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雅？」弗蘭克看到妲雅停頓的動作與突然低下的面龐，不禁擔心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你怎麼了？」弗蘭克見對方沒有回應，便抓住了她向自己伸出的手。但這次他沒有像第一次見面一般架開，而是稍微將那手腕拉了起來，使妲雅面向自己。
「我、那個……」妲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回答不上來。看著弗蘭克的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湧了上來。明明現在是冬天啊……？

「累了？不舒服？啊，還是……最近太忙沒時間休息嗎？」弗蘭克開始猜測著，眼裡顯露出更多擔憂。他低下頭仔細看著妲雅的臉，同時往前踏了一步。
「沒、沒有……」妲雅知道自己沒有生病，卻的確像是病了一樣。呼吸變得不順暢，而那股難以言喻的熱似乎爬上了臉邊。
「你休息一下好了……你在喘氣，臉也變紅了。說不定發燒了哦。」弗蘭克看到了妲雅的異常，便趕緊將她扶回了床上，並蹲在了床邊，「你等我，我去幫你倒杯水……然後問問看有沒有冰袋。」

「別逞強喔。」弗蘭克邁出客房前，還不忘回頭補充一句。妲雅則是直到他踏出房門，都沒有抬頭回答。

思緒已經開始亂了，不知道如何開口。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或許我真的發燒了。」

* * *

「接下來就是你大哥得應付記者……然後等你爸媽被輿論逼著離職？」

「我爸媽被迫離職應該不難，比較麻煩的是我們要怎麼面對回來的父母……」伊爾登癱在了床上，心裡不願面對這麻煩的事情。
「我也很難面對我爸呢。雖然本來就很難。」洛斯奧自嘲地笑著。

「他們科學怪人的那個事情……好像還有後續耶。」伊爾登拿著手機，刷起了剛剛的新聞。
「是嗎？嗯……剛剛為了不讓弗蘭克繼續聽，我們是很早就切掉了沒錯。那現在來看看吧。」洛斯奧於是打開了筆電，繼續看著剛才中途就被關閉的影片介面。看了一陣子，又是加速播放又是滑著留言，洛斯奧飛快地整理著資訊。最後，他緩緩地說道，「……人類一族完了呢。」
「怎麼說？」伊爾登聽到這樣的發言，疑惑地抬了抬眼。同時他關上手機，希望湊到情人身旁一起看筆電中的內容。

「嗯……科學怪人是人類一族失敗的實驗品……對吧？」洛斯奧瞥了一眼螢幕上的畫面，轉開了筆電，不讓湊向自己的愛人看到上面的畫面，「但是……總之就是發現那不知道幾百年前的科學家們還有培養後輩，而那些後輩一直不斷嘗試著一樣的實驗。畫面你就別看了。」
「也就是說有一群人類科學家還在研究……呃、製造怪物？」伊爾登見洛斯奧轉開了螢幕，也不與他爭，坐回了床邊。可能是畫面真的很可怕吧，不去看也好。

「嗯。因為他們視現在的科學怪人一族為失敗品啊。他們希望能一直反覆實驗到成功。目標是比狼人強大的、又聽得懂話的怪物。詳細目的不知道。」洛斯奧統整著影片的內容，簡短地解釋著。

「然後梅根．海瑟一直在幫忙隱瞞這件事？」伊爾登皺起了眉，感到噁心。不過同時慶幸自己的摯友沒有聽到這些內容。
「對，所以才說他們完了。」洛斯奧微笑著點頭。
「哇……真是一堆黑料。」伊爾登感嘆道，最近的資訊量真的好大，「那領導人……」
「信任度驟降。」洛斯奧笑著回應。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愉悅，但是也不禁讓伊爾登再次體會到了戀人的腹黑性格。

「那……洛，你覺得門外的記者該怎麼辦呢？好像還想要挖我們的資料……」伊爾登擔心地問著。
「不覺得記者變少了嗎？」洛斯奧沒有正面回應他，「大部分應該都在你爸媽還有領導人那吧。」
「嗯……但是……」
「就是不要管他們的意思。你沒有東西可以說了吧？而且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忙。雖然我想出面闢謠，但是現在新聞太亂了時機不好。然後……沒有記者，你爸媽就要回來了，而且你們家又會變危險了。」洛斯奧笑了笑，終於回答了伊爾登的問題。不過，這又讓伊爾登冒出了另一個疑問。
「變危險……？」

「之前在這麼多雙眼睛注目下，我爸他們不太可能過來做什麼。但是現在人漸漸變少，可能有人會過來。」洛斯奧的笑容逐漸轉變成了擔心的表情。
「但是你爸現在還在組織嗎？而且都已經爆出那些新聞了……再對我們動手腳不是就坐實罪名了嗎？」伊爾登看著洛斯奧擔憂的眼神，即使同樣憂心，但卻對戀人的話語感到疑惑。
「不知道我爸離開組織前有沒有布置任務啊……而且又沒有明確證據說是我爸，他可能已經拋下我叔叔離開警局了。」伊爾登靜靜聽著，感受到洛斯奧語氣逐漸變得低沉。只見洛斯奧將手折了起來，抵著額間。

