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曈挑開一把疾刺而來的劍,左手併成劍指直取一人雙眼,緊接著右腳踢中一人,卻被一旁伺機而動的同夥以鋼鉤勾住腳踝,猛地一拉,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
她用盡全力滾到一旁,方才擋開的那把劍插進距她僅有幾寸的地裡。
這何止是要抓她作人質?分明是要除掉她這個副首領。
使鉤那人見占得先機,又是一擊,這次是來勾落英劍。
他本以為這下勢在必得,卻忽略了自己方才得手全仗著出其不意。如今羽曈已有準備,加上身手本就靈活,身子一側便避掉了攻擊,同時手肘一撐,打算順勢起身。
然而,一旁的劍客也並非等閒之輩。他看出這少女矯捷異常,因此留了後手。見同夥再擊落空,他立即抬起左腿使勁一踢,果然將正要爬起的羽曈又踹翻在地 。
羽曈吃痛,為了不叫出聲讓顥宇分神而咬住下脣,卻仍克制不住從喉中竄出的一聲悶哼。
顥宇此時已解決身前的威脅,聞聲立即向後一轉,挑開再度刺向羽曈的劍,同時左手一揚——
那使鉤之人機警,見狀身子一偏,不料卻無事發生。
他立即發現中計,卻為時已晚。他這一躲給了地上的羽曈可乘之機,剛覺雙腿一痛,便跪倒在地。
「有古怪,」顥宇在羽曈耳旁輕聲道:「我本以為——」
話音未落,一股力量猛然撞上他,他猝不及防,向後栽去,餘光瞥見方才毫無動靜的凌智穎捨去了金色弓箭,改持一把十字弩,箭尖正對著他。
砰地一聲,他後腦著地,只覺眼冒金星,卻沒撞暈過去。原來,一雙柔軟的手在他並未察覺時枕在他腦後,替他做了緩衝。
而以他的身手,摔倒時若是手臂立即向後一撐也不至讓頭部直擊地面,可他在發現撲向自己的是羽曈時,便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了她。
想起凌智穎與那把邪門的弩,顥宇不顧身上疼痛,甫一落地便旋即翻身,將羽曈掩在身下。
便在此時,他肩上一痛,果然中了一箭。
羽曈見狀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抽身,持劍在手,防止第二箭射來。
「不需要,」顥宇拉住她,低聲道:「那弩不能連發。他沒要我的命。」
先前他並未多想,但方才一戰令他察覺異樣。在回顧過去種種並將一切串起之後,他如今幾乎能確定自己的推測屬實。
他一度以為自己在情急之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這才打退了攻向自己的七個殺手,可在和襲擊羽曈的劍客交手時,他感覺到了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力道——或者說,目的。
他陡然想起,除了先前那幾隻咬傷他的斑點鬣狗——雖然牠們也沒傷他多重,反而被他所傷——之外,凌智穎的殺意似乎都是衝羽曈而來。
就連他被有毒鎖鏈捆住那次,小敏的母親也是將匕首刺向羽曈,對他則用那條不會立即致死但會漸漸中毒的武器。
而且,那條鏈子看似無堅不摧,卻能夠被渡鴉第一名器——楊翊的冥河劍砍斷。
這場謀殺的幕後之人,似乎是要引他們去見楊翊。
而在當時,過世的那位蘇羽曈仍被認為是楊翊所殺,他們二人若要活著見到楊翊並借到冥河劍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顥宇自揭與凌智穎的關係;第二,羽曈表明自己就是楊櫻。
凌智穎肯定清楚顥宇寧死也不願和他同一陣線,所以他的目的便是要讓顥宇得知自己這一路都是和一個敵對勢力的妖女同行,因而感到被背叛。
如此說來,在發現顥宇得知羽曈身分卻仍舊和她親近時,凌智穎可能已經有意揭開若薇是奸細的真相了。
那一晚,羽曈被凌智穎帶走,若薇與顥宇攤牌,小華則被若薇欺騙,不肯相信顥宇的判斷。
一言以蔽之,就是顥宇身邊的人都一一遠離了他。
若他的揣測正確,凌智穎最初想除掉羽曈是因為想成為副首領,但後來卻極可能是因為她和顥宇的交情。
他真正的企圖並非殺死顥宇替小毓報仇,而是要顥宇也經歷一遍他過去的遭遇——
眾叛親離。
作者的話:一不注意就成動作片了,趕緊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