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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底人世》第三十九章
  木婉清走了以後,林伯看著螢幕裡的慕瑜,看起來跟往常一樣,但明顯是強打著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面色暗沉眼下有些烏青。

  林伯先是嘆了一聲才開口:「小瑜啊!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少爺發生什麼事了,但有件事總是沒錯的。」

  林伯咳了一聲拍著胸脯,緩了緩才抬起頭,那被歲月浸淫過雙眼,眼尾岔出去皺紋深深刻在他鬆垮皮膚上,夾裹著年歲風霜,目光仍然矍鑠。

  慕瑜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清晰意識到,林伯已經老了,只是先前總是喜歡逞強,直到那一次倒地,自己也才意識到不能再不服老了。

  「你們年輕人總是喜歡想的太複雜,但其實只要你們肯坐下來好好敞開心扉談一談,總比一個人鑽牛角尖還要來的好。」

  慕瑜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

  林伯睨了眼也有些恨鐵不成鋼,轉瞬又想,罷了!年輕人的事自由造化,他一個老人家再操心也操不了幾年。

  但該說的還是得說。

  林伯不輕不重嘆了一口氣,見拉回慕瑜一絲注意後才幽幽開口:「小瑜啊!也別怪林伯多管閒事,但你是不知道,一直到你來這三年少爺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慕瑜立刻正襟危坐認真的傾聽。

  林伯沒有隱瞞的說出這三年傅琰的生活,雖然慕瑜沒有去刻意打聽,但偶爾從季時臨或是其他人的嘴裡也只是拼湊一些零碎的畫面,再加上此刻林伯添補的細節,他忍不住攥緊胸口的衣物,心臟疼的就要不能喘氣。

  「所以啊!小瑜。」

  林伯用接近懇求的語氣說:「你能不能原諒少爺?」

  還未等慕瑜開口林伯又說:「我知道少爺心中一直都有你的,只是那孩子不善表達。」

  「我——」

  「爺爺。」木婉清走了進來,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氣氛,端了杯熱茶小心遞給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林伯在嘴邊吹了吹抿了一口道:「剛剛說到哪了?啊!算了算了!」

  有時候慕瑜都會跟不上林伯的節奏,就像此時。

  「對了小瑜,你要是無聊家裡還有個琴房,你可以進去晃晃。」

  慕瑜一直都知道別墅的一樓還有個琴房,但每回經過上頭都落了鎖,他只能從別墅外的落地窗窺探裡面的樣子。

  他乖巧說了聲「知道了」,林伯又陸續和他嗑嘮一陣,忽然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沒了聲音,只傳來平穩的鼾聲。

  木婉清守在旁看著整理報表,聽到沒聲音後接過林伯的手機略帶歉意朝他開口:「抱歉了,最近爺爺精神狀況時好時壞,有時候說到一半會忍不住睡著。」

  慕瑜趕忙道:「沒事的,那我先掛了。」

  木婉清在對面那頭微笑點頭後視訊就中斷了。世界突然就安靜下來,慕瑜鬆了身子順勢倒在沙發上,電視撥放的影片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播完了,只有一個大大的重播符號。

  慕瑜在毯中踢了踢腳,本來想直接點開最新一集來看,但手指在螢幕滑了滑,心思卻飄到了遠方,再回神都黑屏了。

  慕瑜揉了揉眼睛,放棄了追劇的想法,想起林伯特意提了一嘴的琴房,踩著拖鞋晃到了琴房外。

  林伯確實也沒有說錯,門外依然掛著鎖,只是鎖孔裡面插了把鑰匙。他抿了唇後轉開鑰匙,如同打開潘朵拉盒子般打開了門。

  房內如從外窺看的一樣,諾大的房間裡,只有中央擺著一架看著就有些年頭的鋼琴,腳邊隨意堆著書籍,有些甚至是攤開的,只是受了潮看不清字。他把目光落到一坨布料上,那應該原本是件白色毯子,只是布料發黃還發了霉。

  慕瑜踩在零散一地的樂譜上,蹲了下來拾起一張,上頭滿是飄逸張揚的字跡註解,右上的空白處還有兩個不同的筆跡對話,就像是小時候上課傳紙條那樣般零碎毫無邏輯。

  「好懶,想睡覺」

  「嗯」

  「你好冷淡,不想理你」

  「……」

  「算了,還是理你一下」

  慕瑜抿了抿唇,隨後又把那張樂譜擺回原位。他站起身靠近了鋼琴,琴身與琴鍵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灰,他伸出手指隨意在琴鍵上按了按,傳出的音色似乎也跑了調,有些甚至沒有聲音。

