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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雲散》第二章.同室操戈
  羽曈走後,顥宇的神情恢復淡漠。「出來吧。」

  一隻約莫兩公尺長的虎頭海鵰衝了出來,銳利似小刀的爪子朝向他脖子,他俐落地躲過,忽然一支金箭向他鼻尖射來,他拔劍出鞘,反射性地要將它打落,卻發現這支箭的速度快得出奇,恐怕力量極大,只得向右一閃,鬢角處擦出一道血痕,而金箭竟深深沒入地面直至尾端。
  僅管臉上波瀾不驚,但他深知方才若沒注意而順手將箭擊落,以它如此強勁的力道,他的手掌極可能從虎口直接裂到小指。

  與此同時,海鵰又折回來,利爪嵌進他肩膀,血絲從被撕裂的布料中滲出。

  一個一頭銀髮、手握金色大弓的壯碩的人影自樹後走出。「好久不見啊,我的好弟弟。」
  「凌智穎,」顥宇的眼底啪地結上一層冰。「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兇殘。」
   被稱作凌智穎的男子輕蔑地看著他,唯一和他相似之處是那冷冽如冰的眼神。
  「去找到落英劍然後交給我,否則……」他撫摸著海鵰的羽毛:「牠上一個攻擊的對象現在正裝著義肢。」
  顥宇握緊劍柄但不敢輕舉妄動。
  凌智穎大笑:「才稍微嚇唬一下就怕成這樣。凌顥宇,你還是跟之前一樣,不僅長得娘,性格也……啊!」

  一陣劇痛從他背上蔓延開來,他一邊咒罵一邊伸手去探,發現是一根尖銳的木條。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寒意貼上他的脊椎,呆愣半晌。
  與此同時,顥宇趁機削向肩膀上大鵰的左翼,牠吃痛便稍稍鬆開利爪,顥宇順勢掙脫。

  然而凌智穎也並非等閒之輩。

  他利用金色長弓向後一擊,感受到對方劍勢收斂一些後猛然轉身,打算再給那人迎頭痛擊。當他看清來人面孔時,氣得險些折斷自己的弓。這個害得他現在這麼狼狽的人竟是一名身形瘦小的少女,她的頭頂甚至不到他的肩膀,而她手上那道正指向他、寒氣逼人的銀光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落英劍。

  「妳竟然幫他?堂堂……」
  羽曈向旁側退開,讓出一條路示意凌智穎離開。她不曉得這個力氣驚人的男子背上負傷後會削減他多少力量,但單看他方才射出的一箭,即使力量減半,殺傷力仍驚人,因此不敢與他正面衝突;凌智穎儘管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卻也明白如此短的距離他的弓箭必然不如她手上的長劍,因此識相地帶走狼狽不堪的虎頭海鵰。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瞥了顥宇一眼,脣角溢出一抹令人寒毛直豎的笑。「真是令人意外。」

  「妳怎麼回來了?」顥宇的臉色有些蒼白,但語氣已恢復冷靜。
  羽曈微笑道:「你饒過我一命,現在我們算是兩清了。」
  顥宇撿起沾血的樹枝仔細端詳。「木條看似不如刀劍,造成的傷口卻嚴重很多,必須挑出無數的木刺。我以為妳心腸軟,實則心狠手辣。」
  羽曈淡聲道:「我和那些守衛無冤無仇,但有些人如若對他心軟,就是對自己心狠。」
  顥宇垂眸,似乎同意她的說法。他很感激她沒問起凌智穎,因此也識相地沒有追問羽曈他未說完的後半句究竟是何意。

  羽曈將劍收成戒指形狀,轉身離開。
  「那就是傳聞中削鐵如泥、耀眼如星的落英劍?」顥宇忽然開口。
  羽曈的暖棕色眼眸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是。」
  顥宇輕抿著嘴,問:「落英繽紛……它原本的主人……是楊櫻?」
  羽曈點點頭,不解地望著他,但仍沒有開口。
  「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很無理,但……能借我看看嗎?」
  聞言,少女淡漠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滿是警戒的意味。
  最終,她的神情軟化,將一個戒指放在顥宇掌心。

  玫瑰色澤十分耀眼,卻又不過於尖銳,戒托上嵌著一顆白淨無瑕的金剛石,猶如少女精美的臉龐。
  顥宇扳動金剛石,顯然他猜到了機關的位置。一把他前所未見的美麗長劍出現在手中。見羽曈並無反對之意,他動作俐落地拔劍出鞘。
  儘管白日高懸,劍刃仍一如昨晚所見反射出清冷的光,彷彿將整個銀月的光華濃縮成八、九十公分之短;劍柄則同戒指呈現溫潤柔和的玫瑰色澤,給予這把劍最為缺乏的暖意。

  如同六年前那雙彷彿能夠看穿他內心的眼眸,這把劍同時散發著動人及危險的氣息。

  「我早該想到的。」顥宇沉默半晌,道:「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妳不可能搶到落英劍還四肢健全。她出了什麼事?」
  羽曈迎向他的目光。「我既有本事潛入日蝕,就也有能力潛入渡鴉。」
  顥宇再度沉默。羽曈看似溫和,必要時行事卻能十分狠厲。她若一心想要落英劍,即便渡鴉副首領楊櫻也極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哥!總算找到你了,我們大家都——」

  一道宛如秋楓的大紅色身影映入眼簾,是一名和羽曈年紀相仿的少女。 不同於羽曈,她身材高挑,身形精瘦,有著一張甜美的鵝蛋臉,圓眼烏黑明亮,五官柔和,笑起来十分溫暖;一頭青絲高束在腦後,增添幾分爽朗的氣質。
  少女看見一身雪白但肩膀受傷的羽曈,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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