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事先到這吧,你也累了,休息吧。」千熙帝躲避了回答,范皇后搖了搖頭,顯然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皇后范忻出自武將世家,祖父是連北盛人一聽到就避之唯恐不及的鎮國大將軍范會,父親是輔佐當今皇帝登基的兵部尚書范丘。范氏一家掌管南陽的半邊天,也因此成為了南陽皇帝的拉攏對象,范氏女也從來都是每屆皇后的候選人。
當初范忻滿懷憧憬的嫁給了當今陛下,可相處之後才發現千熙帝孟湮就是個懦弱又沒主見的男人。他只有一個優點就是孝順,所以熙王孟滬才會利用范太后的遺書屢次逼迫他這個「皇兄」幫他善後,完全可以說,孟滬如今的囂張便是被孟湮放任出來的。
南陽,蔚世山
陰森的氣息籠罩著整座山,龍首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塊巨崖直立,另一塊橫斷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奇山兀立,群山連亘,蒼翠峭拔,雲遮霧繞。
這便是傳說中的罌粟花總堂,蔚世山。
相傳蔚世山上長滿了罌粟花,因罌粟花本就具有毒素,再加上孟滬刻意讓它的毒素散發出來,配上南陽巫師煉製的毒藥,讓整座蔚世山上處處瀰漫著毒氣,除非是長期居住於此的罌粟花徒弟和孟滬本人,不然沒有人能夠毫髮無傷的爬上山頂。
「孟滬你死心吧,就算你抓了邵瀾雯又如何?棣陽宗沒了一個邵瀾雯還有十五個親傳弟子和上百個外門弟子。更何況邵瀾雯的大弟子乃護國公世子、他的十五弟子是傾海帝的兒子,當今太子。你贏得了邵瀾雯,但你贏不了家族勢力深厚的韓氏和堂堂北盛的皇帝。你這樣只是在自取其辱!」
「閉嘴,要不是因為你姐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能活到今日嗎?」孟滬顯然被說中了要害,惱羞成怒舉起劍朝夏霞刺了一刀。
「瀾雯哥…!」邵瀾雯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用自己的身體替夏霞當了一劍。
「呵,你還想呈英雄啊?別做無謂爭扎了,沒人能夠把上這座蔚世山的。」
「你太自以為是了,一座山而已,難不倒棣陽宗的弟子。」夏霞嗤之以鼻。
「知道這些是什麼花嗎?」
「罌粟花,是霜兒最愛的花,為百花之毒王,更何況本王還在周圍灑滿了致命的毒素,想要爬上來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哈,一群愚蠢的人。」孟滬狂妄的笑聲就這樣迴盪在了蔚世山上,令人膽戰心驚。
一段時間後,北盛傾海帝和棣陽宗的隊伍抵達了南陽京城。一進城就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整座城空無一人,連看守城門的士兵都沒有。
「陛下,南陽京城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啊?」
「這應該是出事了,不過照理來說,南陽的京城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出事才對。」傾海帝略顯懷疑。
雖然她知道孟煙確實是個沒用的皇帝,但是他的皇后范忻可不是普通人,范忻的智慧當年她可是親自見證過的。若不是范忻和范家的出謀劃策,孟煙那個懦弱的太子能不能贏自己心機深沉的弟弟熙王還真是難說。
南陽的這個范皇后一直以來對孟滬可是心存戒備的。更何況都過了二十年,孟煙就算再怎麼昏庸也不可能毫無防備的就讓人奪了京城。
「進去看看吧。」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皇宮!」這宮門總算是有人守了。
「陛下,他們不認得您嗎?」
「自從父皇駕崩,朕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這裡了,他們不認得也很正常。」
「朕乃北盛的皇帝,徐傾海,特來探望南陽皇帝陛下。」
「請陛下出示玉珮。」
「這兒。」此玉珮乃上古翡翠製成,通體透明無瑕,白中帶有碧綠,晶瑩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塊玉珮舉世只有三枚,是南陽皇室的傳世之寶。其中的一枚刻有婧字,是南陽宇文帝賜給我母后的,象徵她南陽公主的身份。後來母后把這枚玉珮傳給我,所以以後北盛世代皇帝都會擁有這枚玉珮,也象徵著北盛與南陽的兄弟之情。另外兩枚則是南陽皇帝孟煙持有一枚,而孟滬持剩餘的那枚。」
「那孟煙陛下挺聰明的,還知道要防人冒充母后您,不像是您說的那麼昏庸無能啊?」
「這才不是孟煙那小子想的,是范皇后想的。」
「范皇后?范會將軍的孫女?」
「嗯,等下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守門的侍衛看到刻有婧字的玉珮後,立馬打開城門,態度恭敬的放傾海帝一行人入宮。
「恭迎傾海陛下,奴才是內總管余聞,奉范皇后之命來迎接您。」
「范皇后?」不該是孟煙嗎?難道孟煙出事了?
