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雅！」
「死直男。」

「我根本沒幾件衣服，逃出來之後也只有買那幾件，別嫌棄啊。」妲雅走向了弗蘭克，一邊說著。是平時會穿的衣服，不過下身換成了更優雅的米白色半身裙。

「不會嫌棄，很漂亮。」
「……我知道啦。」

「所以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動物園嗎？」搭上了車，妲雅轉頭問著弗蘭克。
「嗯，馬上就會到了。你之前去過嗎？」帶妲雅坐定後，弗蘭克笑著回應。
「沒有。」輕輕搖著頭，妲雅還順便別了一綹橘紅髮絲到耳後。
「那太好了，之後你還有哪些想去但沒去過的地方，都可以一起去玩。等等給我帶路就好啦，我小時候還跟小登來過幾次呢。」弗蘭克直爽地笑著說。
「嗯……麻、麻煩你了。」妲雅淡淡地回應著，掩飾著期待的情緒。

「你看，我們到了。」幾分鐘後，兩人就到達了目的地。下了車，大大的動物園入口以及一旁的售票亭馬上映入眼簾，「好懷念啊，真的好久沒來了。我們先去買票吧！」

「所以這就是一個把動物關起來供人欣賞的地方嗎？」妲雅看了看一旁的熊，邊眨著琥珀色的眼邊說，「該不會還有狐狸吧？」
「其實這邊的動物大多都是救來的。雖然你那麼說也不能算錯啦……但是他們也是盡力在給動物們一個舒適的家。」弗蘭克順著對方的視線看著，又微笑著說，「來這邊的樂趣就是跟一旁的人聊天，散步，看看動物們又一邊學東西。是個能治癒心理的地方吧。」
「你很喜歡動物嗎？」妲雅看著一旁正柔和地笑著的弗蘭克，不禁問道。
「喜歡啊！雖然沒有像學這個專業的那樣，但是我覺得應該大家都不會討厭這些動物。」弗蘭克與妲雅並肩走著，之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並指向了一側，「看，很可愛吧。那個無尾熊。」

「無尾熊……？」妲雅順著視線看去，果真看到了一隻無尾熊趴在樹上，緩緩移動著，「原來這個就是無尾熊啊……我還以為跟樹懶一樣。」
「不一樣啊，等等也可以一起去看樹懶。而且你看，我們運氣很好耶，還可以看到無尾熊在吃東西的樣子。它們平時都在睡覺。」弗蘭克湊近了玻璃，看著那隻無尾熊。
「嗯……蠻可愛的。」妲雅看著無尾熊，盯著它咬著葉子樣子。

「……狼。」妲雅停了下來，看向一旁的狼。
「妲雅，你之前說過討厭狼對不對？」看著妲雅瞬間變得冰冷的眼神，弗蘭克小心地問。
「嗯。單純是因為之前整天都跟狼群待在一起……你知道那個壓力多大嗎？基本上跟那個吸血鬼月圓當天被跟那隻臭狼關在一起一樣感覺吧。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活下來的……」妲雅翻了個白眼，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同時又思考起伊爾登奇蹟般的逃生。
「他逃過一劫是因為吸血鬼異能吧，很厲害耶！」想著伊爾登先前說過的控制能力，弗蘭克還是感到佩服。

「嗯……啊，我覺得我知道他的能力了……」妲雅轉頭看向弗蘭克，又低下頭思考。「因為那個垃圾組織，我們基本上研究了所有吸血鬼的異能……其中有一個是控制狼群。」
「那也太帥了吧！」弗蘭克驚訝地瞪大了眼。
「因為吸了臭狼的血，所以引發的變化嗎……但吸了純種狼人的血很容易死吧？臭狼不是純種的嗎？他爸不是狼人至上還種族肅清嗎……還是因為粉瞳吸血鬼離遠古基因很遠？唉，真想不透。一想到垃圾組織就煩。」妲雅煩燥地撥了撥頭髮。
「煩就別想了嘛，而且洛斯奧都說那組織解散了，就不要多想了。」弗蘭克拉著妲雅往別處走去，繼續逛著動物園。他的話語很直接，思想也很簡單，卻能驅散內心的陰霾。

「這個就是你剛剛說的樹懶喔。可愛吧。」弗蘭克指著幾乎沒有在移動的樹懶，回過頭看向了妲雅。
「……這個好可愛……」妲雅雙手貼上了玻璃，琥珀色的眼瞳就算不在施術也顯得閃閃動人，「雖然幾乎沒動但是眼睛好小，而且吊著的樣子……」

