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宮女太監們早早地將一箱箱禮物送入宋如吟的宮中。首件賀禮是錦盒裝的珍珠瑪瑙,瑪瑙圓潤光澤,珍珠晶瑩剔透,每一顆都堪稱稀世珍寶。接著,是一對翡翠玉如意,通體碧綠,雕工精湛,龍鳳圖案栩栩如生,寓意吉祥如意,皇上願母子平安,福運綿延。
隨後,是一套珍貴的宮中織錦,被精心包裹在錦緞中。圖案繁復,色彩鮮艷,柔軟光滑,無論是做衣裳還是裝飾,都顯得華貴無比。織錦上繡有象徵多子多福的圖案,寓意美好。
此外,還有數十卷名貴藥材,包括人參、鹿茸、燕窩等,皆為滋補養身之物,皇上特命太醫調制藥膳,讓宋如吟安心養胎,保證母子平安。
最後,一對精美的鎏金搖籃,鑲嵌著各色寶石,宛如星辰般閃耀。搖籃上雕刻著精細的花鳥紋樣,柔和而不失典雅,象徵皇室血脈的尊貴與延續。
宋如吟看著這些珍貴的賀禮,心中充滿感動和喜悅。她知道,這不僅是皇上對她的恩寵,更是對未來皇嗣的深切期待。她輕撫著腹部,默默祈願,盼望著這個新生命的順利降臨,為這深宮帶來更多的喜悅和希望。同時,她讓人將一些禮物分發給其他宮中的姐妹。
清晨的曙光初現,胡瓊月為宋如吟端上孕婦菜式的早膳,香氣瀰漫在房間中。宋如吟輕啜清茶,滿足地笑了,顯得格外可愛。接著,胡瓊月將銀盤取回,端上一面青花鏡。宋如吟微閉秀眸,讓胡瓊月輕輕為她梳理烏黑的秀髮,點綴上些木芙蓉。
她紅唇微啓,輕聲道:「稍作打扮,我們可以前去太后處請安了。」
宋如吟的羅裙在長街中翩翩起舞,引來了某人的注視。
「麗貴人呀,這麼早要去哪兒?」興貴人好奇地問道。
「妹妹要去向太后請安呢。」宋如吟答道。
「哦,不過妹妹穿得如此素淨,會不會讓太后以為皇上看走了眼,竟然看上這樣普通的女子?」興貴人言辭帶刺。
宋如吟掩嘴笑了,蓮步踏至興貴人身旁,含笑說道:「興姐姐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不曉得太后喜好也屬情理之中。」
興貴人面色微變,卻勉強笑道:「皇上對我的寵愛就如滿月之光,即使不常有,卻能暖人心房,何來妹妹所說的見不到面?」
宋如吟嘴角微揚,眼中戲謔更深:「是啊…月光固美,可總歸只有一輪。」
興貴人無奈苦笑,轉身離去。宋如吟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突然放聲輕笑,如柳絮飄動。胡瓊月忍俊不禁,雙手捂口,卻無法遏制自己的笑顏。宋如吟轉頭看著胡瓊月,眼眸中充滿了默契:「這興貴人是比我早一屆選秀入宮的,她總是這樣,嘴上功夫不好,卻總愛與人爭長論短。」
宋如吟輕聲對胡瓊月說,隨後兩人同時笑出聲。走了許久,二人來到太后的慈寧宮殿外。殿外玉磚砌成,流光溢彩,金壁輝煌,翠幕垂帷。四周梅花繁茂,花香瀰漫。進入內庭,翠竹蔥郁,百鳥齊鳴。窗外,太后端坐金榻,慈眉善目,仁慈神態,年邁的侍女扶侍左右,輕裾翩翩。
和風徐來,心曠神怡。宋如吟對胡瓊月說:「瓊月,說來…這是我第一次單獨見太后呢。」
胡瓊月安慰道:「小主,您不用緊張,只是簡單的問安罷了。」
宋如吟道:「但願如此吧。」
胡瓊月攙扶宋如吟進了太后的宮殿內。太后身穿錦袍,袖口繡有鳳凰,頭戴冠冕巍峨。
「臣妾貴人宋氏,拜見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鳳體安康,福壽綿長。」宋如吟恭敬地說道。
「快坐吧,好孩子,你有身孕還行這般大禮。」太后慈聲道。
宋如吟微笑,點了點頭。太后繼續說道:「上次的莊妃無福誕下皇嗣,你這胎可要好生照顧才是。」
「臣妾明白,定會讓太醫好好調養身子。」宋如吟答道。
太后笑了笑,道:「不必你說,太醫院也不敢怠慢了你。」
宋如吟答道:「是。」
「對了,哀家聽興貴人說你近日里霸佔帝寵,可是真的?」太后問道。
宋如吟連忙起身,謙卑道:「臣妾萬萬不敢,總是提醒皇上,雨露均沾乃是天地之道。」
「嗯,哀家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今日才會穿得這麼樸素,迎合哀家的喜好。」太后道。
宋如吟乖巧地低下頭,不發一語。太后又道:「嬪妃失寵,妒忌之情也是難免的,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臣妾對後宮的姐姐們恭敬是應當的。」宋如吟答道。
「你能這樣想很好,時候也不早,你安心回宮養胎吧。」太后說道。
「太后娘娘也要好好歇息,臣妾告退。」宋如吟恭敬地說。
等二人說完,胡瓊月小心翼翼地攙扶宋如吟走了出去。
「想不到興貴人如此怨恨小主,竟還向太后娘娘告了您的狀!」胡瓊月提醒道。
「無妨,我說過,她只有嘴上功夫罷了。」宋如吟輕笑道。
「小主還是得多加防範才是。」胡瓊月說。
宋如吟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不過下次你一個人在外頭,要小心被別人聽見。」
「奴婢明白。」胡瓊月答道。
