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初雪

　蘇叡覺得李沈恆這人是悶騷的代名詞，明明交往前都不會說些好話，現在卻隨時隨地都在撩，她也沒把他這種像是求婚的話放心上。

　等宋迎夏醒來，看到蘇叡已經綁好頭髮。李沈恆怕她會冷，沒有把頭髮都綁起來，只是從兩邊拿了些頭髮綁了麻花，又攏起來弄了個公主頭。

　蘇叡平常都不會花時間弄頭髮，宋迎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子，眼前一亮：「你甚麼時候手變巧了？這個髮型好好看。」

　「就隨便弄的。」蘇叡糊弄過去。

　宋迎夏整頓一下，便一起出酒店，不知是否因為昨晚下了雪，街上的溫度又降了好幾度，蘇叡穿得像球一樣，還是冷得連忙把手放在口袋裏。

　昨天抵達機場時已是黃昏，他們在機場弄手續都花了不少時間，放好行李後便去吃晚餐，都沒怎麼在附近逛街。現在聽著經過的人用著不熟悉的語言，才有到另一個國家的實感。

　看到路邊堆得一個人高的積雪，蘇叡心癢癢想伸手去碰，可看到上面灰灰黑黑的，訕訕的收回了手。

　「前面那家拉麵聽說很好吃，趁現在還沒到飯點，我們現在去吃。」宋迎夏興奮地拉著蘇叡。

　他們遠遠就嗅到濃郁的香味，幾個客人打開推拉門，一臉饜足地走了出來，嘴裏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從門縫窺見裏面窄小的走廊，在吧枱內的廚師用力把撈起的拉麵甩水，三兩下功夫便做好一碗拉麵，又接著做下一碗。

　他們見此也沒多說就進了店裏，吃了拉麵後，宋迎夏的饞蟲被勾了起來，在商店街一邊買東西，一邊食街邊小吃。

　走走停停的都不覺得累，蘇叡都吃撐了，宋迎夏手裏卻還拿著剛買的可麗露。

　「你⋯⋯不撐嗎？」

　宋迎夏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真的好像吃得有點多，可看到可麗露上面散發光澤的焦糖，她呑下口水：「還好， 甜品是另一個胃。」

　「你一會還吃得下嗎？」

　「可以啦，難得出國當然甚麼都要吃。」

　蘇叡見她這麼說便沒多說甚麼，宋迎夏把手上最後的可麗露吃掉後，也自覺地沒再買別的吃。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人流多了起來，他們走在路上，看著下班的人行走匆匆。

　樹上的燈帶亮起從身後亮起，沿著馬路一路向前。

　蘇叡下意識看向李沈恆，他像是跟她想到同一件事，正巧也看過來，對視而笑。

　天上飄下雪花，他把她大衣的帽子拉下，怕雪融後會著涼，她伸出手接住雪，雪很快就在她手上融化。

　蘇叡看著手上的雪，突然想到韓國一個說法，偷偷貼近李沈恆，細聲說道：「聽說一起看初雪的情侶會永遠在一起。」

　「傻瓜，昨晚也下了雪。」李沈恆撥走她頭髮上的雪花，就算沒有看到初雪，他相信他們也會一起走到最後。

　她轉過臉，眼裏被街邊的燈樹照得流光熠熠，那碎光中映出他的臉：「但是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下雪，所以也是初雪。」

　李沈恆聽得心頭一熱，顧慮到宋迎夏在，他嗯了一聲，沒有像平常一樣表達心意，只是握住她放在外面的手，放進口袋。有大衣遮著，兩人貼得也近，近看也不覺得有異樣。

　蘇叡難得說情話，說完後才覺得害羞，想抽出手但又不捨他的溫暖，便貼得他更近，不讓行人看到他們之間的不自然。

　雪越下越大，落下的雪融在身上，開始變濕，即使這樣也沒壞了蘇叡的興致。

　回到酒店附近時，見周圍沒甚麼人，她悄悄落在他們後面，捧起一堆雪，捏了捏。本來鬆軟的雪被壓緊，再搓圓，然後就丢到他們身上。

　「啪」的一下，雪球打在他們腿上，一下子就散開，留下一個圓印。

　「這是要開戰是嗎。」宋迎夏馬上反應過來，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就扔了過去，結果一扔就散開了。

