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溫特扭動脖子,坐起身時拉動傷口,劇烈的疼痛感還是讓他發出呻吟。
當他適應黑暗後,看見全身是傷的弟弟和雲家兄妹,忍不住在心裡怒罵。
連小孩都不放過,一群畜生。
他用被綁在身後的雙手,輕輕推著西歐,嘗試將他叫醒。
「溫特 。」
「噓 !」
西歐立刻噤聲,清醒後的他立刻判斷出目前的處境。
他摸出藏在袖口的小刀,飛快割斷綁住兄弟倆的繩子,溫特輕輕抱起雲蘿,察看她身上的傷口,漂亮的裙子變得殘破不堪,像是被人丟棄的洋娃娃,他摸到雲蘿頭上的腫塊,雖然沒有流血,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旁的西歐確認雲列傷勢後心想:傷的跟我們差不多,應該等會兒就醒了。
車子開過一個坑洞,雲蘿跟雲列都被這一下晃醒,兄弟倆快速摀住兄妹倆的嘴,就怕他們一個不小心發出聲音。
雲列醒來後看見受傷的少爺跟妹妹,不免有些自責,看見迷迷糊糊的妹妹,更是難受的想哭。
雲蘿總是很聽話,哥哥說不能出聲,她到現在都不敢說話,她伸出雙手,無聲跟哥哥討抱抱。
雲列盤腿把她放在懷裡,他從妹妹的頭髮裡拔出一根髮夾,溫特立刻領會到雲列的意圖,他把髮夾插入車廂的鑰匙孔,西歐從死角盯著駕駛座,注意綁匪的動向。
「喀 —」
開了!
溫特朝兩人點頭,他們輪流跳下車,往樹林的方向狂奔,劇烈的運動讓他們的傷口再次出血,但此刻被腎上腺素控制的少年們,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們只知道要不停的奔跑。
「哥……哥哥,我想吐。」
雲蘿摀住嘴,難受地跟哥哥求助。
「我們去前面的工廠休息一下吧」西歐說。
畢竟他們也快體力不支了。
「嘔–」
他們一停下,雲蘿就忍不住吐在草叢裡,雲列撫著她的背,不停安撫。
「吐出來就好了,馬上就舒服了。」
雲蘿吐完忍不住哭泣
「哥哥我想回家,我要抱抱。」
雲列心疼的把她抱在懷中,兄弟倆此刻也有點想家了。
「這裡應該是廢棄工廠。」
溫特環視一圈,裡面滿是灰塵,破掉的窗戶和歪斜的鐵門,都顯示出這裡很久沒有人來了。
「我剛試過了,這裡沒有訊號。」
西歐擺弄著手錶,不管他怎麼按依舊沒反應。
「可能連我們身體裡的追蹤器也失靈了。」
「我們現在這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復就馬上走。」雲列說。
兄弟倆點頭同意。
當他們討論路線的時候,雲蘿像隻無尾熊,緊緊抱著雲列不放,如果哥哥要在地上寫東西,她就攀到他的背上,如果哥哥站著,她就抱住哥哥的腿。
「你這掛件還真黏人。」
雲蘿趴在哥哥的肩膀上,臉頰擠出一塊肉肉,溫特看得手癢,趁小女孩不注意戳了戳他的臉頰。
「過來給哥哥抱抱。」
溫特張開手,想把女孩黏到自己身上。
雲蘿轉頭,用後腦勺表示她的不同意,雲列看了大笑不止,驕傲道。
「你才不是他哥哥」
最後還做鬼臉嘲諷溫特。
「你這個欠揍的傢伙」
他們玩鬧的聲音,他們一同歡笑,此刻他們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當他們再次上路的時候,天已經變暗了,他們按照計劃走到樹林的另一側尋找生機,只是三個未成年的男孩還是逃不過有多次犯案經驗的綁匪,他們誤入獵人的陷阱,被捕獸夾刺的鮮血淋漓,走不快的他們一下就被綁匪追上,溫特在那時心想,好險他在最後一刻,把雲蘿藏了起來。
這次他們被關在牢籠裡,許久沒進食的男孩們,此刻已使不出力氣。
西歐看著頭頂上的小窗,被關進籠裡的第一天他就發現,這裡離他們休息的工廠不遠。
「希望家族的人能看見我留的記號。」
少年在心裡祈求,他的眼皮越來越重,閉上眼的那刻,嘴裏喃喃道。
「也不知道雲蘿怎麼樣了…」
「哥哥,少爺」
西歐被一個軟軟的聲音叫醒,只見雲蘿髒兮兮的小手拿著饅頭從鐵籠中間的空隙伸進來,西歐看見她的手臂上佈滿了紫色的瘀青,指頭上還有血跡。
「少爺,吃麵包!」
雲蘿看西歐沒接過去,不解的又說了一次。
西歐接過饅頭,著急的說。
「雲蘿你怎麼傷成這樣?」
一旁的雲列跟溫特被他們交談的聲音吵醒,雲蘿看哥哥醒了,高興的從懷裡拿出饅頭,再次遞給他們,月光從上方的小窗照進來,他們把雲蘿身上的傷口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公主鞋被磨破了,膝蓋擦傷的血痕把裙子染上紅點,嫩白的臉頰高高腫起,額頭上還破了皮。
他們第一次見到,小小的身體有這麼多傷。
溫特在一旁說不出話來,雲列則是連話都說不清楚。
「蘿……蘿蘿,怎……怎麼會這樣,妳痛不痛,哥哥幫你吹吹好不好。」
「找到這小孩了!」
雲蘿被男人從地上提起,手上的饅頭掉在地上,雲列來不及抓住她的手,她就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你敢偷老子東西!」
男人把雲蘿踹到角落裡,不停的怒罵。
「還想救妳的哥哥們,不自量力的狗東西。」
雲蘿在閉上眼的那刻,聽見的是哥哥求情的聲音、少爺們用力撞擊牢籠的聲音,最後她看見男人倒在血泊裡,她被人輕輕抱起來,那人的狼頭胸針在月光下閃爍。
「媽媽說的對。」雲蘿心想。
「卡休斯的榮光永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