  慕瑜從一開始只伸出食指試探變成了五指,再到他坐在椅子上,雙手在在琴鍵上飛越。他閉上眼睛,只憑手指的反射隨機落在黑白塊上,從一開始的平緩逐漸變得急躁,不在音準上的音符在他指間翻飛間流瀉而出。

  他的腦海裡閃過很多人的面貌,不同的聲音吵雜交織,腦袋嗡嗡作響,只能靠指間的動作舒緩壓力。

  他閃過季時臨遮遮掩掩的聲音,也閃過簡哲言直接毒辣的言語,還有白璋的歇斯底里,很多很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聲音。

  他痛苦的皺起眉頭,最後十隻手指頭重重壓在琴鍵上,震耳欲聾的聲響徹底掃除掉腦海的回音。

  他大口喘氣平復氣息,隨後手指又在琴鍵上遊走,再次閉上眼,腦海卻只剩下傅琰。

  這注定是一場不完美的獨奏。

  在不合時宜的地點,彈著不在音準上的鋼琴,這個處處充滿回憶裡的房間,慕瑜這個身份,注定只能是個旁觀者。

  …

  在昏暗的包廂中,桌上擺著幾瓶烈酒,傅琰獨自坐在沙發上,雙手袖口解開抵在膝蓋上,悶不吭聲的飲下烈酒。

  忽而門被推開,露出了簡哲言詫異的神情,房外的音樂吵的讓人煩躁,傅琰抬起頭看著他道:「關上。」

  雖然耳朵不用被外面渲染氣氛用的音樂轟炸,但卻換另一種折磨。

  「真的是你啊傅琰,我剛聽老闆說還不相信,怎麼好端端跑來買醉?」簡哲言大搖大擺的坐下,還自然的給自己倒上一杯。

  「你那什麼表情,酒一個人喝怎麼會有趣,來乾了吧!」

  傅琰避開他的碰杯,眉頭一緊緩緩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你喝酒啊!」簡哲言攤手,一副我不找你來幹嘛的表情。

  注意到傅琰的神色,簡哲言道:「你不會光只有喝酒還沒吃東西吧?」

  傅琰又喝了一口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簡哲言是真的服了自己的發小,明明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敢這樣胡來,這怕不是想自殺好下去跟白珩續前緣嗎?

  簡哲言倒也不忙著勸他——反正也勸不聽。能把傅琰吃的死死的人不在了,還有誰能管著他?

  說到這個……

  簡哲言瞧著依舊看不出心情的傅琰開口:「怎麼?慕瑜那小子哪裡惹了你嗎?」

  聽到慕瑜兩個字時傅琰明顯頓了下。

  簡哲言見狀又道:「要是不聽話換掉他不就好了?他又不是那個誰,還需要你這樣捧在手心上寵著嗎?」

  傅琰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指尖摩挲了陣杯壁。

  簡哲言喝了口烈酒,酒水下肚他喉嚨都要燒起來般,他蹙起眉頭又提了一嘴,「我上回看到你這樣喝酒還是跟白珩吵架那會。」

  簡哲言記得,雖然當初傅琰和白珩十分恩愛,但難免還是會吵架,只要每次吵架傅琰都會獨自喝悶酒,意外的是,最後還都是白珩主動把傅琰哄回去。

  「你是知道的,這次是不會有人來哄你的。」簡哲言漫不經心說了句,就不再說話。

  傅琰輕輕搖晃酒杯裡的液體,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我知道。」

  簡哲言搖了搖頭,也知道多說無益,他只能做的就是看著他喝,至少不會喝到胃出血就好。

  但跟傅琰喝酒實在沒什麼興致還無趣,所以當第三杯酒下肚後,簡哲言煩躁的抓了腦袋,忍不住開口:「我不知道慕瑜那小子作了什麼妖,我本來也不看好,你說找誰走出情傷不好,偏要找個來歷不明還一無四處的,傅琰,你眼睛是瞎了嗎?」

  傅琰皺著眉頭道:「不要這樣說他。」

  簡哲言來氣了拍著桌子喊道:「那你說他哪裡值得你這般傷神!」

  傅琰揉揉自己的額角呢喃道:「他很好,他哪裡都很好……」

  「我知道他很努力了,也知道其實他很不容易……」

  傅琰開始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簡哲言聽不懂他想說些什麼。

  「我都知道,但,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明明他就在眼前,為什麼卻不能……」

  傅琰驀然停住,簡哲言發覺不妙,見他呼吸略微急促,右手壓在自己的胃上,眉頭緊皺額上覆著一層薄汗。

  雖然傅琰此時的模樣有些可憐,但簡哲言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該!

  他煩躁的從兜裡拿出手機,「嘖」了一聲撥通電話,等對面接起後不耐的報出地址,也不管對面有沒有聽清就直接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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