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我就開始後悔了。
右腳的疼痛如針刺般陣陣襲來,左腳的小腿酸脹到極限,再加上剛比完賽體力透支,我和紫菱都累得滿頭大汗,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沾濕了視線,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喂,我說妳啊,害羞什麼?剛剛就應該在大家面前大方給佑帆教練公主抱!讓他直接把妳送回家,多浪漫啊!」紫菱喘著氣,還不忘奚落我。
「對不起嘛⋯⋯」我心虛地咕噥著,垂下頭,「妳剛比完賽一定很累,我卻還拖妳下水。」
其實,我只是不想成為校版上的談資。
畢竟,我和佑帆現在並沒有在一起,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只會引來更多流言蜚語。
「算了算了,誰叫我是妳的姐妹。」紫菱聳了聳肩,無奈地放開攬著我腰的手,彎腰撐住膝蓋喘著粗氣,「休息一下吧,妳跳不動了,我也快撐不住了⋯⋯離車棚還遠得很呢。」
看著她大口喘息的模樣,內疚感又直線飆升,正猶豫要不要想個別的辦法,兩道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交給我吧。」佑帆伸手接過紫菱肩上的背包,隨手甩到胸前,步伐穩健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上來。」
這一次,我沒多做猶豫,乖乖伏到他背上。
再麻煩紫菱的話,就真的太沒有人性了。
「救星來了!媽呀,我差點就累死了!」紫菱大笑著,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我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啦。」宇賢也跟著有樣學樣的背起紫菱,撒腿往車棚跑。
那一對小情侶遠去的背影,透著幾分逗趣,顯得格外甜蜜可愛。
相比之下,佑帆的步伐沉穩得多,既不急躁,也沒有絲毫晃動,讓我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受了傷,還能跑這麼快躲我?」他帶著幾分戲謔,低聲問。
我的心臟漏了一拍,「你⋯⋯你聽到我們剛剛的對話了?」
「沒有,我從妳的反應猜的。」他低低地笑出聲,嗓音低沉,帶著一種讓人酥麻的磁性。
「你不去輔修心理系真的太可惜了,這麼會觀察別人⋯⋯」我撇撇嘴,小聲抱怨著。
平時,一向是我看穿別人,唯獨在他面前,我的心思彷彿變得透明,無處可藏。
「我不會去在意無關的人。」佑帆語調淡然,卻在我心底激起了微微的漣漪。
「顧佑帆,我越來越懷疑⋯⋯你真的沒交過女朋友?」我悶聲嘟囔,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甘心。
「為什麼不相信?」佑帆的聲音裡透著笑意,腳步依然穩健。
「因為你的話,隨便一說就能撩人,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嘴上抱怨著,卻怎麼也掩不住心底那股甜蜜的漣漪。
「所以,妳被我撩到了,是嗎?」佑帆輕笑著,稍稍側過頭,唇角的弧度彷彿精心設計過般,剛剛好地撩動人心。
「我⋯⋯」話沒出口,我就害羞得把臉埋進他的肩膀,手臂不自覺地收緊環住他。
為了掩飾羞赧,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故作惱羞成怒,「你不要故意逗我⋯⋯」
「妳是欺負我現在不能還手嗎?」佑帆溫柔地笑了,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卻又莫名寵溺,嘴角的笑意像月光般撫慰人心。
「明明是你先的。」我抬起頭,像小孩子般一板一眼地「告狀」。
「沒人告訴過妳,不要隨便捏男生的耳朵嗎?」佑帆低聲笑出來,慢悠悠的語調帶著調笑,「我可不是杭杭,妳這樣做,我可是會⋯⋯」
「喂!」我臉一燙,手忙腳亂地伸手按住他的嘴巴,下意識阻止他繼續說出能撩撥自己的話,「你、你不准再說話了!」
瞬間,他僵住了腳步。
我愣了一秒,才發現手心觸碰到的,是他的唇⋯⋯那片柔軟溫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蔓延全身。
「啊!」我驚慌失措地縮回手,像烏龜一樣把臉埋在他的背上,心臟跳得像要炸開似的。
完了,我在幹什麼啊⋯⋯?
佑帆的臉上染上一抹薄紅,神情一時有些愣怔,但很快,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放開一隻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安撫。
「沒事。」他的聲音低柔,輕得像一陣風,卻將我心底的慌亂攪得更亂。
接著,他重新邁開步伐,背著我穩穩地朝車棚走去,步子依然沉穩,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而我,趴在他背上,羞得幾乎想挖個洞鑽進去。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他低聲說話時的模樣,回味著每一個細節,直到疲憊得撐不住了,才跌入夢境。
腳受傷暫時不能正常行走,加上手臂包滿了紗布和繃帶,這週末的工作只好取消延後。
然而,短暫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原以為得到了一個悠閒的假日時光,終於能好好放鬆,順便和經紀公司提早談攏合約,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打壞了我明媚的前景。
隔天,校版上關於我的文章又更新了,標題卻和「大學生校園女神」無關,而是多了一個名字———顧佑帆。
點開文章後,我的手微微顫抖。
照片中,佑帆抱著我下場,表情堅毅;還有他在場邊細心幫我檢查傷勢的畫面,每一幕都被偷拍得清清楚楚。
言論紛紛擾擾,像無數道交錯的聲音將校版變成一場沒有結論的爭吵。
有人說,這只是教練對隊員的正常照顧,也有人堅持咬定,這些畫面分明是談戀愛的鐵證。
這些小討論本來還無傷大雅,真正刺痛我的,是幾篇匿名文章的橫空出世。
那些文章說得煞有其事,甚至聲稱自己曾被我搶過男朋友,故事編得完整得可怕,每個情節都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讀起來無比逼真,讓人不由得心生動搖。
很快,就有少數人跟著起哄。
他們振振有詞地說我慣性拈花惹草,總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甚至有人加油添醋地「爆料」,說我和佑帆根本沒在一起,我卻把他當成了工具人,用得心安理得。
討論聲越來越多,校版的熱度幾乎要爆棚。
雖然大部份人都在為我說話,試圖替我澄清,可這樣的辯駁,反而讓事情越攪越渾,給那些挑事的人更多的熱度和話題。
也有不少人抱持著看熱鬧的態度,不屑一顧的說著傷人的發言。
螢幕上的字句像一根根尖銳的刺,一遍遍扎進我的神經。
我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卻依舊無法平復胸口翻湧的情緒。
這場風波,就像一場無聲的風暴,肆意掀翻我僅剩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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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佑帆先生,你說自己「沒手可以還手」,卻還是有辦法騰出一隻手摸我們凡穎的頭?
接受打臉嗎?
(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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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緊張!
佑帆太會了,不能讓他勝券在握,所以給他一點難題,雖然目前看起來苦的人是凡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