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提早結束公司端客戶的拜訪行程,回家早了,梁賀也在,梁森終於沒跟著,梁賀這個業務工作算是自由,這幾天常擠出時間來陪安桌爾,現在正用客廳大螢幕,看著羅賓威廉斯的老片「變人」,而安桌爾在旁邊一起看,他經過時嘖了一聲,安桌爾立即溜回廚房。
他略在腦中稍倒帶這部老片的內容,不像「全民公敵」對她而言太尖銳,便進廚房把她拉出壓入沙發,坐梁賀身邊,「看吧,晚上別煮了,我想吃外面的。」
「菜泡水了。」她抬眼。
「那看完再煮。」他斬釘截鐵的說,接著低向梁賀耳邊交待:「別給我播類似 全民公敵或 A.I. 人工智慧 的內容。」
梁賀點頭,轉臉對她一笑:「看,沒關係,晚點吃。」
他回房研究「她」系列的使用說明,梁賀忽偷偷摸摸進來,關緊門後一副出大事的樣子說——「她」在哭。
他皺眉站起,怪自已方才應該換掉那部片,若兩天前梁賀來說機器人在哭,他必定要瞪梁賀,但家裏這個安桌爾看來已經無所不能了。
他不像梁賀緊張兮兮,沈穩的緩拉開房門,先瞄電影裏劇情走到哪裏,看到一張鐵臉揚著眉輕動只能作上勾狀的嘴角,穿著西裝站在婚禮現場,
鐵人的嘴角永遠微上勾,它的眉只能作微揚、眼瞳黑圓傳透單純而善良,獲准列席觀禮,親見那合極心意的女主穿上白紗,緩步進神聖的教堂,優雅美麗的笑靨生花,也對之有笑顏。
但有另一大部份不會形容也無地說的苦澀,要如何在一張只有喜表情的面上顯現出來?
自是什麼也沒顯現出來。
她無疑最懂,所以用共情的哭泣憐著羅賓威廉斯。
「這裏就開始哭?」他心裏響著,到廚房假藉倒水由斜角看去,她完全投溺在劇情,手一直撫住自已的嘴。
他為此到客廳拾起桌上搖控器,假意要調大音量悄悄斜睨,椅上這女人不自在的轉開臉,側面可見咬著下唇、抖著嘴角和下巴,弱肩輕動,還發出一些輕顫聲——真哭了。
他不敢去細望那雙眼,萬一還見到淚水——那便其實是他瘋了,而且同一天梁賀也瘋了。
梁賀停在門口望他,作一個怎麼辦的表情。
「你剛好練習一下。」他悄聲近耳說,接著立直身,虛做一個在懷裏拍拍的動作,推走梁賀。
約十五分後,梁賀又進來,無奈的說:「還在哭。」
要是她的配備還含有淚袋,估計那袋早該補水了。
「拍了沒?」他問,
梁賀皺著眉倔強的側過臉:「那你女朋友幹麼叫我拍?」
他當機立斷走向客廳,拿起搖控器關掉電視:「別看了,餓了。」把她從沙發上拉起推向廚房,她沒反抗,柔順的低頭走進,
他斷了人家的一片投入,只好補一句:「你可以一邊洗菜、一邊用你的特異功能讀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