「……其實也還好吧。」感受到弗蘭克投來的視線和笑意，妲雅轉過身，準備直接離開。
「別走得那麼快嘛，這裡人多很容易走散的。」弗蘭克拉住了妲雅，這次是直接牽住了她的手，「而且，這麼喜歡就多看一下呀。」
「死、死直男……手……」妲雅輕甩著弗蘭克的手，試圖掙脫。但弗蘭克反而握得更緊了。
「不試試看嗎？既然都約著出來了……代表我們的心意應該一樣吧？」弗蘭克看著妲雅，臉邊似乎紅了些，但還是耿直地說出了想法。
「……太直接了……」妲雅碎碎唸道，卻沒有鬆手。

「動物園也有紀念品店？」

「有啊，鑰匙圈、娃娃之類的嘛。說不定還有樹懶的東西喔。」弗蘭克帶著妲雅走進了商店，一邊看著架上的物品。
「我還沒有娃娃呢……」妲雅嘀咕著，掃視著商品。
「想要？」知道對方的碎念代表著什麼，弗蘭克轉頭問道。
「小時候特別想，但是沒錢買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妲雅低聲說著，又聳了聳肩，「雖然現在一樣沒錢買。」
「別在意價格，你看，樹懶的玩偶耶！你要不要？而且不貴。」弗蘭克鬆開了妲雅的手，拿著一個小巧可愛的樹懶娃娃。
「唔……」妲雅睜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玩偶。但隨後她撇開了頭，直接揮著手轉身離去，「唉呀就說是沒有意義的東西了，我去看別的。」

「嗯……」弗蘭克看著那一頭橘紅長髮，若有所思。

「死直男，好慢。」看著弗蘭克跑出商店，妲雅插著腰說道。

「抱歉。妲雅你什麼也沒買嗎？」到了她面前，弗蘭克彎下身來問。
「沒有。」
「那這個送你。」弗蘭克拿出了剛才的樹懶娃娃，笨拙卻小心地放到了妲雅懷裡，「看你很想要的樣子，就買下來啦。希望你可以留著做紀念。」
「嗯……」妲雅看著懷裡的娃娃，呆愣著。毛茸茸的、軟軟的，而且超級可愛……剛剛都沒有去碰，沒想到這麼好抱。

明明就是個無聊的願望，但實現的瞬間……單單拿著這麼小小一個玩偶，居然就能帶給人快要落淚到溫暖。

「……謝、謝謝你，死直男。」妲雅低著頭，小聲的說。
「不用謝啦。單純看你那麼喜歡卻不帶回家，覺得很可惜。而且喜歡直接說就好了。」弗蘭克又牽起了妲雅的手，那勾起的嘴角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耀眼，「走吧，我們去吃飯。」
「嗯……」而此時妲雅的另一手，正緊緊抱著那樹懶玩偶。

* * *

「爆米花，吃過嗎？」在看電影之前，弗蘭克指著一旁的櫃台。兩人在快速地吃過午餐之後，就趕往了電影院。因為妲雅實在對動物園太感興趣，兩人多待了好長一段時間。

「沒有，好吃嗎？」妲雅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玻璃櫃，裡頭裝著的是兩種不同顏色的爆米花。一邊是單純的米色，而另一邊則略帶著褐色，「而且為什麼有兩個顏色？」
「一個是原味，一個是巧克力。要不然就試試看吧？那樣就知道你喜不喜歡了。」弗蘭克走向櫃台，「來個原味的？聽過你不喜歡巧克力。然後這裡也可以買飲料，你要蘋果汽水嗎？我記得你喜歡水果味的？」

「你記得喔。」妲雅嘴上說得不在意，其實心裡相當高興。雖然那裝作不在意的表情其實更使對方知道了她的真實想法。
「當然記得了。而且你幾乎沒說自己的喜好，怎麼可能連這幾項都記不住。我記憶力也沒那麼差啦。」弗蘭克對妲雅說完後，便向櫃台點單了。不到一分鐘，一桶爆米花和兩杯蘋果汽水就就被抱在了弗蘭克手上。看起來不小，東西也不少，但他似乎拿得相當輕鬆。

進了影廳，妲雅就不斷地瞻望著左右。裡頭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巨大的螢幕、比外頭低了些的溫度、滿滿的座椅……和之前看到過的場景都大不相同。

「妲雅，東西先放著吧？」早已把爆米花和飲料放好的弗蘭克坐在洛斯奧預定好的位置上，笑著看她對一切感到稀奇的樣子，「娃娃可以抱著沒關係。」
聞言，妲雅馬上反駁，但臉邊也立即染上了紅，「我沒有說我想一直抱著。但反正我剛剛就一直拿著……」
「那手也跟剛剛一樣牽著吧？」弗蘭克聽後伸出了手，等待著妲雅。

