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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摯愛的》02 生命就像牢籠
高澤比劉浩大三歲,如果說劉浩是院子裡人見人愛的孩子王,那高澤便是人見人厭的糾察隊隊長。他們一起吃大鍋飯、一起睡大通舖,一起讀書、一起上學下課,而高澤永遠都是板著一張臉的那個,還是最在乎規矩和教條的小頑固。
偏偏最懂事的愛上最叛逆的,高澤自己也搞不清楚,總是在白曉惹禍的時候幫她善後,且甘之如飴。

這天一如往常的,育幼院門口又傳來隔壁大嬸尖銳的叫罵聲:「么壽骨啊!院長啊!拰叨小白,又擱偷抓搵叨ㄟ狗仔崽剪毛鬃,按捏東一邊、西一邊,是ㄟ當看膩!」(要死了,小白又抓我家的狗崽去剪毛。)

院長連忙出面安撫:「嬸仔,我哉,我來處理理!」

「院長,是我!不關小白的事。」第一時間高澤便站得直挺挺的,就跟他那英姿颯爽的飛官父親一樣。

隔壁大嬸一看,這是烈士的遺孤,嘴一撇,嘟嚷道:「攏供你疼某,自細漢就惜命命,以後小白哪係對人走,你就哉痛!」說完,人也就拍拍屁股走了。(你疼老婆,疼到哪天她爬你頭上跟人走,你就知道痛)

院長隨即拿著邊上的細竹桿揮舞著,「高澤!你能保的了她多久?偷雞摸狗不說,這附近鄰居哪家的果子樹和玻璃窗沒給她禍害過!」

高澤低著頭,眼光閃爍,但嘴角詭異的帶上一抹笑:「是我沒看好小白,院長!你罰我吧?」

「誒誒誒!不關澤哥的事!院長…。」白曉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炎熱的夏天,她額髮都被豆大的汗珠打溼了。
「我只是想和小黑玩一玩嘛!人家以後是要做髮型師的,那天氣這麽熱,我是好心幫牠涼快、涼快!」

這時還處於矮冬瓜的劉浩,滿手狗毛的走來,簡直是不打自招抓了個現行!院長嘆口氣:「你們啊!還真是鐵三角!包庇鐵三角!」

白曉一臉蠻不在乎,「那芒果和楊桃生來就是給人吃的嘛!不摘、那果子都要爛了。再說玻璃窗…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躲避球就是要躲的嘛!我怎麼可能乖乖站在那裡被砸,那球又沒長眼睛,它要飛向哪一家…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院長要罰,就罰劉浩好了,球都他扔的,而且…他家又不是沒有錢賠!」

院長可氣笑了,「做錯事還理所當然!白曉,妳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讓高澤、劉浩寵得妳,越來越無法無天!」院長手上的細竹桿朝著白曉一揮,沒成想,高澤古銅色的手臂上卻多出一道紅痕。

「啊!院長,你還真打啊!」白曉心疼的埋怨道。

「那還不是妳這ㄚ頭越來越野!」

劉浩傻呼呼的站在一旁看著,不知道想了什麼,蠢兮兮的笑著。隔了一天,他便從背包掏出好多隻昨天從夜市裡買來的盜版芭比,這玩具在育幼院可是稀罕貨。但劉浩卻只送給了白曉:「喏,給妳練習!」劉浩笑得靦腆又燦爛,只差沒直說“誇我、誇我、往死裡誇我!”

白曉鄙夷的看了眼娃娃,有些食之無味。「無聊!你要什麼有什麼,有這些娃娃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劉浩皺了皺眉,他今年才小三,根本不懂即將上國中的白曉,心裡有多焦慮。

高澤走過來,拍了拍她後背:「別怕!高中畢業以後,我會想辦法給妳一個家的,等我們離開這裡…。」

「誒誒誒,那我呢?你們想要有家?容易啊!讓我爺、奶收養你們不就行了。」

白曉像看弱智一樣的看著劉浩,「你以為買菜啊!哪有這麽容易。」

高澤打斷了劉浩還未開口說的話,「小白,妳最近注意一點,新來的導員看妳的眼神很怪。」

白曉點點頭,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每天跟坐牢似的,無聊死了!」

而原本在院子裡投籃的亞凡,此時聽到白曉的抱怨,便拿著水壺跑過來。
「《星光》還算好的呢!我之前待的那一所更誇張,每天吃素唸經不說,導員看妳的眼神都跟看垃圾一樣。
更多時候對我們都是視而不見的,誰叫我們的媽媽都是失聯逃工,連帶的…搞得我們的出生就是原罪。要我選,我還不想被生下來呢!」

亞凡灌了一口水,「在《星光》有吃有喝的,已經很不錯了。妳不知道…我們那裡還有愛滋寶寶,是連一般人都不會來探訪的育幼院。
那些愛滋患者還會被其他有身心障礙的無國籍者霸凌,連導員也是不管的。」

白曉聽到這,又嘆了一口氣:「要真比慘啊!那還真是比不完的。」

—來自林燃(創作小說家)發佈於林燃 生活日誌《筆耕天地》 https://vocus.cc/article/66d59b10fd8978000145b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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