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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妃子紅顏嘆》第二十三章:清雅暗香欺紅妝
  清晨的碧玉宮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透著幾分寒意。瑾歡在暖閣內靜靜坐著,手邊一盞茶裊裊升起輕煙。福安匆匆進來,神色不安。
  “美人,內務府方才送來了生辰禮物。”福安低聲說道,隨即招手讓小太監抬進幾口箱子。
  瑾歡抬眼看了看,語氣平靜:“打開來看看吧。”
  福安躬身應諾,親手打開了箱子。箱內的賀禮簡陋得令人發指:花燈用的是粗糙的劣紙,竹制屏風不僅斜歪,甚至還有些裂痕,至於點心,竟是尋常膳房最普通的酥餅。
  芙蕖看到這些東西,頓時氣得眉頭緊蹙:“這簡直是敷衍!美人如今是正五品美人,怎能用這樣的東西賀生辰!”
  福安亦低聲說道:“美人,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難。”
  瑾歡卻並未露出任何憤怒的神色,只是輕輕挑起一盞花燈看了看,目光淡然:“這是內務府的意思,還是淑妃娘娘授意的?”
  福安沈思片刻,小聲回道:“奴才去探了探,似乎是淑妃娘娘那邊的人暗中施壓,故意安排的。”
  瑾歡聞言,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樣簡單的試探,也足夠有趣了。”
  芙蕖忍不住說道:“美人,難道我們就這麼忍下?若今日用這些東西招待賓客,豈不是丟了您的顏面?”
  瑾歡輕輕搖頭:“不必動怒。宮中之爭,向來如此。若是我因這些微末之事露出情緒,才真是中她們的計。”
  她抬眸看向福安,聲音溫柔卻透著幾分堅定:“命人去花房剪幾枝梅花,再取些質地尚可的青瓷瓶。宴席的佈置從簡,但要顯得自然大方。”
  福安猶豫了一下:“可內務府的這些花燈和屏風……”
  “正好留下。”瑾歡的語氣溫和卻篤定,“這些粗劣之物,也能成為最好的道具。”
  一盞茶的時間後,碧玉宮內開始忙碌起來。幾名侍女將劣質花燈懸掛於庭院角落,用紅梅枝巧妙掩映,不顯破敗,反而多了幾分古雅的意味。那歪斜的竹屏風被重新修整,用青色薄紗覆蓋,勾勒出一片淡淡的竹影。
  桌案上的點心雖是最普通的酥餅,卻被巧手侍女擺成梅花形狀,與院中的紅梅相得益彰。
  芙蕖看著佈置完成的場景,心中仍有幾分不安:“主子,這樣的佈置真的可以嗎?”
  瑾歡輕輕撫了撫鬢角的玉釵,目光平和:“不必擔心。宴席是否成功,並不在於華麗,而在於是否能讓人記住。”
  她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冷意:“既然有人想讓我難堪,那我就讓她們看看,這‘難堪’究竟是誰的難堪。”
  未時,碧玉宮外已有多位妃嬪抵達。春日的暖陽透過窗櫺灑進大殿,為原本清雅的佈置增添了幾分柔和的光影。
  淑妃宋楚緒一襲明黃色宮裙,儀態雍容,率先踏入殿中。她目光掃過廳內的佈置,嘴角微微一揚,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洛美人的生辰宴倒是別具一格,真叫人耳目一新。”淑妃看似稱贊,語氣中卻難掩譏諷之意。
  緊隨其後的惠妃淡淡一笑,語氣平和:“淑妃姐姐說的是,洛美人向來清雅,這般佈置倒也別出心裁。”
  孫美人走在最後,一襲桃紅宮裙襯得她嬌艷動人。她一眼便看到桌案上的紅梅擺設,忍不住開口:“姐姐果然巧思,這般簡單的紅梅,竟也能點綴得如此雅致。”
  幾位妃嬪的目光皆集中在瑾歡身上,而瑾歡卻神色自若,緩緩起身行禮:“多謝各位姐妹抬愛。我不過是隨性而為,若有不足之處,還請見諒。”
  她的聲音溫柔而得體,既未顯露謙卑,也未與淑妃針鋒相對,言辭恰到好處。
  淑妃微微一笑,目光中透著冷意:“洛美人初入宮中便如此受寵,難怪連生辰宴也與眾不同。”
  瑾歡只是淺淺一笑,低聲道:“臣妾惶恐,淑妃娘娘才是後宮妃子之首,臣妾還需多向您學習。”
  淑妃聽罷,雖無話可駁,心中卻越發不快。
  皇帝駕臨後,宴席正式開始。眾妃嬪按位次落座,廳內氛圍一片和樂。然而,淑妃卻暗中挑動話題,試圖讓瑾歡出醜。
  “洛美人心思素淨,佈置簡約,不知是否還有其他才藝能與我們分享?”她笑著說道,目光中透著幾分揣度。
  瑾歡從容應道:“臣妾才疏學淺,實在不敢班門弄斧。今日是臣妾的生辰,倒是希望諸位娘娘能多多指點。”
  她將話題巧妙引向其他妃嬪,既未顯得退縮,又避開了淑妃的鋒芒。
  淑妃正欲再開口,皇帝卻插話道:“洛美人素來不喜張揚,今日這生辰宴雖簡,卻別有一番雅趣,倒讓朕覺得難得。”
