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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底人世》第三十五章
  飯桌上除了一鍋粥之外,還擺了不少清淡的配菜,而葷菜只有一道清蒸鱸魚。除了粥是慕瑜熬的,其他都是傅琰叫外送送來然後他負責擺盤的。

  倒不是因為慕瑜不會做菜,而是根本沒有食材可以給他展示廚藝的機會。

  林伯向來都是吃多少買多少菜的人,並不會多買食材囤積在冰箱,所以當慕瑜興沖沖打算露一手時,打開冰箱卻發現只有一些發芽的蒜苗,迎面送出的冷氣吹熄了他一頭熱。

  因為想念林伯的手藝,慕瑜忍不住在飯桌上念叨,想著林伯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回來。

  聞言,傅琰恰恰舀起一勺粥,卻撈起底下燒糊的部分,他不動聲色把勺放回去輕輕攪拌,只撈起上頭沒有受影響的部分。

  「林伯不會回來了。」傅琰平靜開口。

  慕瑜端著碗直傻愣著看著傅琰。

  發現這話說的有些歧異傅琰補充道:「林伯早到要退休的年紀了,又遇上這樣的狀況,如果不是你剛好在林伯就危險了。」

  慕瑜眼裡的神采慢慢黯淡,一想到以後的別墅裡少了林伯的嘮叨聲,忽然就覺得寂寞的讓人心慌。

  傅琰挑出魚刺,夾了最嫩的魚腹肉到慕瑜的碗裡,溫聲開口:「前些天婉清已經帶林伯回去他妻子的老家養老了,婉清說改天會上門拜訪,你不用擔心。」

  慕瑜有些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把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食物塞進嘴裡,垂下的眼睫一顫一顫的,過了一會他才頗為喪氣的嘟囔一聲,「我還沒有和林伯好好道別的說……」

  傅琰輕輕笑了一聲,他抬起頭有些哀怨的看著對方。傅琰自然的為慕瑜又盛了碗粥,愣愣接過後才聽對方說:「有空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林伯,聽婉清說,她奶奶的家鄉有一片桑樹林,結出的桑椹聽說都挺甜的。」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過於溫暖,暈開傅琰眉眼常年的冷淡,目光柔和的似是和風暖池,他便不自覺被吸引跌落沉淪。

  他甘願溺斃在這一汪溫柔中。

  後來以這天為始,慕瑜發現傅琰回來別墅的次數肉眼可見的變多了,剛開始兩個禮拜還比較忙碌,間隔兩三天才能見到傅琰一面,但跟他剛來到別墅那會還是多了,後來不怎麼忙了,傅琰基本上都會回別墅,甚至偶爾可以不用去上班。

  空閒的時候,傅琰會和他窩在書房裡,彼此安安靜靜的看著書。午後的日光會從落地窗灑進斑駁的溫暖,偶爾清風挾著淡香拂窗簾,再輕輕拂開他額間的頭髮,他便會不經意抬起頭,目光落在陽台上那張木製搖椅上。

  傅琰依然會讓慕瑜選一本書唸,他從一開始的羞窘到最後變得習以為常,甚至不像當初活像個罰站的學生立在書桌前兢兢業業,他會拉一張椅子,靠在傅琰的身旁,或是偶爾小小鬧脾氣趴在桌上,就是不按照傅琰的話做。

  每當那時傅琰總會好笑的揉揉他的頭,也不強求他繼續。

  有一次慕瑜坐在地上翻書翻到一半,忽然抬起頭對傅琰說:「先生知道莊周夢蝶的故事嗎?」

  傅琰停下翻書的動作,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這個故事挺有趣的,不過我也好奇莊子醒來後,究竟會覺得自己是蝴蝶還是莊子呢?如果他覺得自己是蝴蝶的話,那他作為人類的身份該怎麼辦?」

  慕瑜一眼不眨的望向傅琰,然而後者伸出了手淡淡道:「過來。」

  慕瑜不解的起身,下一秒卻被輕易的拉進懷中,事發突然,回過神時他的雙手就抵在傅琰的肩上。

  傅琰環住他的腰身,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直,安撫般的摩挲他的背脊,卻換來更加僵硬的動作。喟嘆一聲,傅琰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小孩子別總是胡思亂想,有時間不如多吃一些。」傅琰輕拍他的腰間,不贊同道:「太輕了。」

