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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沉香》第二章 笄禮
 三日後,是常懿嫡公主的笄禮,由於皇帝寵愛嫡公主,笄禮辦得格外盛大。
 瀟湘雪身著華服,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上台階,並由皇后身邊的路女官替她戴上玉笄,如此便算成年了。
 皇后幾乎是從頭哭到尾,眼淚都浸濕了好幾條帕子。
 皇帝看不下去,說道:「皇后未免太誇張了些,這要是雪兒出嫁,皇后不得來個水淹宮殿啊 ? 」
 皇后尚在拭淚,哽咽道:「聖上就別拿臣妾尋開心了,臣妾是真捨不得雪兒,雪兒可是聖上的女兒,聖上難道就捨得雪兒出嫁嗎。」
 皇帝 :「朕當然也捨不得,雪兒可是朕最疼愛的公主,所以啊,朕希望雪兒有一個好的歸宿,嫁一個能真心待她的人,若將來她的夫婿敢讓她受委屈,朕一定不能饒了他 !」
 皇后破涕為笑 :「有聖上的這句話,臣妾便可放心了。」

 禮成之時,群臣一齊道賀:「恭賀聖上,恭賀公主。」
 接著便是朝臣獻禮的環節,宰相莊堯上前獻禮,說道:「臣莊堯攜子莊闕,恭賀公主及笄,此乃臣的一點心意,請公主笑納。」說罷,輕推了身旁的莊闕一把,還咳了兩聲示意他說些什麼。
 莊闕立刻福身,恭敬道:「臣莊闕,恭賀公主及笄。」
 瀟湘雪僅是微微頷首,道:「多謝舅父,多謝表哥。」
 莊堯順勢說道:「雪兒啊,妳表哥與妳年齡相仿,正到了適婚的年齡,這對妳也是一片愛慕之心,不如妳看 ? 」
 「舅父說笑了,」瀟湘雪推託道:「雪兒的親事,得由父皇和母后決定,這事可不能問我啊。」
 莊堯有些無語,但又想著讓兒子多給瀟湘雪留下點好感,方有機會可與皇室來個親上加親,便試著再寒暄了幾句,只不過都被瀟湘雪委婉拒絕了,只得悻悻離去,回位子上喝了好幾口悶酒。
 「公主,奴婢看這大理寺寺卿挺好的,您怎得還不願意啊 ?」丹青問道。
 瀟湘雪悠悠道 :「本公主才不想嫁一個不喜歡的人,這樣婚後的日子得多無趣。」
 丹墨問道 :「那公主可有心悅之人 ?」
 瀟湘雪沒回答,只是默默看著一旁的李青瑢。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李青瑢別過頭,隨即拿了個長匣子,緩緩走了過來,說道 :「臣李青瑢,攜禮祝賀公主及笄。」隨即又小聲補了句 :「生辰快樂,先別拿出來,回府上再慢慢看。」
 瀟湘雪不敢置信道 :「你還真送我這個呀 ?」
 李青瑢挑眉,一副吊兒啷噹的樣子 :「當然,不喜歡嗎 ? 那還我好了。」便作勢伸手要拿回來。
 「幹什麼,喜歡,喜歡總行了吧 ? 」瀟湘雪說道,左右偷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往他們這兒看來,才讓丹青把禮收下了。
 李青瑢問道 :「方才看莊相父子的樣子,是想求娶公主吧。」
 瀟湘雪點頭 :「嗯,不過我沒答應,怎麼了 ? 」
 李青瑢說道 :「 這莊闕人品不錯啊,這臉長的也是玉樹臨風,又是大理寺寺卿,公主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 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拿起瀟湘雪桌上的酒壺,斟滿兩杯酒,一杯遞給了瀟湘雪。
 瀟湘雪接過他手上的酒,說道 :「他是挺好,但本公主對他沒意思,再怎麼好也沒用。」說罷將酒一飲而盡,有些烈,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李青瑢打趣道 :「看來,公主挑駙馬的眼光還挺高的,連莊闕都看不上,這天下怕是也沒幾個能入的了公主的眼了吧 ?」
 瀟湘雪 : 「怎麼,對本公主的婚事有意見 ? 父皇都還沒開口呢,哪裡還輪的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的 ?」
 「行吧,那我就不過問了,畢竟妳的婚事若沒有聖上皇后點頭,怕是誰也娶不到妳。」李青瑢舉起酒壺揚了揚,問道 :「這酒味道還不錯,公主還喝不 ? 」
 瀟湘雪搖頭 :「不了,我不愛喝酒,你喜歡便多喝點吧。」
 李青瑢笑道 :「那我順走了啊,多謝公主賜酒。」
 「儘管喝吧,宮中佳釀甚多,隨你喝,醉了讓小黃門送你回府就是。」
 李青瑢豎起食指,湊到她臉前搖了搖 :「公主也忒小看我了,我可是在邊關待了三年,酒量練得可好了,千杯不醉。」
 瀟湘雪不屑 :「切,你就吹吧,本公主不想同你多費唇舌了,酒讓你拿走就是。」
 李青瑢臉上依舊是那樣灑脫的笑 :「那末將謝過公主,末將先回座了啊,公主請便。」說罷,大搖大擺的回座了。
 瀟湘雪看著他,搖了搖頭 :「三年了,他還是沒變,仍是這麼個樣子。」
