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找她幹麼?」梁安昇還多質疑了一句。
「哥,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只對你親弟好,雖說是表,我跟你相處的時間比梁賀多了,梁賀以前理你嗎?他只跟一顆球博感情,平日在公司裏,是誰對你噓寒問暖?」梁森只要激動起來,說話老像不用換氣。
梁安昇皺了眉打斷他:「你知道你說話的特色嗎?只要讓你說了超過五句,就會直接奔三十句。」
「你看!」電話那頭的梁森更激動了,
「我早就安慰過梁賀,安桌爾一定可以搞定你哥,你看!
之前還頹喪的什麼樣似的,現在呢?還會挖苦人!這才幾天!
如果一個月後,你家不租了,直接讓給我,我砸鍋賣鐵也要留下她。」
「你留她要幹麼?」梁安昇今天還真忍不住要跟這好像還沒長大一樣的表弟抬槓。
「她把你從死氣沈沈裏拉回到陽光下,難道你要否認嗎?她真得太特別了。她是奇蹟!奇蹟之花插在牛糞上。」梁森忽然說話像在作文似得,
至於安桌爾是招財貓這點,他也沒笨到要提醒梁安昇,只差沒跟梁安昇說——如果你心情好得差不多了,那該換人了。
「你只要回答你留她要幹麼?」梁安昇仍這樣說。
「我也要有人幫我煮飯、泡咖啡、整理家裏、等我回家,教我談戀愛。」梁森不在意說心裏的傻想,這些只有梁安昇一個,沒資格笑他。
「她是假人,你跟假人學談戀愛有病啊…」梁安昇將這句話壓得極小聲,並小心的眼瞄著門上小窗縫外。
「她是戀愛機器人,不然你回答,你都拿她做什麼?」梁森愈說愈惱火,也全沒把梁安昇繼續想成數日前那個失魂的人,梁安昇對這話不悅,泠回一句;「手機沒電了要充電,不說了。」
便掛了電話。
梁森最討厭人家一辯輸就停戰,氣得再打給梁賀要訴苦,梁賀已經睡了。
隔天梁森又傳了一部國外的短片,關於美國有一件「她」系列的糾紛。
A男子的「她」失踪了。
他不堪第二次失去那女人,登報尋找,數日後她被發現與一個男子同居,GPS定位器遭拔除,資料被清洗。
偷占有她的這個B男子是個軟體工程師,自已也擅寫程式,將她的舊資料全部清除後,「她」就此改認B軟體工程師才是自已的應愛的人,雖被A帶回去後,一有機會就溜回到B的住處,為他洗衣整理家居,
此新聞轟然而成話題。
製作「她」系列的K公司發言人,每被問及此事都透著莫測高深的笑。
公司方面也許是認為這種新聞,為戀愛機器人打造了個一愛就情深的形象,對原持有人A要求對「她」恢復原設定的維修服務拖拖拉拉。
地方新聞台和小報天天在A的住家外徘徊,不過資料處理後,機器人出牆之戀便告終了,「她」的「出軌」行為消失了。
後續這事仍餘波盪漾,A 男心裏又受了一次深刻的傷。
而一些好事團體也出來批判,K公司強行剝離及灌輸一個「深情」機器人「愛」的選擇權,是一種意識上的強暴。
三個男人正為對安桌爾出門買菜心中警覺,沒幾日台北警方接受到第一宗「她」遺失的報案。
梁家兩兄弟約好下班後到家商議,梁森以「同梁」之故也跟過來了。
三人第一件商量的事是,要不要讓安桌爾知道事,以提高她自我安危意識。
鎖在房間低語時,梁安昇更是謹慎,凡會傷害她的用語或需防著她知道的語句都用筆寫,梁賀慎重看了哥哥一眼,梁安昇這麼護安桌爾,他心裏安慰。
「她常上網,可能已經知道了。」梁安昇認為可以開誠佈公明說。
「好,同意,那我們要跟她說什麼?一,不要亂跑。」梁賀只歸納出這一點。
「她願意守規定嗎?這才是重點吧。」梁安昇幾分凝重的看著梁賀:「你的安桌爾跟你感情好,你又是她的所有人,好聲好氣去跟她說,女人最吃好口氣這一套。」
梁森為女人這兩字歪過臉對梁賀大作表情,梁賀不悅的推了他一把,正要起身,忽然客廳傳來一個物體砰然倒地和打破碗盤的聲音。
梁安昇好奇的探頭一看立刻起身,梁賀追出去正要幫忙緩頰,見安桌爾倒在地上,一手半撐著身子一手握著膝,梁安昇蹲下身,出口就問:「痛嗎?哪裏痛?」
安桌爾嚇得張嘴,速轉望一眼又趕緊將臉轉開。
梁賀尷尬的抓頭,裝作沒聽到,退回身順便把歪著嘴的梁森拉回房。
梁安昇實在惱自已,呼口長氣站直身去拿掃把,臉火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