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以為左葬不喜歡自己的桃七一回塵熙宮,又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醉醺醺的消凡看了,揉了揉眼睛道:「時光倒流了嗎?怎麼總覺得看過這一幕...」
「對!我就是失戀!開心了吧?」桃七哭喊著,逃回房中,留下傻眼的消凡。
趴在床上,桃七抱著枕頭不停哭著。
「我哪裡不好?為什麼不喜歡我?哇!!!」
桃七就這樣自導自演了一場蕩氣迴腸的失戀戲碼,男主角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登場過。
突然想到什麼,桃七爬起身去翻命簿。
伍靖文命中註定有一個正妻跟兩個小妾。這本身沒什麼,京城首富三妻四妾在那個年代很平常。
但桃七介意的是伍靖文遇見他妻子林若水的場景。
伍靖文當時在街上走著,正好與林若水搭乘的馬車擦肩而過。
風吹起馬車的簾子,讓伍靖文意外看見林若水的側臉,驚為天人,一眼瞬間,忙攔車求娶。
「我倒要看看能讓你驚為天人的側臉究竟有多美!」桃七不服氣道,都忘了凡人的命數是她親手寫的,無論林若水長怎樣,只要她寫了愛上,伍靖文哪有選擇權。
擦乾眼淚看準時間,桃七懷抱著滿腔近乎是去抓姦的怒火再次下凡,連隱形都忘了。
站好位置,桃七看見林若水的馬車緩緩逼近,而伍靖文正從轉角的布店出來,向著馬車靠近中。
兩者交會,風吹起簾子,而伍靖文也正好轉了過去。
桃七本想看林若水有多美,但真到這個節骨眼,她卻望向了伍靖文。
比起驚為天人的林若水,她更想知道當左葬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只見伍靖文眼中毫無漣漪,甚至連笑意都沒有,若無其事轉頭向前繼續走著。
不應該啊!平常左葬心裡想什麼馬上就顯露在臉上,難道他智商一飆高,臉也高冷了?桃七納悶心想。
「一眼瞬間照理說不是應該雙眼放光,嘴巴微張,幾乎傻掉的樣子嗎?」桃七自言自語道。
她剛說完,就看見伍靖文露出了跟她所形容一模一樣的表情。
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細一看,伍靖文正在跟自己對視。
桃七忙往巷子裡跑去,但人高腿長的伍靖文幾乎是三步就追上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將桃七按在牆上,伍靖文焦急到近乎怒吼問道:「你究竟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父母姓啥名誰?」
桃七有些手足無措問道:「你幹嘛啊?查案嗎?」
緩和了情緒,伍靖文又問道:「我提親要找誰?」
「什麼親?」桃七錯愕道。
伍靖文突然露出驚慌的神情,問道:「你...不會已經成親了吧?」
桃七搖了搖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道:「沒..沒有。」
「那可有訂親?」伍靖文再次問道。
「也沒有。」桃七依舊是一頭霧水。
兩人就這樣壁咚狀態對望了幾秒,伍靖文才緩緩道:「我娶你,你可甘願?」
「啊?!」
伍靖文慌張地放開了手,說道:「不甘願嗎?」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桃七在心中大喊道。
他不是應該一眼瞬間林若水嗎?娶我幹嘛?難道我比林若水還要美?桃七陷入了無止境的問號當中。
突然,腦袋中一機靈!
桃七是神仙,不能嫁給凡人!