  一句話,頓時將淑妃的氣勢壓了下去。
  惠妃淡淡掃了一眼桌案上的佈置,語氣溫和:“陛下說得是,洛美人的清雅佈置確實獨具匠心。只不過,這般清淡的場景,未免少了些熱鬧。”
  瑾歡微微一笑:“惠妃娘娘說的是。臣妾初次籌備宴席,確實有許多不足之處,日後定會改進。”
  她的語氣溫和,態度謙遜,卻沒有流露出絲毫慌亂,令在座眾人暗自佩服。
  宴席接近尾聲,淑妃再度挑起話題:“洛美人初入宮便獲此殊榮,今日更得陛下賞賜,真是教人羨慕。”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得孫美人輕笑一聲:“姐姐說得極是。陛下的賞賜,自然是對姐姐最大的認可。”
  淑妃聞言,目光微冷,卻不好在皇帝面前表現得太過鋒芒畢露。
  瑾歡輕聲說道:“淑妃娘娘抬愛,嬪妾不敢當。這一切,皆是陛下的恩典。”
  她的一番話巧妙地轉移了眾人目光,將自身置於低位,同時強調了皇帝的恩寵。
  宴席散去,碧玉宮重新恢復了安靜。福安與芙蕖忙著清點皇帝賞賜的東珠首飾與其他貢品,一邊整理一邊感慨。
  “美人,陛下今日對您的賞賜,可謂是深恩厚寵啊。”福安將一串晶瑩剔透的東珠擺放在瑾歡面前,語氣中難掩欣喜。
  芙蕖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美人今日的宴席雖然簡單,卻格外受陛下青睞,連淑妃都被壓了一頭。”
  瑾歡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東珠,目光幽深,卻沒有一絲歡喜之色。她輕聲道:“正因為如此,我才需要更加小心。”
  她轉頭看向福安,語氣低沈:“內務府與淑妃聯合,早已將我視為眼中釘。今日雖暫時平息,但他們的刁難絕不會止步於此。”
  芙蕖聽得心中一緊,忍不住問道:“那美人可有對策?”
  瑾歡輕輕撥弄著東珠,語氣平靜而堅定:“對策自然有。她們試圖讓我陷入被動,那我便以靜制動,以退為進。”
  而在另一邊,延和殿內的淑妃已是怒火中燒。她手中的茶盞重重砸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今日碧玉宮的宴席,看似清淡簡樸,實則步步為營。”淑妃冷聲說道,目光中透著寒意,“連陛下都被她這副做派迷了心,竟當眾賞賜她東珠!”
  宋婕妤小聲勸道:“娘娘稍安勿躁。洛美人雖得寵,但她畢竟是新進妃嬪,資歷尚淺,底蘊不足,您大可不必急於動手。”
  淑妃聞言冷笑:“正因為她資歷淺薄,才更要趁早壓下她的氣燄。否則,任她步步為營,將來只會對我不利。”
  喻容華沈思片刻,小聲說道:“娘娘,或許可以從內務府著手,再次製造些許麻煩。”
  淑妃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不錯。不過,這一次,我要讓她付出更大的代價。”
  梅花閣內,孫美人正倚靠在軟榻上,回憶著宴席上的每一個細節。
  “姐姐今日的表現果然無懈可擊,就連淑妃都拿她無可奈何。”孫美人輕聲說道,目光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一旁的侍女青蘋小聲問道:“主子,那您還會像之前那樣全力維護洛美人嗎?”
  孫美人沈吟片刻,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姐姐心思深沈,行事周全,確實值得我尊重。但今日的賞賜,讓我意識到,她的地位已漸漸超越我。”
  青蘋低聲說道:“主子,或許您可以試探一下洛美人的態度,看看她是否仍然重視與您的關係。”
  孫美人緩緩點頭:“也是時候,與姐姐好好談一談了。”
  夜深人靜時,瑾歡獨自坐在窗前,手中握著一盞溫熱的茶。
  “今日的宴席,我雖暫時穩住了局面,但淑妃絕不會輕易罷休。”她喃喃自語,目光落在窗外月光下搖曳的紅梅枝上。
  福安端著一盞熱茶進來,恭敬地說道:“美人,奴才聽聞,淑妃娘娘今日宴後便與宋婕妤一同回宮,似乎又有動作。”
  瑾歡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屑:“她以為我會再度坐以待斃,未免太小看我了。”
  她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語氣低沈:“福安,你派人盯緊內務府的一舉一動。若她們敢再有所行動,我便讓她們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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