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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瑪小隊第一部──鐵路》》終點(中下)
  黑暗中,我沉入寒澈刺骨的汪洋,緩緩的溺斃。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除了我自己的愧疚在放聲嘶吼。

  不論我多麼用力的掙扎,想要向上游去,卻總是徒勞無功。

  是項圈。

  項圈太重了,只會繼續將我往無底深淵拖去。

  我憤恨的緊緊抓住項圈,將手指插入項圈和脖子之間的縫隙,用力拉扯著。但是,一點點用都沒有。

  我,生來即受到束縛,困於枷鎖之中,被簡化成一連串的號碼,壓縮成沒有厚度的平面。

  就像是,某種物品。

  似乎沉到了谷底的觸感,那讓我決定試著將自己撐起,卻只是又一次的深刻理解到,自己有多麼無力。

  我啜泣著,但淚水在深海之中無法留下任何一點點痕跡,只是導致更多的鹹水灌進口鼻裡,將我嗆得難受。無數氣泡自口中冒出,而肺臟痛到如同在燃燒。

  跪坐在世界的最深處,我好像碰到了些什麼。有點光滑,又堅硬的。

  低下頭,我將吻端湊了上去,那似乎是某種平面。

  平面的另一端,非常模糊又朦朧的,是……我自己的身影嗎?

  睜大眼睛,盡我所能的貼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最終,自那黯淡不清的倒影之中,我看見了一匹紅狐,他橄欖色的眼睛直直望了回來。

  下一個瞬間,像是猛力扯住頸部上的項圈一樣,我被拉出水面,恐怖的劇痛強迫我醒了過來。

  「……看起來是恢復正常了,大概是接觸不良吧?」我第一個看到的影像,是那一黑一白的拉布拉多犬,他們似乎在研究著掌中的終端。

  理解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之前,我先注意到的是空氣中的燒焦味。依據頸部皮膚傳來的陣陣刺痛感,看起來七四二五八設下的指令最後還是失效了。

  「啊,我們的睡美人醒過來了。」白色那匹朝我走了過來,臉上掛著的是一抹輕蔑的獰笑。「還舒適吧?」

  「差一點著涼。」我模仿著他的表情,惡狠狠瞪過他們兩匹。「只怕就要開始『流鼻涕』了!」

  黑色的拉布拉多犬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但我還是注意到他纏著白色繃帶的鼻頭,小幅度的抽動了一下。

  沒有給我任何時間得意,項圈發出的電流讓我全身痙攣,緊縛住我四肢的粗糙麻繩甚至都刮到皮膚了。

  「喂,弄死了的話,老闆怪罪下來我們可承受不起啊。」我依稀聽見白色拉布拉多犬的聲音,抬起頭來嘗試坐好,看見他將終端自黑色拉布拉多犬的手中拿走。

  他們爭辯著什麼,黑色的那匹瞪了我一眼,顯然還是對我弄斷他鼻子懷恨在心。

  我嘆了口氣,不太想要提醒自己,那燒焦味是來自於被煮熟了的狐狸。所以為了分心,我研究著周遭的環境,嘗試對於自己身在何方有一點線索。

  乍看之下,房間除了我面前的那張金屬桌之外什麼都沒有,所以一下就完成了檢視。但當我注意到自己踩在一個像是排水孔的有縫隙孔蓋上時,背上毛髮不由自主的都豎了起來。

  黑白拉布拉多犬身後就是牢門,和連接走廊的牆面材質相同,某種透明的高分子聚合物。走廊上偶爾會有衛哨機器人經過,搭載在履帶上的重型武器表明了這是高級型號,可以抵上一整支熟練又全副武裝的戰術小隊。

  我大概知道自己在哪了──某種戒備森嚴的堡壘,應該是品種狗世家高層的據點。雖然我並沒有心存幻想的奢望有機會逃走,但這下可真的是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握緊拳頭,嘗試對抗那咬噬著我理智的絕望。不能這樣就被打倒,拒絕屈服的每一秒鐘,都是創造更多可能性的珍貴機會。

  「悠著點啊,狐狸。」白色拉布拉多犬來到我身前,坐上金屬桌。「如果你太早用光力氣,一下就垮了的話,我們也會很困擾呢。」

  我看了眼他別在腰間的獵手,還有幾把小刀。

  「這樣直直盯著,很不禮貌啊。」他迅速舔了下鼻子,流暢的抽出了那把帶鋸齒的小刀放在桌上。刀尖亮晃晃的,閃爍著冷冽的鋒芒。「而且,會害我有點按捺不住喔。」

  黑色的拉布拉多犬笑了一聲,將雙手抱在胸前,靠著牆對我投過來了個興致昂然的神情。

  「這樣好了,先來點前菜,當作熱身吧。」他將自己的終端拿下來,滑了幾下以後放在桌面上。「讓你了解一下情況。」

  我花了點時間,才看出來那是什麼。

  我的血液凍結了。

  「……其實絕大多數的狀況,都會從胸口刺穿。所以老闆滑滑順順、沒有一絲偏差的,讓木樁從嘴裡鑽出來時,我都差點激動到要拍手了。」我沒有太仔細聽白色的在說什麼,他的聲音有點遙遠。「……伽馬級的就是不一樣,有幾百人啊,他才揮幾下手,就都完成了。」

