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人间地狱

第93章

数字17

卡车车队开往聚集疏散民地点。除了Maria一家，其他人都高兴地快点上了车，希望能回到首都。Maria平静登记手续，完整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里的人数。

程序完成后，他们再次搜查并没收。Maria的家庭对这些没有翅膀的物品飞进了士兵的口袋不再感到惊讶。一个叛军找到了相册，把它扔在地上，说判断声音：

“没必要回忆你旧生活，必须抹掉，全部忘掉！”

Maria哭着求他：

“那些照片是我父母最后的纪物！”

士兵看着Maria父亲戴着浮国国王授予他的充分勋章的照片，微笑的儿孙围绕着他。他犹豫了几秒，短短说道：

“照片你可以留着，但只能留着这一张！”

说完，他扔掉了所有另的照片，然后离开了。Maria不明白这个士兵为什么这么粗心，他正常检查，甚至对她的家人有些敷衍，不像检查其他人那样苛刻。也许他曾经处于类似的情况，这就是他这样做的原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Maria也暗自感谢他给了她取回纪念品的机会，她站在那堆照片前让孩子们偷偷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所有人都像动物一样被塞满在卡车里，上面写着“十国的起源”。卡车的后备箱上盖着防水油布。Maria很是意外，她记得从在神社会议的时候，蜂巢就肯定的说这个国家已经不需要外援了。真是说一套作一套。但Maria已经没有心情想知道和分析这个问题了。最重要的还是现在的情况。

Maria没有手表，她只能看着太阳影子，猜测出发时间是9点钟左右。她透过防水油布上的缝子凝视着，让想看看她被带到了哪里。

过了Kolam Danau (池塘湖泊)，车子并没有从南面直奔首都，而是绕过Sungai Kecil (溪缝) 向西，沿着Sungai Dan Anak Sungai (河流和小溪) 路进入市区。看到第一栋房子，所有都欣喜若狂，每个人都以为他们终于回到了首都。

车子进入了荒城。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叛军步行或骑车。车子穿城而过，在空荡荡的中央市场前驶过，环绕着结满果实的水果树。Maria后来在每棵水果树下得知真相，怪物埋葬了占领这里时被处决的人的尸体。

车到城北。疏散民们以为士兵们会把大家安排在这里。但车子还是开到了林荫大道上，缓缓驶向六角大使馆大楼。Maria的心怦怦直跳，认出这条熟悉的街道让她很感动惆怅。

左侧距离大使馆约十米处，教堂已经成了废墟。在右边，Kerajaan (皇家) 酒店 和 Maria 在 PUTRI RAJA (公主) 高中学习学士学位的地方，所有都仍然屹立不倒。

使馆空无一人，门前是一片玉米园。他们不浪费时间，执行口号：“在每一块土地上耕作种”。他们要抹杀与旧时代有关的一切，迫使所有人回归农业生活。

车子没有停下，而是从各空荡荡的房子旁边经过。Maria瞥见远处，关闭的Murni炼奶牛厂，她愤愤不平地回忆起叛军在神社里的演讲，蜂巢需要疏散民到工厂工作。只是骗疏散民让他们把过去开报的。

首都没有任何生命，除了一些叛军。货车离开北郡，继续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城市的影子消失不见，烟雾和火灾四处弥漫，仿佛一个结束的落幕: 从此以后，悲惨者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家了。

太阳高高升起，预示着已经下午开始。车子从早上开始就绕了一圈，一次也没有停下来。老年人，病人和孩子都受不了了，只好在车上上厕所。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弥漫仿佛想要挖喉咙的恶心气味，已经将两个老年人杀死，但叛军们根本不在乎就好像他们运载动物，而不是人。大家都恼怒了，一起尖叫起来。

震耳欲聋的嘘声迫使他们停下了车。疏散民们争先恐后地跳出卡车桶，找地方减轻，呼吸新鲜空气。

Maria一家又饿又渴，苦难的是，筐里只剩下一点冷饭，一点盐和一瓶降温的开水。那些东西是给孩子们的，孩童们说饿了，什么也没说，趁着还有东西吃，就安静地吃。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运载动物防水油布覆盖的车里，挤满了人。士兵们命令两名死者的亲属将尸体扔在地上，不要掩埋：

“我们没时间做无意义的事！”

众人愤怒，却又不得不默默忍受。两具尸体的亲属不敢哀悼哭泣，悄悄将父母放在地上。Maria瞥见他们匆匆上车，以掩饰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没有人敢吊唁，大家在窒息和阴沉的气氛中钻进了车里。现在，更加暗淡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分钟后，也许无法忍受紧张感，一个人冒昧地问道：

“我们又要去哪里？”

坐在司机旁边的士兵简短地回答：

“还没到目的地。”

每一个经过的城镇和省份和首都一样荒凉。旅程永远继续下去没有到达目的地，天已经黑了好久，孩子们累了，饿了，睡不着，又开始哭了。

车还在跑，疏散民还不知道去向，一堆刽子手才不管这些“牲口”是否需要吃不吃。午夜时分， 车子到Diantara (中心) 是第一站。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像Maria一家这样的疏散者。

士兵们宣布明天火车来接你们，他们指着发米盐的地方，大家争先恐后地去拿。经过漫长的等待，梨和Maria得到了一些珍贵的食物。在那之后，两人就找了地方搭帐篷避霜。孩子们饿到刮肠，一直哭到睡着了。

从这在“中世纪”中禁闭日开始，Maria祈祷各满月之夜能带来一些光明。但是今天漆黑的夜晚遮蔽了月亮和星星，Maria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着接近一个女人。她心中高度戒备，生怕被对方偷走或劫走，Maria急忙说道：

“请问你知道哪里有煮饭的水吗？”