 丹墨在一旁陪笑道 :「可不是,侯爺打小就愛這樣同公主說話,就是存心想吸引公主注意呢。」
 瀟湘雪哼了一聲 :「吃飽了撐的。」
 丹墨在一旁笑而不語。
 丹青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公主方才說,想嫁給心悅之人,這個人,就是指侯爺吧 ?」
 丹墨踢了她一腳 : 「就妳多嘴 !」
 瀟湘雪說道 : 「如果,我是說如果,本公主覺得,嫁的人是他,好像也不錯。」
 丹墨 : 「侯爺畢竟與公主熟識,與其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嫁給侯爺的確是一個好的選擇。」
 丹青瞪了丹墨一眼,說道 : 「這侯爺啊,奴婢聽說可是京中無數女子想嫁的良人呢,公主想嫁給他,也算情理之中。」
 丹墨斥道 :「公主是何等身分,可是其他女子能相提並論的 ? 我就說妳講話都不過腦子,妳還不承認,若不是公主性格仁厚,妳遲早有一天要出事。」
 丹青撇撇嘴,嘟囔道 :「我不過說說而已,公主都沒說話呢,妳至於嗎 ? 」
 丹墨 :「妳看看妳,真是......不可理喻 ! 」
 瀟湘雪看她們倆似乎要吵起來了,說道 : 「罷了,一句話而已,無妨的,倒是妳們倆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什麼樣子 ? 叫人看見了,必要遭笑話的,還得說我不會教育下人,只會任由妳們放肆。」
 丹青和丹墨相互看了一眼,說道 : 「奴婢知錯了。」
 瀟湘雪 : 「知道錯就好,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妳們可別掃興。」
 「是。」
 宴會進行到一半,皇帝便已不勝酒力為由,提前離席了,而皇后則跟在其後。
 眾人便也不再拘謹,陸陸續續有官家子弟向瀟湘雪獻禮,順道做個自我介紹,想藉著機會和當前最受寵的公主寒暄幾句,若是因此被選上駙馬,莫說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將飛黃騰達,前途可說是一片光明。
 但瀟湘雪明顯對這些富家公子不感興趣,說不到幾句話便將人都給打發了,若不是為了皇室臉面,瀟湘雪根本連理都不屑理。
 丹墨都快看不下去了,低聲勸道 : 「公主,您好歹笑一下吧,即便看不上人家,也沒必要擺著個臉,這多不好。」
 瀟湘雪不耐煩道 : 「本公主真真是煩躁的很,妳說父皇他不過喝了一杯酒爾爾,臉都沒紅,何來不勝酒力之說 ? 」
 丹墨 : 「公主息怒,您再忍忍,宴會還有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了,要不先吃個芙蓉糕 ?」
 瀟湘雪接過芙蓉糕,恨恨地咬了幾口,彷彿宣洩怒氣一般。

 宴會終於結束,眾人紛紛離宮返家。
 瀟湘雪則開心的乘著轎輦,準備回公主府歇息。
 行至宮門處,突然傳來一句 : 「公主請留步 ! 」
 丹青掀開轎簾,說道 : 「公主,大理寺寺卿莊闕求見。」
 瀟湘雪 :「不見 。」
 丹青只得向莊闕說道 :「公主乏了,不便見人,大人有什麼話想同公主說的,讓奴婢替您轉達吧。」
 「也行,」莊闕解下腰間玉珮,遞給丹青,說道 :「請姑娘將此玉珮轉交給公主,就說莊某對公主一片痴心,想求娶公主為妻,若公主願意下嫁莊某,莊某此生將不再納妾,只願與公主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說罷,翻身上馬,騎馬揚塵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丹青。
 「公主......這玉珮......」丹青弱弱道。
 「聽見了,玉珮先給我吧,本公主再找時間物歸原主,」瀟湘雪說道 :「無論他是否真心愛慕本公主,本公主都要辜負他的心意了。」
 丹青畢恭畢敬的將玉珮呈上。
 瀟湘雪掃了一眼,玉石晶瑩通透,潔白無瑕,上頭還刻了一個「雪」字,刻的字雖稱不上多工整,不過足以見得作者的用心,可想而知,這個作者就是莊闕本人,方才丹青接過玉珮的時候,隱隱可見到莊闕手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怕就是刻玉時不慎留下的。
 瀟湘雪看了先是一楞,她只見過莊闕幾次,講話次數不超過十次,說的還幾乎是客套話,可從未料到這人竟對她情根深種了。
 可惜,瀟湘雪對他並無愛慕之情。
 瀟湘雪闔上轎簾,說道 : 「起轎,回公主府。」
 丹青和丹墨相視一眼,又搖頭嘆了口氣。
 這大理寺寺卿是個癡情種,但這一顆癡心,怕是也只能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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