　蘇叡笑得合不攏嘴，又趁這空隙向她丢了雪球。

　宋迎夏又捱了一下，雖然不疼但也激起了好勝心：「好呀，膽子大了敢欺負我。」捏了個大的雪球，

　蘇叡看到她手上的雪球越來越大，後怕地便躲到樹後。看著宋迎夏拿著雪球，向這邊扔來，忽然手腕一轉，雪球就扔在看熱鬧的李沈恆身上，黑色的大衣上一下子綻放白色的煙花。

　「哈哈，你不出來，你的男人就受罪了。」說著宋迎夏手裏又捏了一個雪球。

　李沈恆本不想參與，但見她不罷休，便也俯身一起捏雪球。

　他手大，捏得快又捏得大，連續擲了幾個大雪球在宋迎夏身上，把她都撞得腳步踉蹌。

　蘇叡甚麼都不用做，只是在旁邊笑著，宋迎夏就已經潰不成軍，想要反擊都不能。

　見勢頭不對，宋迎夏便拉了蘇叡進隊：「不行，不公平，我要和蘇叡一隊。」

　蘇叡和誰一隊都無所謂，反正這場戰爭是她引起的，只要能玩雪就好。

　一時之間，李沈恆大衣上的雪被接踵而來的雪球打落，本來黑色的大衣上雪花零落散佈，花白一片。

　「不行，我餓了。」宋迎夏又跑又躲，都不知玩了多久，早前下肚的東西都消化掉了。

　一行人便回了酒店吃晚餐，吃飽喝足後就在李沈恆房間聚一聚。

　他們在室外逗留太久，凍得臉上又紅又乾，蘇叡從房間拿了幾片卡通造型的面膜過來。

　「這樣對嗎？」

　李沈恆轉過臉來，面膜上的卡通人物在他臉上五官都移位了，歪七扭八的，有點滑稽。

　「哈哈，太醜了，李沈恆你怎麼那麼好笑⋯⋯笑死我了！」宋迎夏抱著肚子，笑得牙骹都疼。

　蘇叡也笑得出不了聲，李沈恆被她們感染，也扯起嘴角。

　笑完以後蘇叡還是過去幫李沈恆調整面膜：「太多氣泡了。」

　宋迎夏看到，說了一句：「唉，有女朋友真好。」

　「怎麼還吃醋了？我也幫你貼。」蘇叡笑著走向宋迎夏。

　「她有男朋友，而且她自己也有手。」李沈恆雖然這麼說，但也沒阻止她。

　宋迎夏享受著蘇叡的服務，得意地看他：「可我沒有女朋友。」

　三人貼好面膜躺在牀上對著天花板。

　身邊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蘇叡突然有感而發，感慨一句：「有你們在真好。」

　「先別說話，面膜會歪。」宋迎夏努力不讓面膜移位，說話也只是微張嘴，話從唇間的小縫擠出來。

　蘇叡也不管面膜甚麼的：「我們之後也要繼續一起去旅行。」

　「下次我還是帶男朋友來吧。」宋迎夏的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的。

　「好呀，我們和你男朋友都不太熟，應該多見面的。」蘇叡轉過臉看她，宋迎夏木無表情的，也不知是真的生氣還是在開玩笑。

　宋迎夏撕下面膜：「唉，之前都是你們兩隻單身狗看我曬恩愛，現在就好了，風水輪流轉。」

　李沈恆也跟著撕下面膜，看了她一眼，出奇地笑了：「對呀，你也有今天。」

　宋迎夏聽這話一愣，被說得反駁不了，誰叫她先自嘲，現在看他神氣的樣子，想說甚麼都哽在喉嚨。

　「算了，我們回去了。」宋迎夏拉著蘇叡就出門。

　「啊？不是，他不是這意思，就只是開玩笑。」蘇叡面膜都還沒脫下就被拉著走，連忙幫他解釋。

　李沈恆沒領情，繼續火上加油：「要走可以，留下蘇叡。」

　「不留。」宋迎夏把牀上的枕頭扔到他懷裏，李沈恆把枕頭拋回去，結果扔到蘇叡，她一動不動地靜靜看著他們。

　兩人一怔，怕她會生氣，一時不敢動作。

　蘇叡看他們兩個人小心地觀言察色，就莫名覺得好笑。

　她拿起落在地上的枕頭，扔向李沈恆，又從牀上拿了另一個扔向宋迎夏。

　下午的時候她玩脫了，手臂沒甚麼力氣，枕頭拋到一半就無力掉下來，誰也沒打中。

　「好呀，蘇叡你享漁人之利，李沈恆我們扁她！」宋迎夏拿起枕頭打在她的屁股上，李沈恆也打在她腿上。

　繼雪球大戰後，又開始了枕頭大戰，三個人加起來都七十多歲，可還是像小孩玩不膩。

　蘇叡掙扎了一下，還是寡不敵眾，走到洗手間拿了白手巾揮了揮：「不行不行，我投降！」

　三人歇了一會，聊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間後，宋迎夏累得倒頭就睡，蘇叡雖然也覺得累，可還是睡不著，這些日子已經不習慣他不在身邊。

　她拿出電話，點開李沈恆的頭像：「睡了嗎？」

　等了一下，他才回覆：「睡不著？」

　「可以過去找你嗎？」

　「嗯。」

　蘇叡拿著電話，踮著腳尖走出房間，他打開房門等待著她，頭髮還有些亂。

　看到他這副樣子，蘇叡順了順他的頭髮：「你剛才睡著了？」

　「嗯，怎麼睡不著？」他低下頭讓她弄。

　「就⋯⋯習慣了和你一起睡。」

　李沈恆坐到牀邊，揭開被子：「只是想讓我陪睡嗎？」

　「甚麼陪睡，只是睡覺而己。」蘇叡鑽進被窩，他一隻手橫搭在她腰上，把她拉到自己懷裏，又把她的腿夾住。

　「睡吧。」熟悉的睡姿和溫度，讓她沉沉睡去。

* 沒想到竟然寫了二十萬字，進度已經到了三分之二，寫到這章有點想去旅行了，好羨慕蘇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