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鈴聲劃破了六弄咖啡館瀰漫咖啡香的氛圍。
我低下頭,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阿傑。
想了一下,我把阿傑的來電按下拒接,純粹是因為這通來電不太適合現在說故事的氣氛。
「你不接電話嗎?」六弄咖啡館的老闆滿臉狐疑。
「不了,至少現在不想。」
「怎麼了?被捲進回憶的漩渦了?」
「算是吧!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再想起這些事情了。」我喝下杯中最後一口的拿鐵。
「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遺憾嗎?」
「遺憾?我不覺得這是一種遺憾,而是距離和時機的問題。不如說我和歐詠岑都敗給了距離。」
「…」
六弄咖啡館的老闆低著頭沒說話,彷彿若有所思。
隔了幾分鐘,六弄咖啡館的老闆面帶微笑用輕鬆的神情跟我說,「愛不會因為距離而脆弱,人才會。」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愛不會因為距離而脆弱,人才會。」我複誦著。這次換我低著頭,若有所思。
捫心自問,五年了我還想念她嗎?答案就像膝反應一樣,完全可以不用經過大腦考慮。是的,我很想念她,非常想念她,而且五年來的時間沒有讓我的想念減少一絲一毫。
五年的時間有多長?可以讓一個呱呱墜地,連爬都不會的嬰兒到讓人抓狂的小屁孩;可以讓一個懵懂的國二生到青澀的大一新生;可以讓一個隨遇而安的人變成玩世不恭的人。
還記得嗎?我在來六弄咖啡館之前,一直詢問自己那一個我才是真實的自己?
我慢慢地找到答案了。兩個角色的我,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說穿了,都是思念她的我,只不過一個是本我,無意識也不知道為什麼傻傻就想為她付出的我,另一個是超我,想用玩樂的方式,滿心的以為這樣就可以遺忘思念她的我。你有沒有發現,不管是本我或是超我,只要她不存在在這個恆等式之中,那麼我也就不存在了。
好了!我怕再說下去,愛情小說會變成心理學分析小說了。這個問題應該拿去問歐詠岑,因為她是心理系畢業的,我不是。
看了一下,掛在咖啡吧台的時鐘,已經早上7點多了,陽光灑進咖啡館門口的小角落,準備要去上課的學生一群一群的經過外面的走廊。「老闆,你整夜都不想睡覺嗎?」我問。
「嗯...今夜我說了一個難忘的故事,也聽了一個難忘的故事。」老闆停下正在洗咖啡杯的雙手。
「說了一個難忘的故事?」我好奇著。
「下次你來我的店裡喝咖啡,我在講給你聽吧!」
「好啊!沒問題。充滿故事氛圍的咖啡店,我還真的頭一次來過。」
老闆把洗乾淨的咖啡杯掛好,笑著說,「我應該不是要開咖啡店,而是去外面擺攤子當個咖啡館旁的說書人呀!」
我揮了揮手,向六弄咖啡館的老闆說了聲再見。
推開六弄咖啡館的玻璃門,迎接我的是一股熱風,即使現在是屬於秋天的十月。
果然高雄和台北的溫差實在是很大,十月份的台北已經要穿長袖和加件薄外套了,但是高雄這樣穿包準你會熱出一身大汗。高雄的街上每個人都還是穿短袖,室內跟七月的夏天沒什麼兩樣也都要開冷氣。當然,這些都是歐詠岑跟我說的,因為我從沒住過高雄。
我按下回撥鍵,打給阿傑。
「這麼早打來找我幹嗎?」我打了一個大哈欠,畢竟一夜沒睡。
「好大的哈欠啊!該不會剛剛從夜店跑趴出來吧?」一說話就要虧我一下的阿傑,果然我沒打錯電話。
「屁啦!我...過了一個充滿故事的夜晚。」
「蛤?什麼故事?」
「有空再跟你說啦!到底找我什麼事?」
「喔!我剛接到公司總部傳來的消息,公司對這次台灣開設Apple直營店的事情相當重視,包括店內的設計、市場規劃、人員的招聘等等。」
「嗯,繼續。」
「所以,公司派來一位從美國來的室內設計師,全權負責我們這次直營店的設計,要我們給予一切的支援。」
「好啊,我正煩惱要去哪裡找室內設計師,這問題就算是解決了。對方什麼時候會來台灣?」
「今天晚上8點到桃園機場,我想我們應該去接機。」
「我知道了。我會在6點之前到機場,到時候再碰面。」我揉揉眼睛。
掛了電話後,我已經走到高雄的某一家飯店。一夜沒睡,趕快洗了澡,本來還想回一些email,但看到軟綿綿的床之後,上下眼皮已經像是等待七夕才能見面的牛郎和織女,那我就不妨礙他們了,沉沉地睡去。
五年前,我說過我要改變。五年後的今天,我又要再一次的改變。
∞ 沒有妳的出現,我人生中的恆等式將永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