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長安宮城沈浸在一片清冷的霧靄中。蕭子煜身著玄色龍袍,站在正陽殿外的長廊上,負手望著漸亮的天際。他緩緩開口,對內侍說道:“今日後宮巡行,朕先去碧玉宮,再至梅花閣,延和殿。”
內侍小心翼翼地低頭應道:“陛下聖明,奴才們定當準備妥當。”
這則消息很快傳至後宮各殿,掀起了眾妃嬪的期待與揣測。
碧玉宮內,瑾歡正坐於窗前,執筆為案上的竹石畫作點染幾筆。一身月白色宮裙襯得她愈發清雅脫俗,鬢間只插了一支素銀簪,整個人顯得端莊而不失柔婉。
福安急匆匆地走進來,低聲稟報:“主子,陛下已起駕前往碧玉宮。”
瑾歡停下筆尖,抬眸望向窗外的寒霜,語氣不慌不忙:“準備些簡潔的茶點,照常待客即可。”
福安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主子,陛下駕臨,您是否該盛妝以迎?”
瑾歡卻輕輕搖頭,語調溫和卻堅定:“盛妝是虛,端莊得體才是實。陛下看重的是內心從容,何必讓繁飾擾了清靜?”
正說著,門外內侍高聲通報:“陛下駕到——”
瑾歡端然起身,輕提裙擺,緩步走至宮門前,盈盈一拜:“臣妾洛順儀,恭迎陛下,陛下萬安。”
蕭子煜一邊邁步進宮,一邊淡聲道:“免禮。”他目光掃過宮中佈置,見一切陳設素雅有序,滿意地微微點頭。
入內後,他無意間瞥見書案上攤開的畫稿,步伐微頓,走上前去拿起一幅細細端詳:“這是你的畫作?”
瑾歡低眉回道:“臣妾偶爾練筆,不敢稱之為畫。”
畫上是一枝冰雪中孤傲的青竹,墨色濃淡相宜,極富韻味。蕭子煜目光停留片刻,嘴角微揚:“筆意清雅,畫如其人。你倒是頗得朕心。”
“陛下謬贊。”瑾歡微微福身,眉目間一片平和,從容的神態更讓蕭子煜感到舒心。
梅花閣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時染正由清蘋伺候著換上新衣,一襲絳紅色錦裙襯得她艷麗奪目,滿頭珠翠流光溢彩。她對鏡理著耳邊的金鈴耳墜,唇角微揚:“陛下若見到我這般模樣,定會留下多待些時日。”
清蘋低聲附和道:“主子天生麗質,又深得陛下恩寵,今日陛下必然歡喜。”
不多時,通報聲從門外傳來:“陛下駕到——”
時染連忙起身,步履輕盈地迎至門前,盈盈跪拜:“臣妾德儀,恭迎陛下,陛下萬安。”
蕭子煜進殿後,目光淡淡掃過時染的盛妝,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你的梅花閣倒是越來越鮮亮了。”
時染嬌聲笑道:“臣妾日日盼望陛下到來,自然不敢怠慢。”
說話間,她親手端起一盞茶奉上,殷勤地遞到蕭子煜面前:“這是今早親自煮好的茶湯,請陛下品鑒。”
蕭子煜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目光微頓:“你近來可有按時休息?”
時染聞言一愣,隨即嬌柔一笑:“臣妾偶有淺眠,但只是因惦念陛下而已。”
蕭子煜低聲吩咐隨侍:“讓太醫擬些安神的方子送來。”這句話雖是關懷,卻透著些許疏離,讓時染心頭微微一緊。
延和殿內,淑妃宋楚緒早已得知皇帝今日巡行之事。她站在殿外,身著暗紫色長袍,配以白狐披肩,整個人顯得威儀大氣。
蕭子煜抵達時,宋楚緒盈盈下拜:“臣妾恭迎陛下,陛下萬安。”
蕭子煜目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延和殿一向規整,你倒是讓朕省心不少。”
宋楚緒微微一笑:“臣妾無能,只能守好分內之事,不敢讓陛下費心。”
她的話雖謙卑,卻隱含著自矜之意。蕭子煜目光一凝,低聲說道:“可有人說,延和殿的規整,似乎遮掩了什麼。”
宋楚緒心頭微顫,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語氣鎮定:“陛下所言,臣妾不敢妄揣。若有流言蜚語擾了宮闈,臣妾願親自查明。”
蕭子煜輕哼一聲,未再多言。他的目光掃過殿內,眉頭微不可見地皺起,隨即轉身離開。
巡行過後,蕭子煜的身影漸遠,其他未被光顧的宮殿中卻上演著另一種哀婉。
伏徽姬曾是皇帝初登基時的寵妃,因美貌而名譟一時。然而,如今的她已被遺忘在深宮的一角。她站在冷清的庭院中,望著枯黃的落葉自語:“昔日的榮寵不過一場夢,想再得陛下青睞,卻是遙不可及。”
侍女低聲勸慰:“主子不必灰心,或許還有機會。”
伏徽姬搖了搖頭,眼中帶著一抹冷笑:“機會?若是沒有爭鬥的本事,機會又能從何而來?”
另一邊,何柔姬在偏殿中手執針線,安靜地繡著一幅團扇。她的侍女湊過來,低聲問:“主子,這扇子是為陛下繡的嗎?”
何柔姬眼中掠過一絲淒然,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繡了送誰都一樣,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她雖不甘,卻無力改變現狀,只能在內心暗自悲嘆:“後宮如此紛擾,我到底該如何突圍?”
相比之下,馮婕妤卻顯得異常平和。她每日在皇后身旁侍奉,盡心盡力,將自己放在與爭寵無關的位置。她對身邊的侍女說:“後宮爭寵如火,我已然看透,與其耗費心力,不如靜心服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