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頭發情的巨獸咬得傷痕累累,殘破不堪,就像一個被使用過的保險套,被盡情摩擦之後,隨手丟棄。北原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淌著,心裡的血也是。他的視線緩緩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和紅色的鮮血,竟不知道如何從地上站起來,他呆坐了好久,一直到午夜,才從地上站起來,忍著身體的疼痛,把衣褲穿好,一個人在黑暗中啃噬著悲傷,緩緩走回住處。
北原鎖上房門的鏈條,把椅子緊緊堵在門上。他衝進浴室,轉開蓮蓬頭,一直一直沖洗全身,一直一直,一遍又一遍,不斷沖洗著,他老是覺得那個男人可怕的味道沾留在自己身上,他一邊洗,一邊流眼淚;一邊洗,一邊覺得自己的身體骯髒汙穢不堪;一邊洗,一邊覺得想吐。他跪在馬桶前,以手指頭抵住喉頭,用力催吐自己,一直吐,一直吐,一直吐……,直到吐不出東西,連口水他都要繼續催吐…。他一個人半夜在浴室裡折騰了兩個半小時,蓮蓬頭的水不停地淅瀝流著,打在地上,打在他的身上,他手指上的皮膚因為浸水過久而皺了,身上的傷口因碰水而疼痛不堪,可是,他還是不停地沖洗著身體,蹲坐在地上,躲在潺潺的水聲裡,放聲大哭……
清晨,北原換上乾淨的黑色上衣和黑色長褲,躲進被窩裡,想讓疲憊的身體獲得一點休息,然而,一閉起眼睛,可怕而卑劣不堪的場景就會一再重覆浮現眼前,那個男人的聲音和味道,一再一再地出現,他不敢闔上雙眼,一直瞪著天花板,淚水沿著眼角往耳朵流下,沾溼白色的枕頭。「怎麼辦……怎麼辦……?」北原問著無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