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屬於兩代人的故事
兩代才女的傳奇
三十年前的北盛太后孟雨杭
三十年後同樣的北盛皇后尚楁嫣
北盛福宜十五年,南陽昭興九年元月十五,街上一派熱鬧的景象,剛過完年,家家戶戶喜氣洋洋,男女老少快樂團圓。今天也是北盛和南陽兩國人民難得和諧的一天,這是祖上的規定,但知情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因為今天是元宵,而是因為今天是前朝孟太后的生辰,也是孟太后與先帝永雯帝初相識的日子。
孟太后,本名孟婧吟,字雨杭,乃南陽宇文帝孟繁與北盛儒月郡主的嫡長女,出生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幼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作詩,有著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如此優秀的千金,已然讓人羨慕萬分,更何況是孟雨杭的容貌,冠絕天下、千年罕見。
她自小便被宇文帝視為掌上明珠,過著最奢侈的生活,奈何好景不常,南陽裕平二十一年,遭逢天災,飢荒肆起,百姓苦不堪言,而北盛趁火打劫,在南陽最困苦之際舉兵入侵,奪下北盛兩座城池。宇文帝迫不得已求和,答應北盛的和親要求,自此南陽大公主孟雨杭成為了敵國的未來太子妃。
孟雨杭的本名叫做孟婧吟,雨杭是她的字,但史書上偏愛用雨杭來稱呼她,因為這是永雯帝徐字聽對她獨有的稱呼,當時孟家人都叫她孟婧吟,鮮少人記得她有這個字,可徐字聽覺得雨杭兩個字更能描述出他心中的佳人。落雨的杭州,是個不言而喻的美景,就如同孟雨杭一樣,美而不自知,卻處處動人心弦。
優雅而誘人,溫柔而堅毅,那才是他的孟雨杭,而婧吟這兩字對她有太多的束縛,因為世人皆知,南陽的大公主、北盛的太子妃叫孟婧吟。婧吟中的婧更是家族的字輩,唯有雨杭是屬於她一人的名字。
孟雨杭不幸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可她此生最幸運的事也就是嫁給了北盛的三皇子,徐字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徐字聽的一生摯愛便是南陽那位公主。徐字聽死後,後人從他生前的寢宮找出一張紙,那是一首長達千字的情詩。
雨杭書
徐字聽用他一生才華,寫下了滿滿一首他對孟雨杭的愛意,孟雨杭的絕世容顏,她的智慧、手段、她𠮟吒風雲的一生。這篇揚名天下的詩文,流傳了千年,徐字聽與孟雨杭的愛情也成了一段令人津津樂道的佳話。
只可惜許多人都刻意去忽略這個故事的結局其實是個淒美的悲劇。徐字聽的英年早逝,孟雨杭二十年的隱忍便是這段感情最傷心欲絕的地方。徐字聽用他的一生換來了孟雨杭的自由,而孟雨杭也用她的後半生彌補對徐字聽的愧疚,換來了北盛和南陽世世代代的和平與繁榮,還有他們的小公主,徐傾海一生的幸福。
永雯帝徐字聽髮妻孟氏,名婧吟,字雨杭,南陽宇文帝與北盛儒月郡主長女,南陽裕平五年元宵生,十六歲嫁與永雯帝,生長公主傾海,輔佐兩代君主,功績顯赫,揚名千古,締結兩國百年和平,巾幗不讓鬚眉,天下人讚其為一代賢后。
小時候,尚楁嫣的爺爺曾經給她講這麼一個故事,當時尚楁嫣的爺爺尚璟是朝廷的一品大員、永雯帝和傾海帝的兩朝心腹,對這位憑一己之力振興整個北盛的南陽公主打從心底佩服,也因此他這個聞名天下的才子才會心甘情願的輔佐一個女人幾十年。從那時候開始,尚楁嫣就悄悄地把這位傳奇的孟太后當作心中的偶像。
後來,尚楁嫣長大後,傾海帝傳位給她和北盛宗族徐宇瑔的長子徐之靖,把北盛的皇位歸還給了北盛的男兒,自此北盛歷史上最為動盪的時代終於告一段落,而孟太后也完成了他對永雯帝的承諾,功成身退。
又過了幾年,徐之靖遇到了一個足夠媲美他外婆的女人,一個令他一輩子魂牽夢縈的女人。便是禮部尚書尚濤的嫡長女尚楁嫣,尚楁嫣也是個才女,才華不輸當年的孟雨杭,只不過她的風格和孟雨杭差的有點多。孟雨杭是成熟大方的大家閨秀,而尚楁嫣是颯爽的江湖女俠。
尚楁嫣十三歲就拜師在江湖武術第一門派棣陽宗門。習得一手好武術、練得一身好身手、跳的一身好舞蹈、寫的一手好書法,可謂是多才多藝。
只是她不知道,很多年後她會成為孟太后的外孫媳婦,還能親自見到孟太后。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也會成為和孟太后齊名的傳奇女子。北盛歷史上把她們兩人合稱為孟尚,受北盛世代帝王和人民的景仰。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徐之靖永遠不會忘記初次遇見尚楁嫣的那一天,那是個雨落紛紛的午後,細雨連綿,惹人心煩。徐之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少女。
她的眉眼間帶著一股淡淡的憂愁,可眼神卻有著一絲堅毅,和祖母孟太后有著相似的氣韻,舉止和談吐間都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自帶一種不凡的氣質。她的容貌美的無可挑剔,徐之靖以為她的祖母孟太后就是這世上最美的人了,可眼前的這女子有可以和她攀比的資格。她的五官十分端正,眉眼間大氣清秀,烏黑的秀髮僅用一條水晶鏈綁了起來自然的垂放在肩上。
