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雨薇帶著小紙人到警局上班,她想找個萬無一失的場所來詢問這些孕婦,還有她們腹中嬰靈,總是要妥善超渡的。
她先將劉昌義和邵逸新招到會議室,將窗簾全都拉上後,便從固魂符裡輕輕抽出那些小紙人。
「幫我佈陣,我要開始感應了。」
劉昌義不明所以,但仍是拿出晶石開始佈陣。
林雨薇閉上眼睛讓小紙人進入聚魂陣內。
「這些孕婦生前驚嚇過度,怕是三魂不齊啊!」劉昌義在紙人進到陣法裡後,也開始有了感應。
小紙人1號,似乎是三魂分離太久,已經沒有太多線索,幾乎是一片空白。而且其他二魂被困在十鬼圖裡,看來她就是血糊鬼的替身。
小紙人2號開始有了些片段,黑長直髮、白衣,林雨薇想,這不就是貞子嗎?
小紙人三號好一點,多了手上嬰屍的布袋,果然真是血肉模糊的。
到了小紙人4號…或許是前幾天剛離世,她的記憶特別清晰,除了前面亡魂共通的血糊鬼和嬰屍外…還有一個特別的護理長。
這阿長姓顧,或許是工作的關係,她患有習慣性流產。為此還和前夫離了婚。
顧阿長每次都會將本身就有妊娠糖血、高血壓、心肌炎的孕婦安排在508號房。
而且每次都在她們發病後極力安撫,卻不準她們換病房。
林雨薇感應到這個顧阿長,每次都趁主治帶實習巡房的時候,在病房內隨意的走動。看似隨意…但…林雨薇卻能肯定她在佈陣。
找到線索,她結束通靈正欲向檢查官申請搜索票時…
會議室的門打開了,吳老頭將厚厚一疊申訴丟到會議桌上,其中還有監視器的錄影畫面截圖。
「林雨薇,妳真是無法無天了啊!我說過多少次不要惹麻煩,妳自己看!到醫院探個病都能不安份,妳晚上不睡覺摸去六樓婦科病房幹什麼!
現在人家護士長找高層投訴妳,還指控妳偷了醫院裡的東西。
到底什麼妳拿出來,護士長說了,只要妳肯還她,她就撤告。」
林雨薇重重的靠在電腦椅背上,冷笑道「還她?到時候死的就是我。
吳興文,我可是全國唯一一個文字靈媒,你確定…區區一個護士長扳得了我。莫不是…有人假公濟私吧?!」
吳興文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好,好,頂撞上司,不服法紀。林雨薇,妳等著瞧!」說完便摔門離去。
邵逸新擔心問道:「雨薇姊,吳老頭會不會玩陰的,妳剛剛太衝動了。」
誰知,劉昌義卻一反常態的認真起來:「不,我覺得老吳有鬼…xx醫院再有背景也還有規矩在,他說護士長指控雨薇姊偷東西…偷的是什麼?她怎麼偷的?都沒有明說。
那又怎麼會跟雨薇姊談條件?老吳究竟是帶話…還是根本就清楚丟失的東西是什麼?這都很難說。」
林雨薇不屑道:「煉百鬼幡的冤魂陣腳在我這,甚至就在這張桌子上。他們想利用這些冤魂害更多人命,等煉成一隻隻怨氣沖天的厲鬼,那就已經不是光想對付我而已。
那隻神通鬼有鬼將,後面應該也是有靠山的,不然不敢這麽幹。」
劉昌義面色凝重了起來:「鬼將!它們那裡居然有鬼將,那是不是說明…這是一個有組織的陰廟或是宮廟嗎?」
林雨薇點點頭:「很有可能,我等張sir眼睛好一點,要下一趟彰化。」
邵逸新感到不安:「雨薇姊,妳不會是要…?」
林雨薇:「放心,我魂魄比常人要強的多,別忘了我曾經融合過楊連真迦的殘魂。」
劉昌義摸了摸下巴思索著:「那…搜索票還請嗎?如果對方是有組織的話,我們很難在明面上做事。」
林雨薇似乎也考慮到這一點,「先收了血糊鬼把小紙人1號放出來再說,我們去趟醫院,不過要先偽裝一下。
扮…懷孕的妻子和丈夫吧!我已經曝光了,那就麻煩你們囉!」
劉昌義和邵逸新面面相覷,異口同聲:「抽籤」「猜拳」
中午11:00整。
劉昌義套了件寬大的孕婦裝,戴著圓頂遮陽帽和墨鏡、口罩,坐在輪椅上不自在的扭動著。
邵逸新克制不住嘴角微微翹起的笑意,用拳抵住下唇,彎下腰,貼在他耳邊輕哄:「乖一點,妊娠糖血本來就要做檢查的啊!我們先來看看環境,喜歡就決定來這家醫院產檢,順便生寶寶。親愛的~別任性了。」
劉昌義面色通紅,聽得牙癢癢,暗忖道「可惡,怎麼就輸了呢!」
當他們坐電梯來到六樓時,門一開,邵逸新便感覺不對。
「現在是11:45分,中午吃飯時間,通常醫院是最混亂的時候,平常連電梯都會塞車的地方…這婦科病房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劉昌義也顧不得丟臉,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丟掉所有偽裝。
他將綁在腹部的枕頭拿出,從裡面掏了二把槍,遞了一把給邵逸新。
「這是陣法,她知道我們會來,你看!電梯旁的植栽和垃圾桶不見了。而且你哪時來醫院,看過它的天花板反光。」
經劉昌義提醒,邵逸新瞄了一眼天花板,的確是鏡面的,這很不合理。
「那我們怎麼辦?破了它還是等?」
劉昌義略懂奇門遁甲,他觀察四周後道:「等,現在動手磁場太混亂了,我們勝率不大。」於是兩人便背靠背的等著。
林雨薇這時在醫院門口,忽然感到一陣心慌,她打電話給張國榮:「師兄,他們上去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張國榮舔了舔後槽牙,眉頭緊皺「我去看看,妳別擔心。千萬別上來,我感覺到這邊氣場變了。有鬼將要開啟鬼域!」
突然林雨薇有些後悔打這通電話,她知道要破除鬼域,除了天師精血外別無他法;可是師兄和張家的關係並不好,上次的平安符已經讓她給孕婦用掉了,難道這次連僅有的天師血…師兄也要用在這裡嗎?
