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堂課結束,北原拿著教科書走回研究室的方向,途中經過助教的辦公室。
女助教從窗戶看到北原經過,拿著公文快步衝向北原:「北原老師,北原老師,等一下,有公文要給您。」
「喔...」北原從女助教手中取過公文。
「研討會要麻煩您代表系上出席哦!系主任說的。」女助教說完就走回辦公室去。
北原邊走回研究室,邊低頭看著公文的內容,就在腳步走到研究室門口時...
「下課了嗎?」山崎的聲音忽然傳來。
北原停下腳步,猛然抬頭一看,沒想到山崎醫師真的跑來了,「山崎醫師...」
山崎往北原眼前靠近了一步,臉上掛著那個久違爽朗的笑容。北原的眸光不知不覺地愣佇在山崎的眼裡。
山崎的手不自覺地停留在北原的臉龐上,輕撫著。
北原往旁邊挪了一下,躲開山崎撫摸的手,打開研究室,逕自走了進去,山崎跟在後面。
「你還真的跑來了。」北原把教科書放在桌上,背對著山崎。
「我們約好了,不是嗎?」山崎靠近北原身後,輕輕地擁著北原。
北原嚇了一跳,要把山崎的手抓開,山崎力道加重,北原被這個擁抱綑緊了。
「山崎醫師...」
山崎把臉靠在北原的頸邊,那道微燙的體溫透進心頭的莫名悸動...
他的唇瓣輕觸著北原耳下的頸子,那陣陣突如其來的酥麻與搔癢挑逗得北原不知所措。
「不要...請不要這樣...山崎醫師...」北原再怎麼偽裝鎮定,也掩飾不了那口低喘。
山崎凝視著北原的耳鬢,笑著,用鼻尖故意頂了一下北原的耳洞,北原不自覺地躲著,因為山崎的呼氣實在讓北原太敏感了。
「叫我小川,像那個時候一樣,你都叫我小川……」
「嗯?」北原眼神裡的防備遺落了。
山崎又冷不防地輕咬了北原的耳朵,舌尖在北原的耳洞溼舔著,那口低喘忍不住急促了起來,北原被山崎雙臂綑住的胸膛不自覺地跟著起伏。山崎的嘴角微微上揚著,心裡踏實了許多。
「我以為你真的把我給忘了。」山崎的唇瓣靠在北原的耳朵上輕聲地以氣音說著:「還好,你的身體沒有說謊,蓮之助,你還記得我。」
北原再度掙扎了一下,山崎刻意鬆開雙手,讓北原稍稍逃到一旁。
北原抬起眸光看了看山崎,發現山崎正注視著他,他的眸光又逃開了。
山崎後退了兩步,倚在沙發椅背上緣,笑著道:「走吧,去吃飯吧,我訂好餐廳了。」
北原看了看山崎,騎虎難下。
北原跟在山崎身旁,坐進山崎的白色賓士跑車裡,正好被路過的佐藤司目擊,佐藤司盯著山崎的白色賓士低喃著:「那不是山崎醫師嗎?北原老師怎麼...」
白色賓士一發動,就瞬間奔馳呼嘯而去。
半個小時後,北原和山崎來到新宿Kevin五星級飯店的法式餐廳用餐。
點完餐,服務生先替他們酙了紅酒。
山崎舉杯,笑著:「蓮之助,慶祝我們重逢,乾杯。」
北原看了山崎一眼,也舉起杯子,但沈默著。
山崎喝了一大口,看著北原,微笑著。
「蓮之助,你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對不對?」山崎問著。
北原放下杯子,目光低垂了半晌,沒有搭話。腦海裡浮現畢業時山崎送給他的那本素描筆記本,裡面滿滿的都是山崎對北原的關注與愛慕。還有那曾經的親密,怎麼可能忘記……但如今,各有所屬,提這些過去又算什麼。北原在心裡低喃著,那些低喃裡或許還埋藏著一些些的不捨與寂寞。
「蓮之助...」山崎在等著北原回答。
北原重拾眸光,道:「山崎醫師,過去的事,我真的記不得了,很抱歉。」
山崎有一點失落,道:「可能是藥物的關係造成的副作用,不過,沒關係,慢慢的,你的記憶會恢復的,我會慢慢告訴你,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
服務生送來第一道前菜,打斷了山崎的話語。
北原的眸光正好落入山崎的眼裡,四目交對的瞬間,彷彿喚起兩人念博士班的年代,山崎第一次在北原的宿舍一起吃著麥當勞的景況,那是北原第一次對山崎有了感覺。
兩人默默地用著晚餐,沒有再繼續話題。突然,山崎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嗯,和朋友在吃飯,不回去了,晚上,會留在醫院值班……巧克力蛋糕,好,我知道了。」
北原邊咀嚼著,邊把眸光投向表情嚴肅講著手機的山崎,心裡揣測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和山崎是什麼關係。
山崎收起手機,發現北原的眸光正悄悄盯著他。
北原端起紅酒喝著,偽裝成隨口問著:「剛剛那是尊夫人嗎?」其實心裡很在意。
山崎愣了一下,也喝起紅酒來,道:「嗯,是啊,要我下班買個蛋糕回去。」
「孩子的生日嗎?」北原輕聲問著。
山崎搖搖頭,道:「我們沒有小孩,是她...」山崎又與北原四目交對著,這兩道交對的眸光彷彿磁鐵的南極對住了北極一樣,似乎緊密地黏著在一起。好一下子之後,北原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而迅速移開目光。
山崎也才收回視線,道:「她喜歡吃甜食。」這並不是山崎喜歡和期待的話題。
北原臉上掛著笑容,把服務生又酙了的第二杯紅酒一仰而盡,道:「你真是個體貼的好丈夫。」
服務生又來酙第三杯紅酒,北原繼續一仰而盡。服務生酙了第四杯……
這話聽在山崎耳裡,絕非褒揚之意。山崎一臉落寞,看著北原把第四杯紅酒乾掉了。服務生繼續服務著……
北原白皙的臉蛋微泛著粉紅,他乾了不曉得是第幾杯,微醺的雙眸輕眨著眼睫,看著山崎露出微笑,那誘人的模樣讓山崎頓時莫名心動。
「蓮之助...」山崎看著北原,悸動已經不足以形容山崎此刻身體裡的沸騰與澎湃。
「嗯?」北原嘴角微微揚起,那笑容如此勾魂,顯然是醉了。
山崎忍不住伸出手,在北原的臉頰輕摸了兩下,道:「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