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营门处的水塘，岸边周围隐藏着人影。Maria摸索前行，舀一桶灰蒙蒙的，白白的水。梨和Maria 用三块石头搭建了一个临时厨房。稍微缓解一下饥饿感后，Maria的家庭在地上铺了垫子，把蚊帐临时挂在四根树枝上睡觉，梦想着美好的明天。

清晨，Maria回到池塘洗漱，她差点吐出绿色黄色的胆汁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粪堆下。可能整个营地都是来这里大小便的，肮脏。但是没有水就活不下去，该死的是，这池塘是唯一的水源。Maria皱眉头，捂着鼻子，找个最干净的地方赶紧个人卫生。

一连三天，Maria家庭不得不过着这样的生活：每天一点米，盐和粗糖，舀起浑浊，停滞和臭的水来煮饭。

无事可做的，没什么可看的。全部都被关在距离铁路线不远的Diantara市附近偏僻在空旷的荒涼的原野中间的帐篷营地里。疏散们只能等待。

直到9月18日下午5点左右，疏散民们等待的“第二天”的火车才来了。那个是一列货运列车。士兵们命令全体立即登船。指定各家庭（包括Maria的家庭）连忙爬了上去，将背包扔在火车车厢角落。车厢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坐在车厢地板上。怪物们甚至懒得解释，而是宣布：

“今天火车不开，同志们要在这里等一个晚上！”

全部都坐得很近，想找个地方睡觉，但没有空隙。Maria 把小女儿抱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梨对意也是做如此。Liberte 躺下，把头靠在他母亲的膝上。整晚腿部麻木使Maria无法入睡。

早上六点，刺耳的汽笛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叛军宣布火车即将开动，疏散民只有两三分钟排便然后跑回去，在车厢摇晃之前，金属发出鏦鏦声，导致孩子们惊醒了，哭着要食物。每顿饭后，梨和Maria总是留着一些冷饭和几粒盐给孩子们吃。两个人不得不忍受饥饿和口渴。

火车行驶不停了十个小时。一些老人再一次就地大小便。只有困苦的感觉笼罩着Maria家庭在局促的车厢弥漫着强烈尿臭和恶臭气味里。

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尽头消磨，Maria透过窗户凝视，偶尔阅读火车经过的车站名称。叛军还没有改成山海语，火车站名仍带六角字样。下午四点左右到第二站：Danau Kecil (小湖) 是一个市镇在小省。

这个地方像蚂蚁一样拥挤，都是撤离民来自外省的。到火车站门口，要全部集合，每十户一组，称为组，每组一人负责监督。

每个人都要在申报表上填写全名和家庭人数，递交给负责人，这家伙给每组一个编号，登记Maria家庭和梨家庭为一个家庭，即使明显她们是两个不同的家庭。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将口粮合二为一，以便根据蜂巢颁布的法律节省。Maria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她家庭的组携带着数字17 - 死神的数字。

叛军收集申报单后，向负责人提供了大米和干鱼。办理完成手续，他们命令人们撤离到镇中心，每家每户得到一间木棚子过夜。

每个人都在Danau Kecil等了一天，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模糊的信息已经剥蚀了精神。在空虚的无声中等待，不能和孩子一起玩，它们也不想玩了。

孩子们因为被饥渴折磨而情绪低落，遭受流放半年而不明白原因。它们眼里什么都没有了，除外绝望，却不敢，也不想问。大人们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等待灰暗的未来决定他们的多舛命运。

9月20日凌晨，拖拉机将疏散民们运往另一个地方。Maria一生中从未离家这么远，尽管这才刚刚开始。

每拖拉机运载两个组，相当于二十个家庭。此时的疏散民就像是承受蜂巢领牧的家畜，随意决定疏散民的生活，带去任何而他们想去的地方。害怕被报复，没有武器，所以没有人有任何意想，没有人敢下决心反抗。

两个小时后，拖拉机到达了山区，周围环绕着三座不超过六百米的山丘：Bukit Hitam (黑丘)，Bukit Putih (白丘)，Bukit Merah (红丘)。拖拉机把无数人扔进Bukit Hitam医院的院子里，牛车在这里等候。

人们把随身物品丢在车里，顶着中午十一点的烈日，赤脚走到三公里外的神社。孩子们又饿又累，行走困难慢慢跟在后面哭了起来。

撕心裂肺，但父母却不知如何是好，不能安慰或帮助孩子减轻劳苦。没有人敢违抗蜂巢的命令。

喉咙火辣辣的干渴伴随着饥饿的肆虐而生，苦命的人们还被... 无数随风摇曳的果树逗弄着，散发着甜甜的香味。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疏散民们吃不下一个芒果，一根香蕉或半个橙子。一个个都垂涎得直咽口水，可要是开口乞讨，士兵们就会嘲笑辱骂，最坏的情况是，疏散民会遭受可怕的惩罚。

他们只允许成年人背着最小的孩子跟上日程安排。Maria背着Ange，梨背着意。人群来到了神社门口。三个村主在那里等着：Ta Ken，Ta Say和Ta Kach。Ta是称呼男性的称呼，取代了旧时代下使用的Sa，意为绅士，现已废除。

Ta Ken随机抽取了十四个家庭和Maria一家。以前，Maria听人说起Ta Ken，吝啬，贪财，心狠手辣，是最穷村的首领，充满了贪婪嫉妒的人。Maria默默地诅咒着缠绕在她家人身上比萦绕亡魂的厄运。

分完住处，士兵们宣布：

“同志们还得再走三公里才能到达新的住处，还是赤脚跟在牛车后面。”

众人再次启程，走到了命运的悲惨结局，都猜测比旧居住地还惨，和不是最终的目的地。

前方还有无数畏惧的事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