林雨薇連忙阻止:「不行,天師血是你最後傍身的法寶,不能用在這裡!師兄,你到太平間來接應我。」
張國榮嚇了一跳:「妳…妳…該不會是要?」
林雨薇輕蔑一笑「哼!她能玩陰兵陰將,憑什麼我就不能玩活屍,等東窗事發,她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張國榮欲言又止,林雨薇察覺到他的遲疑,便催促:「我已經在地下室了,師兄如果不想見我上新聞,還是下來一趟吧!」
張國榮只能無奈的摸下樓,到了B1,他循著指示來到太平間。而林雨薇不知去哪找的多套病號服,操控活屍讓它們自己套上。
張國榮在一旁看得是膽顫心驚,要是林雨薇這特殊功法被曝光出去,那還不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畜牲給活剝了去。
而此時在六樓的劉昌義和邵逸新,卻險些被幽魂所掩沒。顧護理長一言不發,見他們並未上當,便趁著中午陰陽兩氣交替磁場最為混亂之際,發動了幽魂大軍替自己壓陣。
劉昌義掏出數個小型殺陣撒向四方,這時候手槍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邵逸新也拿出準備好的五雷符、收陰符,甚至將七爺、八爺的法相都貼在胸前擋煞。
劉昌義撇了一眼,挑起眉酸溜溜道:「呦!自己用那麽好啊!連七爺、八爺的法相都貼上了啊。」
只見邵逸新撇撇嘴,又拿出一張鐘馗法相貼在劉昌義胸口,「少了誰、也少不了你劉少爺的份。」
劉昌義這才喜滋滋的摸著法相,「謝了啊!」隨後他也拿出《天雷鎖鬼陣》掛在邵逸新頭圍上。兩人就這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不能讓這八婆抓到我們來威脅雨薇姊。」
太平間內。
林雨薇回眸一笑,張國榮一瞬間看呆了眼,但很快便又回過神來,掩護這批活祖宗前往送貨的貨梯。他們未免打草驚蛇,便先到達五樓,然後再從安全梯走上去。
張國榮覺得奇怪,這些死屍怎麼能這麽靈活,林雨薇許是看出他的困惑,便小聲道:「曉得楊連真迦為什麼要和屍體淫媾嗎?就是為了取得屍氣好操控它們。我融合真迦殘魂後,順便將祂攢的屍氣,一併繼承過來了。」
張國榮這才恍然大悟,卻又面露擔憂:「那妳…不會有事吧?」
林雨薇笑笑的搖頭「不會,那反而讓我元神更加凝實了。」
她們帶著活屍來到六樓,隨著活屍大軍的加入,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瞬間被打破,幽魂大軍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而在活屍的開路下,林雨薇四人便一路直搗護理站。
此時,顧青霓仿佛知道自己敗了,有些瘋癲的站在護理站的辦公桌上。
她就像戰敗的將軍,臉上滲出血絲、披頭散髮、兩眼無神…。
「不好,顧青霓和血糊鬼魂魄相融了,難怪!」林雨薇道。
顧青霓僅剩一絲清明,她苦笑了起來「是我自願的,我和魔女做的交易。為了我未出世的寶寶們,他們多可憐啊!還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就死在我肚子裡。
我實在沒辦法了!他們一個個的來…又一個個的死去…連我老公都不要我了。
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哈哈哈!還有什麼怕的!」
林雨薇看著她瀕臨入魔,但又礙於血糊鬼附身在顧青霓體內,正急得不可開交。
張國榮見狀,便拿出那滴天師血。
「不行,師兄!這是張爺爺留給你最後的法寶了。」
劉昌義見狀,也來不及解釋,便隻身衝往顧青霓當前,拿出一瓶大悲水就往她臉上噴去。
「啊~啊!」顧青霓捂著臉慘叫起來,好像劉昌義潑的不是大悲水,而是鹽酸一樣。
他大聲喊道「趁現在!」
林雨薇會意,便將十鬼圖拿出對準血糊鬼。而血糊鬼也就順勢被收進畫裡。
劉昌義這才喘了一口氣,「嗨…殺雞焉用牛刀,大悲水很好使的,便宜又方便。
無根水往我家佛檀那麽一擺,反正我媽從早唸到晚,出門順手一摸,你們看!這不就立大功了嘛!」
邵逸新氣得從後面勒住他的脖頸:「臭小子,差點被你嚇死,有大悲水你不早說!」
林雨薇見他們沒事,這才轉頭察看,只見顧青霓全身虛脫的攤軟在辦公桌上。
「別玩了,先收拾殘局,趁著鬼域沒有完全消失前。
要是這些場景給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你我都沒好事。
張sir,麻煩你call黃立接手顧青霓,我先送活屍回去。」
張國榮看林雨薇又恢復成從前那一貫清冷狀,就知道她是不想再拖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