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交通便利的時代我時常坐火車往返學校和家裡,比起騎機車得提著精神看路坐火車不但更舒服還能補個覺,在幾次因為睡過頭坐過站的經歷之後我甚至練就了快到目的地就醒的技能。
從黑暗中清醒,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截車廂內。
...奇怪,我剛剛明明在家裡啊?怎麽會在火車上呢?還是其實剛剛在家是在做夢?...最近太累了所以睡糊塗了吧...
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下午五點十分...那差不多快到了吧
往窗外看去,看起來是在快要接近下一站的地下道裡,或許是因為在隧道中所以除了藉由車裡燈光照到的地方勉強看的清以外其他都是一片黑濛濛的。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節車廂內除了我還坐著我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
好巧啊,竟然在車上遇到了真是好久不見,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也許是我說的不夠大聲兩人並沒有發現我,他們似乎在聊著什麼非常愉快的話題,看起來相當的投入。
我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想著再打一次招呼
那個!...
他們完全沒有理會我
我說!你們有聽見我說話嗎!?
奇怪啊為什麼他們兩個人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一樣?
......聲音?!我意識到我開口時竟然聽不見我自己說的話!
而且...不對啊!......明明...應該是要有他們聊天的說笑聲和火車的聲音啊?怎麽......怎麽什麼都聽不見呢!
我這才注意到周遭像死一般的寧靜。
什麼都聽不見的恐懼逐漸籠罩,一股寒冷的麻痺感從腳底竄起,在這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我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見,雖然聽不見但是我感覺我的心跳越來越快,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
在我快要喘不過氣時,車廂內的燈光閃爍了幾下,突然播報器裡傳出
“...滋...滋滋...列車...滋..將停靠&#%@請各位旅客@#&...列車#&%停靠&@%各位旅客不要忘記行李...滋...”
平常最討厭這種充滿雜訊干擾並不清楚的播報聲瞬間將我從恐懼中拉回現實,我一邊平復心緒一邊確認
“匡噹、匡噹!”
是令人熟悉火車行駛時鐵軌碰撞的聲響,我松了口氣想著剛剛一定是真的太累了才出現耳鳴,看來回去得好好休息了
想著再次和朋友們打招呼,抬頭發現他們好像注意到我了
“...嗨!我剛剛還想說看到你們打個招呼可是好像太小聲了你們沒有注意到,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呀......”
兩個人都沒有回應我,只是嘴角掛著微笑直勾勾的看著我
“......”
我覺得有些尷尬
“你們是要回家嗎?我記得你們在很遠的地方唸書吧,這都還沒放寒假呢你們是跟學校請假了?”
“......”
哇...這也太尬了吧至少回我一下啊!還好這裡沒有別人不然我真的是太社死了,他們不管我說了什麼都沒有回應,就一直盯著我微笑到底是想幹嘛啊!
我不再跟他們乾瞪眼,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希望車門趕快打開好讓我離開這種尷尬要命的氛圍
隨著車速的減慢和車門上方指示燈的閃爍我知道終於要到站了,我站起身來到車門前
“哧...咻...喀!”
車門打開了理應我應該要下車可是我卻停住了
這裡...是哪裡?
沒有大都市地下車站該有的先進明亮,昏暗微弱的燈光和老舊不堪的磁磚,看起來冷冰冰的不鏽鋼座椅...
難道我還沒坐到目的地?拿起手機又看了一下時間顯示五點二十,平常是這時間到站的啊,如果還沒到那這是哪?
車站裡沒有任何告示牌,我退回車上想從車門上看看這是哪站,可惜跑馬燈好像壞了啥也看不到
可能今天火車比較慢真的還沒到吧,想著等等換節車廂好了的我轉身卻發現那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我身後,臉貼著離我不到三十分
“哦!!...你們幹什麼啊,超嚇人的...是要下車嗎?”
這麼近的距離讓我受到了不小的壓迫感,想後退又發現其實我人已經快貼到車門上了
他們依舊什麼都沒說,不過臉上的微笑慢慢的擴大...
隨著他們笑容越來越大,這抹笑緩慢朝他們整張臉裂開,皮膚逐漸成受不住力道被斯扯成條狀,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張口腔裡的牙齒在一條條血肉模糊中間的模樣...
也許是笑的太過了的關係他們的下顎整塊掉了下來,帶著斷開舌頭和組織卡在被扯開的皮中間晃蕩,眼睛也因為被上揚嘴角壓迫到只看得到兩條縫隙
我覺得我的上顎麻的不得了,整個人又陷入了剛才發覺自己聽不見時的恐荒中,腦子裡不斷傳達快逃的訊息但是腳下彷彿黏了膠水似的一步都動不了,心臟跳的比火車行駛的速度還快,明明不會熱甚至可以說很冷,可是汗卻從我的額頭滑落
“哧...咻...喀!”
車門再次打開我想都沒想直接跑了出去!一口氣衝到離我最近的電梯前,看門開著我趕緊進去然後猛按關門扭
隨著門關上我整個人靠著牆慢慢坐下,全身不受控制的發抖,無法思考任何東西只有那兩張笑臉還印在腦袋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站起來按下往樓上的按鈕
叮......
電梯門打開後是車站外面的世界,映入眼廉的不再是陰冷灰暗令人不安的色調,夕陽下馬路上是交通高峰期的車流量,剛剛放學擠滿學生的校門口和準備做生意的路邊攤,一切都在告訴我剛才在地下裡的“不真實”
看著稀鬆平常的一切我才真的從剛剛的“幻覺”裡稍微回過神,朝著往家的路走,腦海中不斷重複著剛剛那幾分鐘無法解釋的畫面
穿梭在人群中還有些恍惚的我腳步卻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到最後停了下來......
冷汗又低了下來,身體也變的僵硬
我發現...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