  終端的螢幕上,是八六一三八。他泛白的雙眼望著天空,一隻沾滿血汙的木樁從他的口中直直向上穿出,將上下顎撐開到脫臼。雪狐全身赤裸,雙手被綁縛在身後,依然潔白如雪的毛皮,和這景象有著非常強烈的對比。我的視線移到了他身下,從兩腿間刺入的木樁,末段深埋進土中,而其上露出地表的部分,有許多先前流下的乾涸血跡。

  我依稀可以看到,遠處還有許多這樣立起的木樁,每一根木樁上,都是……

  「……德克薩斯那傢伙被剝奪領地,全家放逐了。虧我還挺喜歡他──喜歡他提供的笑料。至於鐵路站點的負責人,居然是『不可動』,真是有點掃興。」白色拉布拉多犬將頭湊到了我的面前,掛著嘲弄的笑容。「欸,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我緊緊咬住牙齒,強迫下顎不要繼續顫抖,從齒縫中吐出我的問題。

  「為什麼……會知道?」我是想要讓自己罪惡感輕一點嗎?我不知道。

  「檢查一下就知道啦,杭特血液中的嗎啡濃度顯然超過娛樂用途。」白色拉布拉多聳了聳肩說道。「你該不會不曉得,所有植物工廠的產品型號都經過特殊設計,會在最終產物添加上獨有的修飾啊?跑個光子質譜儀,就知道是哪個地方種出來的了。」

  血液湧上腦門,我感覺到被緊緊綁住的四肢末梢開始發麻。失去了焦點的視線,我在模糊的世界之中乞求能夠鈍化自己的感官,但好像仍然過於清晰的聽見了那些遙遠的淒厲尖叫聲。還有……自己從喉嚨發出的低吼。我下意識的皺起了鼻頭,亮出了獠牙。

  我甚至都不在乎這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可悲了,但是我克制不住,無盡的怒火要求宣洩。

  「看看,這表情真棒啊!」白色拉布拉多犬拍了下手說道。「他在威嚇我們呢!」

  黑色拉布拉多犬走了過來,陰冷的笑容不斷加深,露出單邊白色的犬齒。當他朝我伸手時我嘗試咬他,但被品種狗俐落的避開了,還反手一個巴掌抽在我的臉上。

  「就是這個精神!」眼冒金星的狀態下,我似乎聽見白色那匹雀躍的歡呼聲。

  被抓住頭髮,腦袋砸上金屬桌面的劇痛,讓我眼前的雜訊被驅散了。顱骨之內還不斷迴盪著撞擊聲響,嘴裡便感受到一陣寒意,有什麼冷硬的東西塞了進來。

  我的頭被緊緊壓住,而那冰冷的觸感,在我的犬齒上產生了一陣壓迫。

  理解過來那是一把金屬鉗以後,我的毛都還來不及豎起,恐怖的痛楚就自我上顎傳來。

  拉布拉多犬按得非常緊,我無法做出任何掙扎,即使我很懷疑那除了加劇疼痛之外能有任何幫助。隨著痛徹心扉的碎裂聲,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冰冷的金屬鉗從我嘴裡抽離時,取而代之的是鮮血的溫熱,還有舌頭上氾濫的鹹鹹鐵腥味。

  「哇嗚,你看看!」某個鮮血淋漓的東西被放到了我的眼前,我能從大概的樣子猜到那是我的犬齒。「這是上顎骨的碎片嗎?老兄,你的技術真的有待加強。」

  我還沒有從恐怖的衝擊中恢復過來,金屬鉗又插進了我嘴哩,我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這次是下排的犬齒,恐怖的摩擦聲持續了更久,金屬鉗扭動著,最後伴隨近乎將我意識抽離的痛苦拔下了另一顆牙。

  「是牙根欸!果然有要求才會有進步,你說對吧?」那噁心的聲音很朦朧。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放開的,但缺乏坐起身的力氣,只能趴在桌面,感受著臉頰上的毛髮被帶著點溫度的血液浸濕。我無法控制的啜泣著,喉嚨隱隱約約的疼痛暗示了自己曾花不少力氣在尖叫,但我自己甚至都沒有聽見。

