戶的圓形東西，不過目前看上去就是個門上的凹陷而已。
　　【尚未解鎖】
　　顧雲眠皺了皺眉，鬆開手。
　　也不知道是什麼……多開幾個延伸空間？還是什麼能讓大批玩家共同存在的公共空間之類的？
　　未來的單人副本應該很少了。無限流看的就是人性險惡，沒有組團闖關哪有利益衝突，沒有利益衝突哪來精采看點。
　　以後如果能認識正常玩家，問問看……嗯，希望不要全遇上瘋子。
　　留幾個正常人類讓我遇上吧……好歹得對得起那個四星的幸運——
　　系統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在腦子裡炸開，嚇了顧雲眠一跳。
　　【親愛的玩家顧雲眠：恭喜通過新手電影，正式成為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
　　顧雲眠：……你怕不是對大家庭有億點點誤會。
　　【已開啟權限：道具背包、商城、休憩小屋、排行榜、通訊錄
　　未開啟權限：中央
　　您有七十二小時休憩時間，請善用此時間，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是否是最後的時光：）
　　祝您好運】
　　中央……果然。
　　看那麼多阿哩阿雜的東西還是有用的嘛。
　　顧雲眠點開玩家面板。玩家的各項數據幾乎占據左半邊的面板，上方是大小連數據區一半不到的通訊錄版面；道具背包位於面板右邊，下方則是縮小的排行榜版面。
　　排行榜有四個：總榜、新手榜、月榜、日榜。
　　總榜自然是這個遊戲裡所有玩家的綜合榜單；新手榜應該是她這種連中央都沒權進去的菜鳥的榜單；至於日榜月榜……
　　從榜單名字猜不出來，她只能從榜單上的玩家名字推測，應該是分別是男玩家榜單和女玩家榜單。
　　……這無限流遊戲真的洋溢著不正經的感覺。
　　至於商城，顧名思義，就是買買買的地方嘛，貨幣是在副本中拿到的銀幣，商品種類數不勝數，什麼體力劑、發情劑、符咒、組隊卡之類的，還有各種奇妙的代步工具，讓人眼花撩亂。
　　作為一個金牛座，顧雲眠可沒捨得這麼快就把剛入手的、熱騰騰的銀幣還回去，就關了面板，轉身往浴室走去。
　　雖然傷口出影院就好了，血汙卻還在，身為一個潔癖，這哪能忍。而且，她還用過死人的那玩意兒……
　　一想到那直豎在沙發上的玩意兒，她就渾身發毛、雞皮疙瘩直冒。
　　媽的，不從搓層皮下來，她就不姓顧！
　　……
　　裹著浴袍，從熱氣蒸騰的浴室走出，顧雲眠打開衣櫥。
　　裡頭掛滿方便活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這也是她故意的，任何可能讓她玩物喪志的東西她都不會留下，包括好看的衣服。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活命，雖然衣著會因應副本內容變動，但在訓練室不會，她只需要實用的衣服用以訓練，並不需要花裡胡哨的裙子裝作度假。
　　換上一套衣服，她在床沿坐下，從道具背包裡拿出那顆白面饅頭，哦不，是洗筋伐髓丹，仔細打量，360度旋轉欣賞。
　　半晌，她嘆了口氣，「……怎麼看都是顆白面饅頭啊。」
　　但是，由內到外無痛升級啊……不知道能不能刷新她的屬性板？
　　試試？
　　……試試就逝世！
　　少女眼一閉、心一橫，直接把丹藥往嘴裡塞！
　　她嘴小，一次只進去了不到半顆。
　　丹藥一碰到舌頭，就彷彿棉花糖入口似的，轉瞬化為液體滾下咽喉，她只來得及順著那股勁兒往下嚥。
　　顧雲眠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忙把露在嘴外的丹藥往嘴裡塞——她怕融化太快，哪滴掉外頭了，功效沒有完整吃下去那麼好，那就虧大了。
　　白麵饅頭化為水滑下食道，一陣暖融融的溫度在胃裡堆積，像剛喝了一碗熱湯。
　　顧雲眠摸了摸小肚子。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洗筋伐髓丹可增加玩家屬性五顆星，請玩家進行分配】
　　臥槽能加五顆星？真不愧是S級道具！
　　顧雲眠盯著自己的玩家面板，順了順頭髮——其實也沒什麼好選的，她的短板太明顯了。
　　她的屬性最終定案為：
　　智力：★★★★☆
　　體力：★★★★☆
　　敏捷度：★★★☆☆
　　武力值：★★★☆☆
　　幸運值：★★★★☆
　　精神值：★★★★☆
　　求生慾：★★★★★
　　性慾：★★★★★
　　她先把所有選項提到了平均值，多出的點數加到體力和精神值上。
　　無論訓練、打架或逃亡，體力都是重中之重，甚至可能有需要通宵，照她之前夜唱一場躺一天的破體力，通宵後還能保持冷靜通關才有鬼；精神值就像精神層面的體力，也同等重要，而且她看過太多小說中有精神污染DEBUFF的副本，一個幻象下去，精神值弱的要麼直接精神坍塌，要麼自相殘殺，BOSS只要出來撿糧就好，那叫一個方便。
　　顧雲眠關掉玩家面板，長舒口氣，往後一躺，雙手枕在腦後，對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過了一個副本，有了冷靜獨處的空間，她才慢慢回過味來。
　　太奇幻了。
　　她死了，又活了；她家人死了，卻可能還活著。
　　他們真的能見面嗎？
　　她……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嗎？
　　哥哥、媽媽跟爸爸，也會好好的吧？
　　還有……
　　不行！不能繼續想了！
　　她用力搖搖頭，把塞滿腦海的恐懼甩出去。
　　再這麼揣測，她的鬥志和求生慾都要給揣沒了。
　　但她就是有一點不好：腦子閒不下來，要麼想正事兒，要麼想小說情節，要麼刷新吐槽版，活潑得很。
　　但如果不想家人，她此生最重要的，只剩下……
　　顧雲眠閉上眼，小手臂蓋上，擋住刺激得她眼眶發酸的光，卻仍沒能抑止晶瑩滾落眼角。
　　「唐卓……」
　　她對不起唐卓。這是她永遠無法彌補的愧疚。
　　生前拖累他，她死了他說不定也會難過……而且，他說他和周巧真分手了——他身邊親近的人，所剩不多了。
　　唐卓……唐卓……
　　「唐卓，對不起……你要好好活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