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句留是此湖。」這首《春題湖上》是唐朝白居易即將卸任杭州刺史,不捨杭州西湖美景所做的西湖春景詩。當然,高雄西子灣的美景,沒有唐宋古文八大家為它寫詩,但依山傍海的優勢,讓夜幕低垂的西子灣更顯得綺麗而嬌艷無比。
大多數的遊客都把握最後一點時光,搶在日落之際與西子灣美景合影留念。暮色低垂,逛街的人潮從白天到夜晚從來沒有少過,夜晚彷彿幫城市換上了另一種華麗的風貌。這些美景我絲毫沒有興趣,就像慣性動作一樣把我走進一家叫做「夜灣」的夜店。
「老樣子705VIP包廂嗎?」夜灣的服務人員問道。
「是啊!老樣子。」我撥了一下剛剛被髮型師調教得很整齊的瀏海,笑笑的回答。
「萱萱!讓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我隨手摘下一朵玫瑰作勢要送給眼前這位長相可人的美女。
「吼!一朵玫瑰花就想打發我啊?」這位叫做萱萱的美女嬌嗔地說。
「怎麼可能?這只是向你賠罪的前菜而已,不信的話你看一下這個。
「哇!」萱萱一聲驚呼。「這不是今夏剛剛發售的LV限量包包嗎?」她捂著嘴說。
「今天開會開晚了,這個包包就送給妳當作賠罪吧!」我說
「天啊!這款包包要多少錢啊?」萱萱似乎還驚魂未定。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幾萬塊新台幣吧,反正我看這款包包很好看,也跟妳很搭,就送給妳啦!沒關係,妳收下吧,反正談感情就是我開心、妳開心,我們兩個人都開心,不就好了嗎?」我聳聳肩擺出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 ...」萱萱正準備要接話的同時,店裡的服務生突然敲門輕聲地說,「先生,不好意思,樓上包廂有一位叫Emily說要找您。」
「啊...對吼!我都忘了。麻煩你先幫我帶上一朵玫瑰花,順便跟Emily說我今天會議開得比較晚,所以耽擱到一些時間。」我說完後,轉頭親吻了一下萱萱的臉頰,輕聲地說:「抱歉!我另外還有約,妳慢慢玩吧。」留下一臉錯愕的萱萱。
至於Emily,我又是怎麼用花言巧語安撫呢?說實在話,我現在真的已經想不太起來了,而且也沒有必要想起來。因為對我來說,用真心談感情太過於虛幻、不切實際了,何不只追求當下的快樂就好?
我對這種感情態度很令人討厭吧?不用你說,因為連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
皎潔的月光照亮整座高雄城,愛河的水面平靜的像吹彈可破的肌膚,空氣靜的像是時空停滯了一般。如此地氛圍,讓人不免感到莫名的空虛。我自己一個人靜靜漫步在愛河沿岸,褪去夜店的浮華與虛偽,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沒有靈魂的人。白天是孤僻、冷傲的經理,夜晚是玩弄愛情遊戲的花花公子。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我一直不斷地詢問著自己,找尋著自己,但我真的找不到答案。但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我努力的甩甩頭,想甩掉酒精帶來的麻痺感,嘗試讓大腦開始運轉和思考。
清晨5點多,我走著走著,前方居然還有一家咖啡館的燈還亮著,走近一看招牌上寫著「六弄咖啡館」。這家咖啡館是要準備開店還是要準備打烊了呢?我再往旁邊的街牌一看,這邊不是某巷的六弄,心中好奇了起來,疑惑這家咖啡館要叫做六弄呢?(作者按:六弄咖啡館是取自於藤井樹(吳子雲)《六弄咖啡館》小說,在此取名「六弄咖啡館」單純是為了向網路小說家藤井樹致敬。)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推開了六弄咖啡館的大門。
「哈哈!梁小姐,你又回來啦?」咖啡吧檯上傳出一個爽朗的笑聲。
「喔,我不是。我是看外面的招牌還亮著就走進來了,如果已經打烊的話,對不起!」我搔搔頭作勢要離開。
「沒關係,我們的店剛準備要開幕,所以我先來整理一下東西。」
「想喝杯熱咖啡嗎?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累而且宿醉未醒的樣子。」
「我這邊還有一些打拿鐵的咖啡豆,應該可以讓你醒醒腦。你先在那邊坐下吧!」老闆說話的速度,讓我有點接不上話。
不一會兒,濃郁的拿鐵就打好了。這是一杯牛奶和重烘培咖啡豆最完美的調和比例,我接過拿鐵說:「嗯,好香。我覺得老闆你比較累吧!這個時間點居然還在店裡面忙。」
「那是因為我剛剛說了一個...很深刻的故事給客人聽。」坐在我對面的老闆雙手抱胸淺淺的一笑。
「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值得細細品讀的故事。」
「是啊!如果我能在某個時間點遇見某個人,或者能夠在某個時間點沒遇見某人,那麼現在的我也許就不同了吧。」我說完便喝了一口牛奶和咖啡調和比例完美的拿鐵,這果然是讓大腦開始運轉的極品。
「嗯?聽起來你的故事好像也挺精彩的,可以聊聊嗎?就當作是這杯拿鐵的費用。別誤會!我不是想探別人的隱私,只是我剛剛跟客人說了一個故事,現在的我想再聽另一個故事而已。」老闆調整了一下更舒服的坐姿,一副就是準備聽故事的樣子。
∞ 反正談感情就是我開心、你開心,我們兩個人都開心,不就好了嗎?說出這句話,其實是多麼痛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