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澤坐車來到淡水,一路上…他的眼淚就沒停止落下,他強忍著吶喊的衝動,靜靜的享受這份獨屬自己的心痛。
第一天,他坐在海岸邊看著夕陽西下,又看著朝陽升起。高澤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又或許從九歲那年…他決定要給白曉一個家時,那一刻就註定了高澤這輩子,是無法只為自己而活的。
第二天,高澤從拒絕相信到試圖諒解…他開始說服自己,小白只是過得太苦、太累,而這段時間裡,能陪著她的人只剩劉浩,一定是因為這樣,她才找了另一個能依靠的港灣。
第三天,高澤已經整理好心情準備回部隊。對於劉浩,他說不上恨,從小玩到大,他又怎會不清楚劉浩對小白的心思。只是自己一直裝作看不見罷了!
為此他只能在退伍前,配合兩人拙劣的演戲,演一場兄友弟恭、演一場倆倆相望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日子,三個人都很努力在維持表面上的和諧,都在痛與愛的邊緣徘徊…心很累、卻沒誰捨得放手。
好幾次,白曉想結束跟兩人之間的危險關係,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從新開始…。
但她每每面對高澤的深情,和劉浩眼底的認真,卻又不斷敗下陣來。
終於,在高澤退伍前夕…劉浩上演了自殘的戲碼。因為高中畢業後的他很快接到了兵單,這讓劉浩十分害怕,他擔心自己入伍後…高澤會站在道德置高點上,將自己踢出這場畸戀。
於是白曉答應了,或者該這麽說…她實在也是累了!但她一邊承諾著劉浩,卻又在面對高澤時遲遲開不了口。
這讓心細的高澤察覺到端倪,他主動開口:「我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妳和劉浩的事,但我給妳的感情,已經是不可能收回來、又再去給誰,那就是世間獨一份。妳若是要放手…可能我也活不了…。」
高澤說的平靜,但聽在白曉耳裡,心卻像是被鐵鎚重擊過那般,一下、又一下的疼,她從沒想過那麽驕傲的阿澤…竟然為了自己…愛的如此可悲。
她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好像要將三個人的委屈都哭出聲來…告訴世人,她們也是這場畸戀中的受害者。
高澤溫柔的圈住女孩,他吻去白曉落下的熱淚,心疼不已,「我不逼妳!我想給妳一個幸福的家,哪怕和妳一起的那個人…不是我。」
白曉抿進雙唇,卻止不住哭泣,她勉強笑出聲:「原來,眼淚也是有溫度的。」
「傻妹,妳又不是冷血動物,當然是有溫度的。」
於是,在高澤的默許下…白曉最終還是和劉浩撒了謊。但一向心思敏感的劉浩,又怎能感覺不到家裡的氣氛不對,高澤成熟穩重,又從來不會為難小白。自己在家的日子,高澤甚至安靜的像個透明人,只在小白有需要的時候又悄悄出現。
高澤的存在,成為劉浩心裡的一根刺,嫉妒和自卑讓他在這場關係中越發站居下風。
劉浩不想的,不想傷害他的女孩、也不想總是吵吵鬧鬧、疑神疑鬼,他也累了…卻也愛得放不了手。所以只能幼稚的在生活中,找尋兩人相愛過的證明,嫉妒讓劉浩變得斤斤計較、又尖酸刻薄。
三人的思緒又飛回黑漆漆的吊橋上…久久不語。
「么壽哦!你三欸底橋頂袂衝啥?養蚊仔哦!緊落來啦!」嬸子看他們三個不說話,便搖搖頭,「我說你們啊!有什麼好想的,小白齁,是我自細漢看到大的,阿澤、浩仔拰嘛是。你們三個孩子是怎麼樣的人,嬸仔尚哉!
你們就是想太多,好好關門過日子就是!好、壞攏係你們在過,管別人想啥!好啦!緊去睏,麥底加養蚊仔。」嬸子說完又風風火火的回了家。
白曉見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好像…以前把她家小黑的毛剪壞過。」
劉浩一聽也繃不住了,「對啊!我還去夜市買了芭比娃娃給妳。」
高澤這時只淡淡說了一句,「小白那時候是說…想要賺了錢離開這裡…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裏。」
白曉像是想通了什麼,她伸了伸懶腰,「啊!對啊!離開這裡就好了,我不想選。」
高澤也笑了:「就不該選,我們準備搬家吧!搬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劉浩看他們一來一往就決定了退路,便衝上前勾住了高澤的脖子,又一把摟著白曉的肩。調皮道:「欸~又沒問過我,奇怪耶!你們!」但說完這句話後,他們三人都笑了,笑的無比燦爛。
此後三人有了家,心也不再隨意流浪。
三人行,不行?
三人,行不行?
(全文完)
—來自林燃(創作小說家)發佈於林燃 生活日誌《筆耕天地》 https://vocus.cc/article/66dae347fd897800013880c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