「我不能嫁給你!」桃七看準空檔,邊逃跑邊大喊道,留下了傻眼的伍靖文。
【一見鍾情的原因】
張大了嘴,桃七丟了魂似的回到塵熙宮,這次難得消凡沒有太醉。
主要是因為上次的時光倒流事件讓消凡懷疑自己喝到穿越了,決定先緩一緩。
「你怎麼啦?看到鬼啦?」消凡問。
見到消凡,桃七彷彿是在汪洋中看見浮木,一把抓住消凡的手問道:「我問你,一個凡人若是沒有按照命簿愛上命定之人,這是什麼原因啊?」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消凡一臉迷惑,問道:「可有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啊?」
桃七心虛道:「似乎愛上了另一個人...」
消凡想了一下,遲疑道:「以前是有過這樣的例子,就你娘搞出來的。但...發生在凡人身上,不應該啊!」
「說清楚!」桃七怒道。
消凡道出桃七的生母,也就是嫦笙星君的夫人橘紡,在結婚前曾在司歷宮當差。當時嫦笙星君因犯錯被貶下凡歷劫,本來安排會愛上另一個人,卻因為橘紡的出現導致命數錯亂。
簡略來說,因嫦笙星君本尊喜歡橘紡,所以下凡後只要看見橘紡一眼,就會無條件愛上她,也因此破壞了情劫編排。
聽到這裡,桃七想起燈會那天的事,驚呼道:「一眼?!」
消凡點了點頭。
露出欣喜之色,桃七小跑回房間。消凡雖依舊一頭霧水,但他決定不形於色,裝出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樣。
雙手捧臉,桃七開心地在床上打著滾。
伍靖文燈會上第一次看見桃七沒講幾句話,再見就要娶她,若說他對桃七一見鍾情,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按照消凡的邏輯,本尊左葬喜歡桃七,伍靖文才會對桃七一見鍾情。
桃七回想起左葬當時對自己所說過的話。
「你是仙女,能斷情絕愛。但我是鬼,有人的七情六慾,做不到拋開。」
「小的就算再修練個幾百年,也做不到心無漣漪。」
她突然理解左葬趕走自己的理由了。
他當時,便對桃七動了情。
想到這裡,桃七一陣害羞,連打滾的速度都加倍了。
羞澀地用衣袖半遮臉,桃七決定透過水仙池去看看對自己情根深種的伍靖文是否在思念著自己。
一想到他會深情地看向遠方,憂鬱地呼喚自己的名字,桃七忍不住在心中小鹿亂撞了起來。
仙術一施,桃七看見伍靖文正穿著新郎倌的衣服在迎親。
「他奶奶的不是喜歡我嗎?怎麼就娶別人了?!」桃七破口大罵道。
撲通一聲,桃七再次懷抱著滿腔近乎是去抓姦的怒火去到凡間。
【睡你怎麼了?】
伍靖文被桃七拒絕,心知此生再也無法迎娶心愛的她,破罐破摔隨意娶了一個家裡相中的姑娘。
成親當天,面如死灰,彷彿生無可戀。
桃七混進伍宅,一旁看著敲鑼打鼓,拜堂奉茶,心中百味雜陳。
就算伍靖文不是真的左葬,一想到他會頂著這張臉跟別人洞房花燭,桃七就不甘願。
憑什麼一個凡人能看見左葬嬌滴滴穿著睡衣的模樣?我都沒見過!桃七心想。
突然想起左葬生前是人,該不會死前也結過婚吧?
心中一股酸澀,桃七蹲下身來,不想讓人看見眼眶泛起的淚水。
突聽見騷動聲,抬頭看見酩酊大醉的伍靖文離開宴席,跌跌撞撞走進了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喜房。
心知再看就是自虐,桃七站起身來打算離去,任由淚水滑落臉頰。
伍靖文不是左葬,就算看了不好受,起碼還能安慰自己。
若左葬之前也結過婚,也拜過堂,也藉酒壯膽走進過美嬌娘等在內的洞房,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滋味了。
對著自己的新娘,想必左葬一定比平時更加溫柔吧!桃七悲傷地想著。
才走幾步路,就聽見碰一聲,伍靖文又醉醺醺地走出來了。
兩人四目相交。
這次桃七連逃都來還不及,就被渾身酒味的伍靖文逮進了書房。
伍靖文將桃七甩進房中,房門一關,怒狠狠地望著她。
「你..你幹嘛啊?」桃七怯生生問道。
略為搖晃,伍靖文指著桃七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桃七心虛回答:「首富結婚,來看熱鬧啊...」
吞了口唾沫,伍靖文努力逼著自己清醒些,再次問道:「那婚宴結束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不可以嗎?」
伍靖文腳步走近了一步,說道:「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啊?」桃七不解道。
伍靖文誇張地比手劃腳道:「我伍靖文有得是錢,要什麼就能買什麼,卻唯獨買不了喜歡的姑娘?」
「啊?你新娘是買來的?」桃七訝異道。
「就算不是真金白銀,不也是看中了我的身分地位,才會嫁進伍家嗎?京城裡人人說道,伍家的媳婦,一輩子不愁吃穿,想進門的多得是了!」伍靖文怒道,眼中卻帶有些許哀傷。
「你發什麼酒瘋啊?又不是我說的。」桃七越聽越糊塗。
抓住了桃七的肩膀,伍靖文彎下身來,用懇求的眼神說道:「如果可以,家財,店鋪我都能不要,我只要你。」