「我不覺得我爸是個有情感的人。」

「他對待別人冷血，對家人也沒有比較溫柔。」洛斯奧繼續說著，眼裡多了分厭惡，皺起表情陷入了不堪的回憶，「不管是對兒子，還是弟弟。甚至他不讓人提及母親，在我看來肯定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應該單純把我當作好用的工具或機器吧，還為了讓這個工具聽他的話而做了很多『努力』。」

「就不多抱怨了。總之，在他被輿論搞垮之前……你可能還是有危險。」洛斯奧低下了頭，手指交疊著擺在額前。語中壓抑著擔憂，但似乎在吐出話語的過程中已經逐漸無法藏住了，「哈啊……我還是擔心你會發生什麼事……而且你的傷還沒好……」

「別擔心。沒事的，你只是情緒不太穩定而已。壓力太大了吧。」早已把一切都規劃好的洛斯奧卻突然擔心著這些未必會成真的噩耗，讓伊爾登感受到了他背負著的壓力。一向冷靜的洛斯奧情緒變得脆弱，伊爾登看著也於心不忍，於是站了起來揉了揉戀人的灰色頭髮。接著伊爾登輕抱著坐著的洛斯奧，繼續順著他柔軟的髮絲。

「對不起。明明之前有做過更難的任務……」洛斯奧的聲音被伊爾登的衣物悶著，更顯得軟弱無力。
「我才應該跟你說對不起，你做的工作太多了，有太多壓力了。」伊爾登垂下了眼。一開始單單覺得能夠把眾多事務處理得又快又好的洛斯奧非常厲害，但卻忘了他也只是個青年，甚至年紀還比自己小。他也需要休息、需要疏導壓力。不知不覺間自己對他的依賴，變成了他的負擔了吧。

「先休息一下吧？我們該做的幾乎都做了，接下來就是等待結果了對吧？把筆電關上吧。」伊爾登溫柔地建議著。
「好。」戀人的懷抱相當溫暖，讓洛斯奧堆滿壓力的心舒緩了不少負面情緒。接著他有些戀戀不捨地脫離了伊爾登的懷抱，闔上了筆電，「……謝謝你，伊爾登。」
「欸……我沒做什麼……」

「那……學長主動親我一下，說不定我的心情會更好。」洛斯奧揚起下巴看向伊爾登。看那副戲謔的笑顏，就知道他方才負面的情緒已經恢復了不少。
「嗯……好啦。」伊爾登想到剛才洛斯奧情緒低落的樣子，便心軟地答應了。他低下了頭，輕輕地吻上了對方的唇。
「謝謝學長，我心情好像有好一點……但是你的吻太輕了吧？我之前好像不是這樣親的？」洛斯奧勾起了嘴角，戲弄人的意圖相當明顯，雖然他本人大概也沒有要隱藏的意思。接著他突然站了起來，摟住了因為他這突然的舉動而向後傾倒的伊爾登，「再試一次？」

伊爾登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

「我、我只會這種……」想到之前洛斯奧激烈的親吻，藏於伊爾登記憶中的觸感回到了唇邊。他稍微撇開了視線，因為一與愛人對上眼，自己的臉邊就開始燥熱。
「欸……不試試看嗎？」洛斯奧故意拖長了尾音，並歪了歪頭，追上了伊爾登逃開的眼神。同時，他摟著戀人腰部的手又扣得更緊了。這句話聽起來是一個邀請，但實際上，伊爾登知道不接受這個邀請的話洛斯奧是不會放手的。

於是伊爾登抬起頭，想再次親吻戀人。無奈身高差異太大，根本無法吻到對方。稍加思考後，伊爾登嘗試踮起腳，向對方靠近著。不過洛斯奧沒有配合地彎下腰來，而是故意在戀人接近時往後挪了挪下巴。看著情人臉龐羞紅的樣子，洛斯奧戲謔地笑了笑。這種笑容流露出了發自心底的愉悅，卻讓看著這種笑顏的人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情緒。

「抱歉，這次不鬧你了，再來一次好嗎？」不過，洛斯奧見伊爾登撇開了臉，便馬上低著頭安撫他。
「……最後一次了喔。」伊爾登沒有回頭，但是眼神飄回了愛人身上。面對洛斯奧時，還是會不住心軟。
「學長最好了。」洛斯奧微笑著。但是伊爾登沒注意到的是他眼角流露的，戲謔的心思。

這次伊爾登抬著頭，即使有些辛苦，但還是在洛斯奧的配合下吻到了他。

最後一次，但是沒說這次要親多久，對吧？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