「……你想的話也不是不行。」

整場電影，兩人的手都沒有鬆開。

* * *

「電影怎麼樣？」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的手還牽著彼此。弗蘭克轉過頭，低頭看著身邊的妲雅。妲雅一直低著頭，身高的差異使弗蘭克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其實她已經比伊爾登高了，但弗蘭克與摯友並肩走著的時候還是能看到他的表情。所以如果不是妲雅故意迴避視線，他應該還是看得到的。如此想著，他猜想道，「不喜歡嗎？」

「沒有不喜歡，劇情蠻好的。」不抬頭看你只是因為不敢看啊，死直男……一直牽著手……聽到了弗蘭克的問話後，妲雅在心中悄聲抱怨道。
「我有些地方有點看不懂呢。」弗蘭克也早在拿到票時便知道自己大概會看不懂劇情，因此只能如此承認，「那爆米花和飲料呢？」
「……很好吃。特別是蘋果汽水。我喜歡蘋果。」妲雅簡短地應道。回憶著甜膩的滋味，到現在似乎還在嘴裡擴散。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喝特別快。」弗蘭克低下頭對著妲雅笑著。但走到一條巷子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妲雅，你記得這裡嗎？」

「我怎麼可能忘啊，那天應該是我最累的一天了。」妲雅嘆了口氣之後，揚起了下巴，「你重的要死，你知道我搬了你多久嗎？」
「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派你來，而且任務還是把我抬到這個巷子？」弗蘭克看著妲雅抱怨，看著對方與自己相比之下顯得相當纖細的身材，也替她感到無奈。
「組織裡都是狼人，月圓之夜當天只有我能在外面待到下午。我想著既然要把你帶離原地，不如就到德古維宅邸吧，可以順道探探敵情。但誰知道你身體那麼好，被敲那一下沒徹底暈過去啊。到這你就醒了。」妲雅指著巷子中，當初自己把弗蘭克放下的地方。之後她靠到了牆邊，揮著手抱怨著，「累死人就算了，我能魅惑男人的作用也發揮不了，對你無效……很崩潰耶。誰知道我會遇到一個死直男完全不心動……」

「真抱歉啊。」弗蘭克走向了妲雅，站在她面前。
「之後也都一直失效……你說你是不是沒有任何情慾啊……」妲雅繼續唸著，似乎沒注意到對方已經湊到了自己面前。

「那現在試試看？」弗蘭克笑著，打斷了妲雅的怨言。這時，妲雅才發現對方已經離自己相當近了。

「你是要看我失敗之後笑我嗎？那我就隨便試試了喔。」妲雅先是撇開了臉，又慢慢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弗蘭克，心跳加速了起來，覺得現在施展媚惑術的已經不知道是誰了。思緒差點停滯，但在自己快失神前，妲雅還是盯緊了弗蘭克的黑色雙眼，施展了媚惑。這次沒有加其他輔助動作，沒有嫵媚的肢體、沒有嬌豔的聲音，單純靠著牆抬眼看著對方。但是，弗蘭克的黝黑中漸漸浮出了粉色霧氣。

媚惑，成功了。

「……什麼？」妲雅驚訝地看著對方，但不及反應，弗蘭克就將雙手壓上了牆。他低頭看著妲雅，露出了之前都不曾看過的，認真的樣子。平時都掛著爽朗的笑容，沒想到還能露出這種表情，看得妲雅連媚惑術都不知不覺解除了。

但是弗蘭克沒有因為媚惑的解除而退開。反而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等、已經解除了……」
「我知道啊。原來中了媚惑是這種感覺，還是有點意識的。」聽了妲雅的話，弗蘭克似乎也沒有想要移動的意思。
「嗯、那……你居然有心動嗎……」妲雅因為弗蘭克的靠近，混亂得話都說不好了。
「看結果，好像是這樣。」弗蘭克終於微微笑了起來，「那你覺得你想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我沒有另外兩個人那麼聰明，不說清楚的話，我沒辦法明白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而且我都給你牽著一整天了。」妲雅別過臉，不願對視眼前的人，也不願直接明說自己的意思。但沒關係，對方已經習慣了她的表達方式。

「那我就放心了。妲雅，我們在一起吧。」

弗蘭克接著說，看著正不發一語的妲雅，「我可能比較遲鈍一點……所以多花了一些時間確定我們的情感。但是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我找到我的『喜歡』了。」
「……不是可能，是非常遲鈍。」妲雅輕聲埋怨後，將視線緩緩移向弗蘭克，「……那我就答應你吧。」

一陣靜默，兩人看著彼此。在靜謐的巷弄中，交換了一個青澀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