  最後便是他臉紅心跳的跳出傅琰的懷中,然後不小心扭了腳做收尾。

  慕瑜不是沒有發現傅琰的親近,這樣的轉變他確切說不準時間。以前的傅琰疏離客氣,對他更像是養著解悶的寵物,那時候他內心渴求著傅琰能對自己親暱一些,或者是像那些流於欲望的金主,讓他徹徹底底做個乖巧聽話的地下情人。

  但傅琰從來都不是這般俗爛的人。

  於是這樣自然而然潤物無聲的曖昧親暱,反倒讓慕瑜不知所措的同時,心中亦是惶恐不安。

  每當夜深人靜時,慕瑜憋紅了臉沉浸在旖旎炙熱的夢境裡,在夢裡他是載浮不得上岸的扁舟,只能隨著波濤的海浪起伏,起霧的雙眼對上隱忍的眼眸,他能從黝黑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然後驚醒。

  夢境不再,慕瑜坐起在床上,臉上的紅暈盡褪,卻忍不住意猶未盡回憶剛剛的夢境,心卻同時恍若被針扎進般綿密的疼痛。

  季時臨拿著鋼筆敲打在病歷本上,看著眼前神遊天外的人,終於忍不住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

  「我讓你細說最近的心情你想到哪裡去了?」

  慕瑜回過神來,眨眨乾澀的眼睛道:「抱歉。」

  季時臨也有些無奈,作為朋友的角度或許可以假裝不知情,但作為一個醫生,他必須端正自己的態度,一切都以能讓病患達到最佳治療為首要目標。

  他嘆了一口氣後闔上病歷本正經道:「你得知道,如果一個病患不肯配合醫生,那請再厲害的醫生來都沒有用。」

  慕瑜的眉頭總是下意識輕輕蹙起,雙眼幾乎沒什麼光,行動遲緩思緒凝滯,看來還有幾分倦怠無力,顯然是思慮過度的表現,就算不讓他來看,傅琰也一定看得出來。

  季時臨從抽屜掏出一顆糖,撥開糖紙丟進了嘴裡,是青檸味的,剛好是他不喜歡的口味。

  看著對方皺起眉頭,慕瑜眼神閃了一瞬,又想起這陣子發生的事情,抿著唇挑挑揀揀把事情說了出來。

  最後他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和白珩能比嗎?」

  這是兩人相處間慕瑜第一次提到白珩。

  季時臨目光沉了下去,鋼筆在他指間旋轉翻飛,帶起一陣微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梳理出慕瑜的心結所在。

  「當然比不上。」季時臨一錘定音。

  慕瑜眼睫輕顫,季時臨又繼續開口:「客觀來說,白珩是個從裡到外都是極為優秀的人,註定是要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這樣的人向來都是受大家追捧的對象,和傅琰確實般配。」

  季時臨倏地停下手中的動作,話鋒一轉道:「但,那又如何?那不過都是他人評價,真正的有用的難道不是傅琰的想法嗎?」

  慕瑜愣愣看著他,於是季時臨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更何況,最後還不是你在傅琰身邊嗎?」

  慕瑜頓了頓,難得嗤笑一聲出來,「白珩有你這樣的朋友怕是會死不瞑目吧。」

  季時臨眸光閃了閃,最後卻聳聳肩無所謂道:「反正他現在也拿我沒辦法。」

  調笑結束,季時臨語重心長道:「作為醫生的角度我還是建議你,如果有任何的煩惱想法應該主動和傅琰說,畢竟他應該是你現在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見他沉默不說話,季時臨也知道,有時候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反而更難開口,但他的狀況明顯更為複雜。

  季時臨拍了拍手,吊兒郎當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覺得今天會診完對你幫助大嗎?」

  慕瑜看著季時臨,誠實的搖搖頭。

  ……季時臨的指背的青筋冒出,他咬牙憤憤在病歷本上潦草寫下「無效」兩個大字作結。

  然後慕瑜就被禮貌的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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