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對不起，伊爾登。」細數著自己的罪孽，原來是這種感覺。

洛斯奧在說自己的故事的時候，眼裡盡是讀不透的情緒。那眼神中或許是失神的情緒，又或者是已經麻木了。

「伊爾登……如果你還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再問我。」洛斯奧回過頭，溫柔而哀傷地看著伊爾登。伊爾登現在低下了頭，讓洛斯奧看不見他那複雜的情緒。

他說的話哪些是謊？哪些是真？回憶著以前的每句言語，答案也未必能浮現。而且，洛斯奧說的話的確是令人難以置信。

「所以……那些新聞……」伊爾登有些害怕地抬頭，看著洛斯奧確認著。
「拉維爾家族滅門慘案、索羅斯家族喪失唯一繼承人，這些都是我做的。」洛斯奧快速回應，語氣變得低沉，還帶著些隱隱的無奈，「還有數不清的小吸血鬼家族，那些在社會黑暗面的地方，我幹過無數次這種事情了。」
「連科技都這麼進步的現在，還會有這種事情嗎？」伊爾登聽後，皺著眉說道。那些新聞……自己的確都聽過。畢竟算是相當大的事件了。沒想到背後的事情比自己所想像得還要黑暗。
「你以為科技進步了，人們的思想就會跟著進步嗎？」洛斯奧回應著，視線離開了伊爾登。「發生大戰不過是前幾年。而且最近發生的那些人類和吸血鬼的紛爭，不也是因為一些看似為了大家的權益，實際上非常幼稚的理由嗎？」

「……但是，也太過分了。」
「我知道，很過分。我也不是為了讓你認同我們的行為才跟你說的。我等等會護你走的。」洛斯奧轉過頭來，微笑著看著伊爾登，「應該剩不到一個小時了吧。你……沒有任何其他疑惑嗎？」

「你們之前不殺我是為什麼？是因為要確定我會死嗎？」伊爾登接著問道。雖然這不是唯一的困惑，但率先浮出的想法就是這個。要是洛斯奧和他的組織這麼有實力，為何不之前就下手？
「……伊爾登，我之前有說過。」洛斯奧說著，突然轉過身來，用一手抓住了伊爾登的兩個手腕。瞬間，伊爾登就被壓制在地了。雙手被控制在頭頂上方，全身也因為洛斯奧在上頭壓制著而動彈不得。甚至沒反應過來，洛斯奧的另一手就抵上了伊爾登的脖頸。「只要我想我隨時都有辦法殺掉你。甚至在你意會過來之前。」
看到了伊爾登害怕的表情和顫抖著的身軀，洛斯奧放開了他，並起身坐回原位。「抱歉，嚇到你了吧。但我只是想跟你說……基本上剛剛那樣只像是我的反射動作，要把你無聲無息的殺掉太容易了。要是我拿的是銀刀？桃木樁？那你覺得你該怎麼辦？說實話其實徒手我都可以做到。我們交往的時候這麼多機會，我不都沒有下手嗎？之前不下手，是因為父親希望我接近你哥哥姐姐。到後來不下手，單純是因為我下不了手。」

「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了。」伊爾登低下了頭，將視線投向了地面。這讓洛斯奧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真的？」洛斯奧對這樣的回應感到有些驚訝，便更湊近了伊爾登。
「嗯……」就算有疑惑，現在問又能如何？

「……那，能讓我提一個要求嗎？」洛斯奧思索片刻後，再次看向伊爾登，眼神裡盡是溫柔。但是，他的眼裡還是有些許暗影，讓人讀不出其他情緒。「之前打賭後說的要求，你還記得嗎？可以現在提出來嗎？」

「我……最後……想再親你一下。」

* * *

「這是洛斯奧的手機，已經解碼了。」

月圓之夜的前一天，阿道夫．威爾拿到了洛斯奧的手機。當時那手機的主人已經昏迷在緊鎖的房內了。

「和小吸血鬼的訊息……唉，看了還是覺得噁心。」阿道夫滑著自己兒子的手機，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不忍心讓你再付錢』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算了，也因為我的指示吧，那傢伙意外地很會這種東西。」