拜見完太后後,二人行至偏殿。忽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胡瓊月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兩位稚氣未脫的小皇子正於殿前草地上嬉鬧,衣衫綢緞如流雲,臉頰粉紅,眼中滿是童趣。她微微蹙眉,帶著幾分好奇轉頭問道:「小主,這兩位小皇子是從何而來?為何在此處?」
宋如吟嘴角含笑,低聲道:「前些日子,我倒聽呂常在提起過。元年時,有一位名叫溫沁雪的秀女,雖是寒門出身,卻因姿容傾國、風華無雙,太后本只想封她為溫答應,誰知皇上一見便心生憐愛,直接封她為溫貴人。」
胡瓊月輕嘆一聲,「這溫貴人真是得天獨厚。」
宋如吟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後來溫貴人有孕產子,因而晉位為毓嬪。皇上對她寵愛非常,隨著她再度有孕,又晉封為毓妃。只可惜她命薄,產後體弱,不久便撒手人寰,被追封為貴妃。這兩位小皇子正是她所生。幼子失母,自然是無人照顧,皇上便將他們送至慈寧宮,由太后親自撫養。」
胡瓊月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低聲問道:「宮中其他妃嬪沒有打算將他們收至名下撫養嗎?」
宋如吟笑意未減,但眼神中卻透出幾分複雜的意味:「皇后本是有此意圖,只是皇上最終還是將他們托付給了太后。畢竟,慈寧宮才是最穩妥的地方。」
這時,兩位小皇子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無邪的笑意,脆生生地喊道:「漂亮姐姐,陪我們玩兒吧!」
宋如吟和胡瓊月相視一笑,蹲下身子與他們玩耍片刻,滿是柔情與憐愛。不多時,宋如吟輕聲喚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走了。」兩人輕輕告別了小皇子們,離開了慈寧宮。
她們悠閒地經過了上林苑,穿行在曲折的小徑上。微風輕拂,竹葉沙沙作響,彷彿在為宮中的往事拉開序幕。
「瓊月,你看那處的竹林,風姿翩翩。」宋如吟停下腳步,指著遠處的竹林說道。
胡瓊月陪襯道:「是啊,小主不如過去那處的竹風亭坐坐?」
宋如吟笑著點頭:「是該好好享受這片清幽。」
兩人繼續穿行在竹林間,時而聽風聲,時而聞花香。到了竹風亭,胡瓊月站在一旁為宋如吟沏茶。
「麗貴人吉祥。」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旁傳來。眼前之人儀態瀟灑,但聲音卻帶著一絲寒意,如同冰封的湖面,不帶絲毫波瀾。
宋如吟溫柔地問:「雪輕妹妹,你的咳疾好些了嗎?」
「勞姐姐掛懷,已經好了許多。之前未能即時報喜,是雪輕的不是。還讓姐姐送來這些物什,原是妹妹該送禮才是。」應雪輕回答道。
胡瓊月定睛一看,雖然她身著華服,但纖細的身形卻如一枝嫩竹。
「我怎會怪你呢?快坐吧,這裡有霧雲茶,口感清爽,你嘗嘗。」宋如吟說道。
「嗯。」應雪輕應了一聲,接過白瓷杯,輕抿了一口:「清香宜人,實是難得。」
宋如吟微笑道:「清茶慢品,靜心遐想,心境頓時清淨了許多。」
「的確如此,麗姐姐孕中難免急躁,現在是否舒暢了一些?」應雪輕關切地問。
「多虧有雪輕相伴,我心情確實好了許多。」宋如吟感激道。
「對了,下月便是皇上的生辰宴會,姐姐可有何準備?」應雪輕問道。
宋如吟搖了搖頭:「我有孕在身,也不便表演。倒是妹妹你,自入宮以來時常抱恙,不如趁這次宴會讓皇上鐘情於你?」
應雪輕輕嘆了口氣:「妹妹明白自己是蒲柳之姿,哪裡有機會與姐姐一樣得皇上寵愛…」
宋如吟莞爾一笑:「這話說得,我記得妹妹擅長彈琵琶,當初我們初入宮時,你為我奏了一曲《孤燈影》。」
她輕聲吟誦了前兩句:「孤燈獨影映長廊,空房寂寞誰共商。思君夜夜伴淚傾,悲愴情懷共月光。」
應雪輕的眼中泛起了淚光,宋如吟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歉疚地說:「我隨口一提,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應雪輕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帶著一絲哽咽:「我明白姐姐的意思,麗姐姐,我宮里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
「你慢走。」宋如吟道。
待應雪輕離去後,胡瓊月提醒道:「小主,您剛才提到的那首曲子,似乎讓應常在傷情了。」
宋如吟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些許愧色:「是麼?我記得那是初學琵琶者常練之曲,若真惹她不快,便是我的不是了。回宮後,你讓人把那皇上賞的翠玉珠串送去芳心苑給她。」
胡瓊月低聲道:「小主,您待友人,實在難能可貴。」
宋如吟露出溫柔的微笑,回應道:「應當的,自入宮以來,除了雪輕,我實在沒有特別交好的朋友。」
胡瓊月垂下眼簾,感慨道:「珍重彼此的情分,在宮中相互扶持,才能度過這些風雨。」
宋如吟點了點頭,心中也感受到胡瓊月的良苦用心。兩人繼續在竹林中漫步,時而交談,時而靜靜地享受這片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