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築水渠的工程總算開始進行,皇帝為了確保進度,任命鄒欽差前往監工。
未料,鄒欽差仗著自己和莊家有這麼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不僅欺下瞞上,還趁此機會撈了不少油水。
銀子被他私吞了,自是不夠用的,於是他一遍一遍向中央爭取經費,然後再一次一次貪走。
經過御史台九次彈劾,皇帝都覺得有些過分了,於是便讓御史著手徹查此事。
證據確鑿。
鄒欽差卻仍在掙扎:「我表姨母是當今皇后!表舅是宰相!我看誰敢動我?」
一來二往,鄒欽差說什麼也不願配合,皇帝龍顏大怒,一氣之下下令處死。
鄒夫人聞此大駭,連忙入宮向皇后求情。
畢竟是自己的閨中好姐妹,這個忙不想幫也得幫,可偏偏天下人皆知她與皇帝感情極差。
求情這件事,就這麼理所當然落到了做太子的瀟湘霖身上。
即便不願,瀟湘霖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可皇帝正在氣頭上,瀟湘霖這麼一勸不僅沒用,甚至可以說是在火上加油。
「荒唐!」皇帝被瀟湘霖氣得不輕:「作為太子,你怎可如此不顧大局?!」
「父皇息怒,兒臣只是覺得鄒大人罪不致死。」
「那姓鄒的整日仗著莊家四處作威作福,如今你還包庇他?!」皇帝紅了眼:「外戚干政是大忌!難道你想讓天下易主改姓莊嗎?!」
「不是的父皇!兒臣只是……」
「夠了!」皇帝拍桌怒吼:「朕怎麼有你這種兒子?你給朕滾回東宮,好好反省!否則朕廢了你!」
「……是,兒臣告退……」
皇帝怒氣久久不能平復,章祿連忙上前:「皇上息怒,先喝茶潤潤嗓子吧。」
皇帝嘆了口氣:「朕哪,實在後悔立霖兒為儲,朕看大皇子就挺不錯。」
章祿陪笑:「立儲向來是先立嫡再立長,太子若沒有大過錯,是不可廢的。」
「莊家勢大,想培養新勢力也會被打壓,若霖兒登基,外戚干政必成大患。」
「您也說了莊家勢大,若要廢儲定遭阻止啊。」
皇帝只覺頭疼,他擺擺手:「罷了,明天上朝再議吧。」
「是。」章祿弓著身退下。
出了大殿,碰上了在外頭的瀟湘霖:「太子,老奴盡力了。」
瀟湘霖苦笑:「無妨,就這樣吧,多謝公公了。」
忘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是飄著走的。
父皇終究,還是對兒臣失望了。
就這樣,瀟湘霖過上了幾乎可以稱上軟禁的生活,整日在東宮發呆。
幸運的是,皇帝並未禁止他人出入東宮,莊闕也因此得以陪太子聊聊天,替他開解。
「我聽說,父皇前些日子在朝廷上,已經在討論廢儲的事項了。」瀟湘霖望向大殿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說你,那姓鄒的和咱們又不熟,你何必呢?」莊闕拿起桌上的一粒黃梅扔進嘴裡,被酸得直皺眉。
「鄒夫人和母后關係好,但母后與父皇感情不睦……」瀟湘霖夾在中間兩相為難。
他不幫,便是不孝。
幫了,卻又不妥。
不論他做什麼,都不對。
莊闕搖頭晃腦的感嘆:「這就是做太子的心酸啊!」
「是啊……」瀟湘霖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所以我打算跳過這一段。」
莊闕一驚:「你……打算做什麼?」
瀟湘霖遣散左右,確定沒人後說道:「我要做皇帝,但我不打算繼續當受窩囊氣的太子。」
莊闕小心試探:「你的意思是……你要謀反?」
「阿闕,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他若不表明立場,恐怕今日是沒法活著走出東宮的大門了。
莊闕咽了口唾沫:「……當然!」
「並沒有強迫你加入,畢竟不能害了莊家,」瀟湘霖說道:「只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我會幫你的,至於莊家那邊……」莊闕猶豫片刻,說道:「我自會向祖宗請罪。」
「好!果然夠義氣!」瀟湘霖撫掌笑道:「待我日後登上九五之尊,你要什麼都可以。」
莊闕半開玩笑:「那我可要向皇上您求娶令妹了。」
「准!」瀟湘霖嘴角帶笑
莊闕問道:「那……咱們的兵力?」
「西北大營統領,范將軍。」
「不愧是你啊。」
瀟湘霖皺眉:「不過,我們得先處理掉一個人。」
「你是說……李青瑢那小子?」
瀟湘霖但笑不語。
莊闕扭過頭吩咐:「南竹,讓我們的人從現在起,好好注意端寧侯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南竹沉聲應下。
「那就有勞寺卿了。」
「哪裡哪裡,為君分憂,應該的。」
只要能揪出李青瑢的錯處,逼得他與公主和離,讓自己有機可乘,莊闕做什麼都願意。
再者,瀟湘霖也受了不少委屈。
殺父雖不孝,但父不慈,子如何孝?
弒君雖不忠,但君不明,臣如何忠?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莊闕撩起衣擺跪下:「臣莊闕,願誓死追隨您!」
「愛卿快快平身。」瀟湘霖親自將他扶起:「阿闕,我們不會等太久的。」
父皇,休怪兒臣不孝,兒臣……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