看來過了二十年,范皇后的本事又漲了不少。
「煩勞余公公了。」
走了一段繞繞彎彎的路後,傾海帝和眾人終於到了余公公口中所謂的皇后的宮殿。
是一處看起來像是冷宮的破落宮殿,準確來說不是宮殿,只比茅草屋好一點,牆壁都剝落,牆上都有裂痕,看起來像是快要倒閉一樣。
「余公公,這是…?」傾海帝一臉不解的看向余公公。
「陛下,范皇后就在裡面。」
「余公公不跟我進去?」
「皇后令奴才待命於此,還有有一件事要讓各位王爺知曉,皇宮現在不太安全,您們剛剛應該也看到京城的狀況了,所以您們最好是跟在傾海陛下身邊,不要隨意走動。」
「敢問余公公,京城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事由皇后娘娘來跟各位王爺說會比較合適。」
「走吧,別讓皇后娘娘久等了。」這次進宮攝政王徐宇瑔並沒有跟著,他在京城裡一家客棧中住了下來,伺機而動,畢竟這次出行是保密的,需要有人留著守衛。
一行人走進了屋裡,才發現屋內的環境和屋外差的有點多,屋外只是個假象,屋內的擺設雖然說不上豪華,但好歹也是整整齊齊,乾淨整潔。
「范皇后人呢?」夏晞問。
尚楁嫣觀察了一下,發現一個特別突兀的花瓶。上前轉了轉,才發現這是個機關,一轉動花瓶,旁邊的櫃子也跟著移動,露出一條不大不小的通道,通道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厲害呀,尚楁嫣,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機關?」
「你不覺得這花瓶擺放的很不符合這裡的風格嗎?這肯定是范皇后故意讓我們發現的,不然這花瓶也太醜了點。」
「噗哧」夏晞沒忍住笑了出來,確實挺醜的。
徐傾海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也在心中默默讚賞了這位皇室未來的兒媳婦。至少她在這時候的冷靜與沉著是夠資格當徐家太子妃的。
「有密道。」
「朕聽說過南陽的皇帝曾經建造過這麼一個通道,就是在蠻夷入侵,昭宇帝身死之後。南陽皇室為防止敵人打入宮裡,建了這樣一個保命的密道,至於裡面是什麼朕就不曾聽說了。」傾海帝回憶起孟太后小時候曾經跟她講的那些南陽皇宮的軼事。
傾海帝邊說話的時候,眾人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在他們面前有一扇木製的門,旁邊立著兩把火炬。
韓之璐先嘗試推開門,但顯然這門是從裡面打開的。尚楁嫣也觀察了一下,沒看到什麼機關,所以要進去必須要得到裡面的同意。
「范皇后,我是傾海。」傾海帝的聲音一落下,門就從裡面緩緩的打開。
「傾海陛下,久違了。」
「母后,您見過范皇后?」
「靖兒,你再看一次,記不記得范皇后?」
「兒臣有見過范皇后?」
「哎呀,我們可愛又帥氣又愛爬樹的太子殿下真的不記得我了?」范皇后似在勾起徐之靖的某些回憶。
「您是…忻姨?!」
「是我,這麼難認嗎?才過了…也就二十年吧。」
「也就二十年?你可真會說啊范忻。」
二十年前的范忻還未嫁給千熙帝,仍然是個肆意瀟灑、無憂無慮的少女。當初的范忻可是和徐傾海一樣名聞天下的才女,兩人都有著顯赫的家世背景、冠絕天下的才華和容貌,也因此兩人跨越千里相識成為了好姐妹。
後來徐傾海登基,范忻也成了南陽的皇后。但兩人還是常常來往,除了正式的宮宴外,范忻也常常偷偷出宮,不遠千里跑到北盛皇宮只為和她的小姪兒徐之靖玩耍。因為徐傾海只跟徐之靖講她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徐之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位常常陪他爬樹的人竟然是南陽的一國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