「麗莎的事呢？」阿道夫隨意地看著手機螢幕，語氣隨意地問。
「處理好了。」站在阿道夫桌邊的男人點了點頭說道。
「那女人還是一樣不自量力。這就是為什麼不讓她進到內部啊。不過她有時提供的資訊是很有趣啦，所以留著她。」阿道夫翻著一旁的文件，一邊微笑著，「但她居然自己行動了，而且還出這種錯……我也沒辦法了。」
「那……我們要怎麼發訊息？」方才拿著洛斯奧手機給阿道夫的男人也有著一頭灰髮和一對深藍色瞳孔。他不知是不是因為不想多談，直接切入了這次談話的重點。
「嗯……說有事情要談談？雖然現在說什麼都很奇怪呢。」阿道夫輕笑著，一邊打著字。
「哥……說實話這次行動……」一旁站著的男人語氣猶豫了些，但馬上就被阿道夫打斷了。

「阿曼。這都是為了你大嫂。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實在有些殘酷……而且艾絲……」
「閉嘴。這只是讓他知道他不應該產生這種錯誤的感情，還有告訴他動情的代價。」阿道夫的眼神變得冰冷，語氣也低沉了些。
「……嗯。那，我明天跟誰合作？」阿曼垂下了眼，似乎不想和哥哥爭辯。
「監視任務叫妲雅，她不是狼人。有意外她也可以應付。會面點就……選個本體化體型小的、能幹的幹部吧。」阿道夫發送出了訊息，並關上了手機，「我也會派其他人去別的地方找末子的蹤跡，畢竟他可能不會赴約。完成後盡快回來。」

「我們得為月圓之夜做準備。」

* * *

「我、我……」
「不說我要揍人了！」弗蘭克按緊了妲雅的肩膀，語氣中已經掩飾不住憤怒了，「你們狼人……是把他帶到威爾家了嗎？還是哪裡？」

「我和那些臭狼才不一樣……！」

「……蛤？」聽了妲雅的話，弗蘭克愣在了原地。不過或許是因為對好友地處境感到焦急，他沒有鬆開緊抓妲雅的手。
「我可是九尾狐啊！漂亮的狐狸！」妲雅說著，直接開始了本體化。橘紅色的亮麗毛髮長了出來，琥珀色的眼瞳在未施術的情形下已經相當蠱惑人心。接著她又直視著弗蘭克的雙眼，再次施展了魅惑術。九尾狐本體化之後能力更強……一定能成功……

「……但你只有六條尾巴啊？」弗蘭克看著眼前的狐狸說道。
「你、你為什麼不會被魅惑啊……！煩死了！而、而且我已經有在修煉了……！」妲雅聽到弗蘭克依然沒有中自己的法術，理智都蒸發了。
「我、我又沒有那種奇怪的癖好！你現在看起來就是狐狸啊？而且是有六個尾巴的……」弗蘭克皺著眉，退後了半步。
「啊……好了好了不要說我的尾巴數量，你這個死直男！」妲雅變回了人型，氣急敗壞地說。
「所以你到底說不說？還是我直接把你帶去德古維家？」妲雅一化回人型，弗蘭克就抓住了她的手。語氣變得比剛才都要強硬。

「我……」才剛開口，妲雅就停了下來。

仔細想想，這其實……也是一個好機會吧？月圓之夜……沒有狼人能監視我的行動了。我能不能藉機尋求德古維的庇護……？

「……我可以說阿道夫先生他們的計畫，甚至可以說我知道的所有情報。但是我要暫時待在德古維家族的庇護之下，不能將我透漏給狼人。」妲雅思索片刻後，認真地向弗蘭克提出條件。

「這是我的條件。可以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