  痛……好痛。

  「有什麼進展嗎?」一個新的聲音加入了談話,從那語氣中的高傲猜測,這位大概就是老闆了。「不要弄過頭了,干擾『提取』會浪費更多時間。」

  「不用擔心,老闆,我們非常小心翼翼的。」白色拉布拉多犬的語氣有些諂媚的說道。

  被揪住耳朵,拉布拉多犬強迫我抬起頭來。花了一點時間,模糊的視線才成功對焦,讓我看清楚剛剛發話的對象。

  那是一匹高瘦的黃金獵犬,銀色的眼睛似乎閃爍著某種暗沉的色澤,顯得有些詭異。本來以為是光線的錯覺,但他稍微走近一點以後,我確認了那光亮的金色毛皮中不協調感來自於何處──緻密纖細的灰色毛髮夾雜在大片的金黃色之間,讓他看起來好像沾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燼那樣。

  「我有幾個問題,你應該可以回答。」黃金獵犬瞥了一眼金屬桌說道,然後撢了撢自己的袖子和領口。

  「就是你……做的嗎?」少了單側最大的牙齒,讓我咬字非常不清楚。「為什麼……?」我腦海中閃過八六一三八失去光彩的雙眼,望著天空的樣子。

  「現在看起來是讓你發問的場合嗎?」黃金獵犬嘆了口氣,掏出胸前口袋的手帕,在鼻子附近抹了抹,如同捺住很大性子的說道。「領地的子系統,我可以理解,但侵入戶政系統?那是中樞的一部份,不應該是你這種貨色能夠突破的。」

  我惡狠狠的瞪著黃金獵犬,決定不要讓他稱心如意。

  「背後主使是誰?」黃金獵犬繼續發問,但我沒有裡他,所以我們就只是相互瞪著彼此。

  我很清楚,這是一場必敗的戰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盡所有可能的拖延,讓結局更慢一些到來。

  「和這傢伙有關嗎?」黃金獵犬拿出了他的終端,按了幾下,然後將畫面展現在我眼前。「德克薩斯那個白癡沒有上報,其他人也都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我只好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螢幕上,是亞當被釘在牆上的頭顱。這讓我的胸口中又湧起了一陣怒火,填滿了所有的空虛。下顎止不住的顫抖,我想要放聲咒罵,但只有破碎的字句從喉嚨間吼出。

  「什麼?」黃金獵犬抬起一邊眉毛,湊近了一點,想聽清楚我在說什麼。

  而我把握住這個機會,用上所有力氣,往黃金獵犬的臉啐了一口混著鮮血的唾液。但夾雜著紅沫的口水像是撞上一堵隱形的牆那樣,在黃金獵犬的面前濺開。品種狗轉動銀色的眼睛,瞥了那片汙漬一眼,黏稠的液體就落到了地上。

  「收回前言,我的判斷有誤。」黃金獵犬後退一步,將雙臂在胸前交叉。「你們看著辦吧。」

  「沒問題,老闆。」白色拉布拉多對黃金獵卻犬鞠躬,接著轉身,向我投來一抹誇張的笑容。

  黑色拉布拉多犬按住了我的手背,以金屬鉗在手指末端來回點著。

  「Eeny、meeny、miny、moe,」白色拉布拉多犬哼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小調。「夾住狐狸的指甲,如果他叫出來了的話……」品種狗歪了下頭,有些困惑的抓了抓自己的臉頰。「後面我忘了,自行發揮吧。」

  黑色拉布拉多犬用鉗子夾住了我的中指指甲,溫熱的鼻息噴上我的頭頂。他似乎正享受著我的反應,而沒有立刻有下一步動作。

  我不想要向品種狗們示弱,但對痛苦的恐懼使我無法控制發抖。紊亂的急促呼吸,我能聽出自己快要哭出來的咽嗚聲。

  只差一點點,我就徹底崩潰了。現在如果那黃金獵犬再問我任何事情,我都會非常樂意告訴他。為了能夠停下這種酷刑,我什麼都能說出來。唯一阻止我的,就是緊緊咬住自己舌頭的倔強。

  那個時候,亞當也是遭受到同樣折磨的嗎,他到底是怎麼撐過三個月的?

  直到最後,我依然被保護著。

  羞愧的淚水再次自臉頰滑落,滴上我腿部的毛皮,帶來一點點溫熱的觸感。

  所以,為了亞當、為了所有人,還有,為了我自己。我吸了吸鼻子,仰起吻端,和那詭異的銀色眼睛對上視線,清楚的表明了我唯一想要告訴他的事情。

  接著,如同將神經一起抽走的劇痛自手指末梢傳來,我無法停歇的尖叫聲在空間中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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