桃七想掙脫,但看著伍靖文的臉,那跟左葬一模一樣的臉,她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而來?」
桃七無法避開伍靖文灼熱的眼神,回答道:「我就想看看,你娶了怎樣的姑娘,是不是比我好...」
這似乎是伍靖文要的答案。他將身子往前傾,吻上了桃七的雙唇。
藉著酒意,他猖狂地索求著桃七的回應,而桃七也終於情難自控,忘情投入在這激烈的吻裡。
將桃七單手攔腰抱起,伍靖文一手將書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在地,讓桃七坐在書桌之上。
硯台筆架散落在地,發出了震耳的聲響,彷彿在預告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從唇,漸漸吻到臉頰,再到脖頸,肩膀。
桃七看著那跟左葬如出一輒的下顎線,根本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只能任由伍靖文幾乎是粗暴地拉下了她的衣領。
再次抱起桃七,這次的目的地是書房中休息的臥榻。
而桃七的手,也情不自禁地解開了伍靖文大紅的衣帶。
等到她再恢復神智時,伍靖文已經全身赤裸,睡倒在旁。
滿地都是脫下來的衣裳,有些甚至還掛在傢具上,一看就能想到他倆剛剛有多狂野。
桃七坐起身來,雙手摀嘴,心慌意亂。
完了!我怎麼就這麼沒定力呢?桃七心想。
但剛剛伍靖文這麼醉,要是自己趁夜逃走,或許他會以為一切都是一場夢。
桃七躡手躡腳起身想撿衣服,但屁股剛移動,手腕就被伍靖文給緊緊抓住了。
「你想去哪兒啊?」此時伍靖文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清醒不少,酒意消退了一大半。
露出了心虛的微笑,桃七謊道:「我冷,撿衣服來蓋著。」
伍靖文一個翻身將桃七壓到身下,冷笑道:「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覺得我會輕易放你走嗎?」
「你又想幹嘛?」桃七害怕道。
吻上了桃七的脖子,伍靖文在她耳邊道:「你不是冷嗎?我很熱。」
豈止熱,他根本是燙的。
嘆了口氣,桃七心知今晚是走不了了。
總算熬到早上,伍靖文再次睡下。
折騰了一晚上,桃七猜想他這次總得睡死了吧?
躡手躡腳重新起身穿衣,在準備就緒要走前,桃七按耐不住心中的甜蜜,看向了熟睡中的伍靖文。
算算時間,回去等上個把月,就能去找左葬讓他負責了。到時候由不得他抵賴!
這麼一耽擱,伍靖文又醒了。
桃七急忙逃走,但還是沒有伍靖文腿長,三兩下又被追上。
朦朧之間,想起不知誰說過當後面有人來襲擊你時,蹲下快速站起,頭會擊中對方的下巴,自己便能藉機逃脫。
桃七跟著回憶照做,卻沒感到有撞到什麼,反而是自己的腰被伍靖文緊緊抱住了。
轉身一看,赫然發現她的頭頂根本搆不到高挑的伍靖文下巴,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道:「這誰教的啊!怎麼還有身高限制?」
「別走!我今天就去把婚給退了,說什麼我也會把這婚給退掉。」伍靖文不捨地在桃七耳邊道。
他聲音溫柔中帶有著激情後的慵懶,聽得桃七人都麻了。
「我找了整個京城,也沒找到半個桃七。你到底叫什麼?現在可以嫁給我了吧?」伍靖文笑問。
「我不能嫁給你!」桃七慌亂道。
「啊!?」
伍靖文看看桃七,又看看背後的一片狼藉,不可置信驚呼道:「不是吧?!為什麼?!」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神仙,桃七只能曖昧道:「你我身分懸殊,不能在一起!」
伍靖文聽了,恍然大悟道:「你不會是當朝公主吧?」
「對!我就是饞你的身子了,反正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是我家的,睡你一下怎麼了?快放手,我要走了!」桃七忙順著話鋒扯謊道。
伍靖文放開了手,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桃七要開門的時候,伍靖文大喊道:「你等著!我去考功名,我去立功,然後去皇上面前求他賜婚!」
桃七一聽,心裡慌了一大半。
他要是真去考功名,這命數不就全亂套了嗎?
靈機一動,她想起京城中有個姓葉的,家中長女身患重疾,只剩三天命了。
「我其實叫葉栖緣,是葉家的長女。」桃七忙道。
伍靖文質疑道:「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肯老實說?」
桃七急中生智道,一臉委屈道:「燈會那天我是偷跑出來的,不想讓人知道就沒說。之後你突然說要娶我,我心一慌就不敢說。但現在都這樣了,不說也得說啊!」
伍靖文怒氣沖沖邊穿衣服邊指著喜房的方向道:「葉栖緣,回家穿好嫁衣等我!下次,那個房間見!」
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正常人都不會聯想到他是在指求婚,桃七不由得在心想「這樣真得好嗎?」
總而言之,葉栖緣跟伍靖文是注定要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