她似乎正在尋找著某處,眉毛緊緊的湊在一起,專注的傍若無人。徐之靖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女孩,她有點像母親的心腹尚璟大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就是尚家的女孩了。
「她是誰啊?」
「回殿下,那是禮部尚書尚濤大人的千金,名楁嫣。」
「楁嫣,哪個楁嫣?」
「回殿下,木客楁,嫣然一笑的嫣。」
「前些天,本王聽聞母后要在宮裡辦一場賞花宴是吧?」
「是的王爺」
「跟母后說,本王也想湊個熱鬧。」
「好的,王爺」
這恐怕不只是湊個熱鬧那麼簡單的事了,怕是王爺對人家尚姑娘有意吧?不過這當然也是個好事,禮部尚書的千金,當太子妃也是夠格的,雖然阿煥心裡這麼想,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向來阿煥是個多做少說的侍衛,也不多嘴,不好奇,不八卦,這也是徐之靖喜歡的點。一個下人,最重要的就是恪守本分。
「走吧。咱們回棣陽宗」
棣陽宗,乃天下武術第一門派,所傳授的棣陽武功,更是無人能及,天下無敵,也因此要成為棣陽宗的弟子,條件十分苛刻,一位神父最多只收十五名弟子,且要身手矯健,尊師重道,恪守禮儀,刻苦修煉。
徐之靖乃棣陽宗第十八代邵瀾雯師父的第十四位徒弟,自小在徐傾海的託付下進入棣陽宗習武,徐傾海特別囑咐要所有人待他如平常人一樣,也因此,徐之靖從小就是個涵養極佳的皇子,與京城裡的那些紈絝子弟天差地別,深受眾人喜愛。
棣陽宗
「阿靖,回來啦? 回來的正好,今天師父新收了一個弟子,是個小師妹。」
師父收徒弟啦?師父已經很多年沒有收新徒弟了,眾人都以為阿靖會是最後一個徒弟呢?也不知這個新師妹是什麼來歷?小徒弟青仔心裡嘀咕,所有人包括徐之靖在內也都十分好奇。
「師父,各位師兄,你們好,我叫尚楁嫣,喚我阿嫣即可」
阿嫣,這不正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尚楁嫣嗎?怎麼到棣陽宗來了?
「來來,阿嫣,師父給你介紹,這是你的大師兄之璐師兄,然後這是二師兄之延師兄,還有⋯⋯」師父一口氣介紹了十三位師兄「還有,最後一個,你的十四師兄,之靖師兄,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再過幾年,說不定這小子的武功就能超越師父了」
「師父,哪兒的事,徒兒怎麼可能超越您」
「哈哈哈」師父很欣慰的開懷大笑
「十四師兄。」尚楁嫣給徐之靖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阿嫣師妹,妳喚我阿靖即可,我也沒長你多少。」
「好的,阿靖師兄」
或許徐之靖也不知道,十四個師兄裡,尚楁嫣最喜歡的便是十四師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尚楁嫣知道,徐之靖是當朝太子,表舅舅徐宇瑔的兒子,當今女帝傾海陛下的繼承人。沒想到,師兄竟然是如此溫文儒雅的人,想必也是,一個能當上女帝的女人,她的親生兒子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而且尚楁嫣知道舅舅也是個溫潤的君子,一心輔佐舅媽,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真羨慕阿靖師兄,她呀,就沒有這麼好命了,眾所周知,她的親娘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又娶了續弦,是國公府的庶女盧氏,她還有一個繼妹名尚芸霏,雖說繼母盧氏對待她也是小心翼翼,並沒有多刻薄,可她的繼妹尚芸霏對她有著一種天生的嫉妒與敵意。所以尚楁嫣整天往外跑,一過了十四歲生辰就拜託阿爹給她進入棣陽宗。
「阿嫣師妹,你剛來對府上也不熟悉,不如讓我帶妳熟悉一下各師父和師兄們平時練武的地方。」
「好呀,多謝阿靖師兄」
來到一處院落。
「師妹你看,這個最安靜的地方便是師父平時修煉的地方,名柳為堂,每日清晨,所以師兄們都會到此處給師父請安,逢年過節時,師父也會在這裡舉辦一場比試,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
「師兄,阿嫣能問個問題嗎?」
「你問呀」
「師兄,你是太子爺對吧?」
「是呀阿嫣,怎麼了嗎?」
「那師兄為什麼進入棣陽宗?」
「那師妹為什麼來呢?」
「因為阿嫣的繼妹不喜歡我」
「阿嫣如此討喜,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那定是你繼妹嫉妒你啊」
「我呢,是母后把我送進來的,母后說身為一國之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母后還說棣陽宗可以給我皇宮裡沒有的事,要我好好學。」
那是一個夏季的午後,少年的少女都是最青澀的模樣。彼時的他們,眼中都只有彼此,聊著最樸素的事兒,無憂無慮,歲月靜好。
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