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聽到管家的回話,他也無暇在意,心中的恐懼正和他的虛張聲勢拔河,雙方氣勢相當,勝負未分,但顯然是恐懼略勝一籌
視線被剝奪,即使身處暗處,依舊不難察覺。他被放在一張有著太陽味道暖陽陽的床上,曬過的棉被散發出誘人的味道,讓人留戀不已。可惜現在的處境不容他放鬆享受一番。
雙手被皮革的手銬禁錮著,雙腳也是如此。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可他心裡清楚,這時候還未殺他,必然是他還有利用價值
道理都懂,可身體依然不聽使喚
當時,檀接過夏爾手中食物便嗅到了不尋常,可眼下只有吃下這條路可走,再說,他也沒把握能打贏吸血鬼…
再醒來,就是這宅邸了,想必是這位叫「夏爾」的吸血鬼的別墅
他悶悶地躺著,身邊不時傳來金屬器材碰撞的聲音,他不知道那人要幹嘛,處於被動狀態的他,什麼都不能做,好似只能等待劇情觸發
“有點絕望啊”
他心想。
無所事事的他,回憶著之前發生的種種…
“生而為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萬年以來從未有人解答出的問題,到他這邊,顯然是用來逃避此刻絕望的處境。儲備倉裡的人類,從一開始,生來的使命就只有成為吸血鬼的食物,而這樣的命運,檀不接受,因此他逃了
奮力一搏。縝密的計畫,完美的時機,朋友的配合,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以見到近在眼前的自由,結果卻只是吸血鬼們的逗貓棒,而他…便是那隻被玩弄於股掌間的貓
他無心再想下去,處境雖然絕望,可他並不會因此消沉,失去生的希望,否則他也不會逃出來了。
“等見到夏爾再說吧“
說人人到,門被無預警推開,身處暗處的他,視線被剝奪,其餘感官感受被放大,躺在床上的人嚇了一跳
「二少爺,您回來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管家放下手邊的工具,緩緩鞠躬,舉止優雅,挑不出錯處
「嗯」
夏爾顯然心情依舊不好,短短的回應一聲便迅速走向躺在床上的人
隻手揮過披風,比人類稍白的皮膚,血紅色富含底蘊的眼神,輪廓明顯的顴骨,英俊的臉在月光下被襯托出來,他姣好的身材,貴族的禮服穿在這吸血鬼身上,尤其合適,連一向規矩的管家也不免多看兩眼
可惜了床上的人,什麼也沒能看到
「乾淨了?」
「是的,已清洗完畢,二少可直接享用」
“清洗?怪不得我覺得身上挺乾淨的“
檀這時才發現,他被禁錮到忽略了這細節
一瞬間,他感覺脖子像被獵物盯上那般冰涼,下一秒夏爾便咬了上去,就像是回應他的感覺一樣
「啊…啊…..痛…別….」
夏爾沒有回他,而是繼續他的暴行
檀先是愣住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飽含熱氣口腔的獠牙,火焰般灼在他的脖子上,隨後身體的血液像是找到出口般,迫不及待朝那處傾瀉而出
身為「高級人類」,他可還沒真正被吸血過,像他這樣的「稀有食材」每天只需被抽血,而不需要進貢給吸血鬼們吸血
這樣的體驗還是第一次,檀感覺體溫正在快速流失,意識漸漸模糊。夏爾野蠻的吸血動作和他平常抽血的體驗大有不同
他快撐不住了。
「別…拜託了」
弱弱的聲線,顫抖的請求,檀近乎力竭的倒在夏爾身上,依然不被放在眼裡
實力至上就是如此,什麼計畫,什麼小聰明,什麼虛張聲勢,在吸血鬼面前不值一提,甚至可笑,螻蟻般的存在,夏爾隨手一揮便能左右他的生死,檀這才意識到他的弱小,生命被威脅,他卻只能可笑的乞求能被放過。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他甚至沒有心理準備
夏爾放下他,動作依然輕緩,管家一愣
“莫不是聽到那人的請求,所以放過了?什麼時候有同情心了?“
隨後迅速上前,將提前準備好的手帕遞上,供夏爾擦嘴
夏爾接下,依舊不發一語
吸了血之後的夏爾,心情好了許多,卻又在見到了檀緊皺眉頭,嘴唇發白的樣子,揮掃一空
心臟上那支隱形的刺又再次出現。而這次,在這念頭竄出的一瞬便被夏爾強大的意志力扼殺在搖籃中
他抬手,輕撫眼前的人,安慰一樣的動作,管家不解,床上的人也不解,甚至夏爾自己也不明白
動作之溫柔,好似讓檀陷入這個狀況的人不是他一樣
“為什麼動作這麼溫柔”
劫後餘生的他,沒有力氣思考更多,但他依戀那隻手,莫名的感到安心
一個人獨闖慣了,渾身像刺蝟的他,這時像是被天敵捧在手心,甘願放棄掙扎,轉而依賴他給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