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剛說什麼？」歆璦一臉不可置信，語調疑惑地拔高，原先還慵懶地躺在我的床上瞬間直立起身。

和老師約定的日子的前一天，我拉著歆璦陪我一同到街上採買幾件合適的服裝。

一直以來我總是將零用錢花在小說、漫畫等等的娛樂上，衣櫃打開盡是些樸素的上衣和長褲，昨天翻箱倒櫃了整晚，根本湊不出一套明天能穿出門的衣服。

咳，我並不是把明天的行程當成約會，只是難得要出門玩，買幾件新衣服再正常不過吧？

我輕聲哼著歌，將新買的上衣小心翼翼地用衣架吊起，不忘將上頭的皺褶給撫平。

「喂！我在問妳，妳剛說什麼？妳說妳有喜歡的人了？」見我沒回應，歆璦倏地移動至我身側，激動拉住我的手臂。

「噓！小聲點！我爸媽在家。」我連忙應聲，手指壓在唇上。

「不久前妳才在說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現在突然就有對象了？我姑且還是一問，不是言海伊吧？」她降低了音量，語氣仍是難掩的激動。

「當然不是，同樣的話妳要我說幾遍？」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推開幾乎整個人巴在我身上的歆璦。

「那是誰啊？最近也沒看妳和班裡的誰走得近……啊！難道是吉他社的人？怪不得妳最近社團跑得那麼勤，對方是同屆的？學長？該不會是學弟吧？」她拉著我的手臂晃上晃下的，滿臉的詫異尚未退去仍不忘八卦地探聽對方的身分，見她一臉興奮我竟反而有些彆扭，原先平靜的心情也跟著擺盪。

「不是班裡的，也不是吉他社的。」我跩著她在床沿坐下，免得她跳上跳下得越是搞得我難以開口。

「都不是？要不然勒？」

「妳也認識的人。」我刻意迴避著面前睜得老大的雙眼。

「國中同學？」

「也不是。」

「吼唷！紀巧慕妳就別吊我胃口了，我想了一輪也只能想到這幾種可能，難不成妳要跟我說妳喜歡的人是哪個藝人？確實妳也沒說錯，的確是我也認識的人，但如果妳真的是要跟我說這種事的話我保證肯定打死妳！」見我遲遲不開口歆璦越是心急地催促著。

我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懷抱著雙膝埋進下半臉。

「是……老師。」好不容易擠出口的話語淹沒在衣服的布料裡連自己都聽不見。

「什麼？妳說了什麼嗎？」聽見我的呢喃，歆璦抓著我的手臂使勁搖了搖。

我將頭抬起，改成湊近她的耳邊。

「我說，是……老師。」依舊是細微到難以聽清的音量。

「什麼？」她再次問道，但從她驟變的神情我知道她聽見了。

我撇過頭望向角落，感受到自己的雙頰、耳根甚至頸處都在發燙。

「妳不問我是哪個老師嗎？」我將冰冷的雙手貼在脖子兩側降溫著。

「靠，不就是妳從小認識的哥哥兼現任班導師嗎？要不然會是教物理的禿頭陳？還是教歷史的李爺？」她顯然覺得我問了蠢問題。

「也是。」確實有道理，於是我點點頭。

「所以，妳明天是要和老師去約會？」

「不是約會，只是去遊樂園玩而已。」像是心思被拆穿般，我心虛地否認。

「難怪，突然說要買新衣服還要我教妳化妝，果真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往剛購物的提袋裡翻了翻，拿出幾樣化妝品擺在床上，熟稔地打算開始幫我試妝。

「妳不覺得……奇怪嗎？」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口。

歆璦向來是個不受限於社會框架，有一套自己看待事物觀點的人，再加上和她慎密的交情以及信任，所以對於將喜歡老師這件事告訴她我並沒有多加猶豫，只是她僅僅是瞬間的吃驚這過於平淡的反應仍是有些超出我的預料。

「有點吧？」對於我的疑問她誠實答道，「可若想到畢竟你們並非因為他成為了妳的老師後才認識，更何況他不只是妳以前就認識的鄰居哥哥，甚至還是妳的救命恩人，這樣想起來似乎就不奇怪了。」

她說著仍不忘持續著手裡的動作，我聽著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幹嘛？別笑，都畫歪了。」雖然閉著眼睛，但我似乎可以看見面前緊蹙的眉頭。

「沒事，我只是覺得，妳老是可以幫我說出我心裡想的話。」

她沒回話，只是輕聲哼了哼。

「記得幫我保密，誰都不行說，言海伊也是。」我不忘叮囑。

「我知道啦！倒是妳，明天約會加油。」她說得雀躍，邊拍了拍我的肩頭。

「……就說不是約會了。」

心跳好快，身體好熱，忍不住想傻笑，滿腦子都是他。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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