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奧德莉.魯貝托,身上背負的稱號有很多,比如鐮刀處刑者、魯貝托長女,以及黑莊園的主人,那女王般冷豔的氣質,現場沒有一個人敢與之對視。
「主人就是這個人,他是那些阿米特的所有者。」
幾名紅帽子推著一名中年男子,用鐵矛逼迫他跪下,男子披著獸皮的衣服,是剛才看到的商人。
「紅戈你可以退下了。」
「遵命我的主人。」獨眼紅帽子帶領手下們,鑽進人群很快消失無蹤。
「就是你,想傷害我的孩子?」奧德莉眼神冰冷,能直接凍結靈魂。
「我是拉夢德家族的馴獸師,剛剛那真的是一場意外,那些阿米特還沒有完全馴化,突然就從籠子裡掙脫,非常抱歉造成了騷亂。」
「五隻阿米特都攻擊我的女兒,看起來馴化的很成功。」
他死定了,我看到媽媽的影子在扭動,那兩對鐮刀會把他給切碎,馴獸師嚇的全身發抖,眼神不斷想往旁邊看,但又拼命的克制自己。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件事八成有幕後黑手,就看那個馴獸師抗壓性如何,如果他一個人扛下來,就會被我媽當場五馬分屍,或是供出那位黑手,然後在被五馬分屍。我津津有味的看著戲,看到僕人端著果盤,就順手拿一塊瓜果來吃,果肉的顏色粉嫩,咬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很適合搭配現在的狀況。
「小主人瓜好吃嗎?」
正當我吃瓜看戲,安潔無聲走到我身邊,她居然跟茉茉一樣走路不出聲,我反射性抱住自己,安潔妳看我幹嘛,我只是個孩子!
「雖然我不是很歡迎這些拉夢德,但主人殺死客人,傳出去對名聲不太好。」
然後呢?我媽的名聲好像本來就跟善良沉穩絕緣,葵都拿我媽會生氣當擋箭牌過了,再說我只是個看戲的,所以我又吃了一口多汁的瓜,看我吃的滿嘴都是,凱莉用手帕幫我擦掉嘴角的果汁。
「您也知道主人的脾氣,她正在氣頭上什麼都聽不進去,除非您願意出面。」
「補要。」我才不要。
「那您覺得這個如何,最近莊園購入了一批寶石,品質都很不錯。」
像是個老練的奸商,安潔打開一個小布袋,向我展示裡面閃閃發亮的寶石,寶石成功讓我放下水果。只是猶豫了幾秒,我便伸手比了一個二,黑莊園總管馬上點頭表示成交。我得到了寶石,安潔化解外交危機,大家都開心。
「原來小姐喜歡寶石。」凱莉沒想到我會喜歡寶石,她可能以為我只對吃的感興趣。
但不能怪我太財迷,要怪寶石太美麗,而且亮晶晶的寶石誰不喜歡,我將寶石交給星期三保管,等於收進我的小金庫。既然收錢就要認真做事,我請凱莉放我下來,然後小跑來到媽媽面前,此時馴獸師已經嚇到癱軟,我對著媽媽張開雙手,露出我最燦爛的笑容。
「媽麻!」
現場冷峻的氣氛瞬間就變了,本來如同急凍的冰原,萬物都被我媽的殺氣所凍結,但現在冰山消融了,還冒出一些小愛心。
「莉莉安娜我心愛的寶貝,妳終於回家了,這段時間我好想妳。」奧德莉先是欣喜,很快驚訝發現我開口說話了,「妳會說話了,我的孩子妳會說話了!」
「媽麻抱。」我趁勝追擊。
「當然沒有問題!」
搞定了,現在我媽緊緊抱著我,完全忘記剛才想切片那位倒楣的馴獸師了,我對安潔比一個大拇指,表示順利完成任務。
「親愛的奧莉,妳怎麼還不回來陪我,我還有好多話想跟妳說。」
聲線慵懶而誘惑,好像剛喝了酒,聲音的主人有著高挑身材,身高跟媽媽一樣,一頭俐落的金色短髮,耳環是單片羽翼形狀,手臂戴著簍空的精緻臂環,她的到來讓現場所有拉夢德家族成員都低頭行禮。
「薩菲亞大人請救救我!」
「啊?你哪位?」被稱為薩菲亞的人一臉茫然,轉頭詢問身後的手下,「阿布這個大叔是誰?」
「是一位家族成員的手下。」阿布戴著頭巾,看起來很不起眼,不等阿布繼續說,那名馴獸師爬到薩菲亞腳邊,他拼命想活下去。
「我是您麾下的馴獸師,我幫您訓練阿米特作戰,您記得嗎!」
「剛才那些阿米特差點傷到小主人,請問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安潔犀利的見縫插話。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薩菲亞大人您是族長,只有您能救我了!」馴獸師伸手作勢要抱住薩菲亞的腳。
「低等生物閉嘴,不准碰我的主人。」
很突然的阿布身形膨脹,肩膀拉開拱起,臉開始往前突出,他脫掉長袍時露出一身黑色皮毛,這個不就是大名鼎鼎的。
「郎人?」叮,我的奇幻生物圖鑑又更新了。
「不是呢,那是胡狼人,是拉夢德家族的護衛。」凱莉糾正我。
看到阿布從平凡無奇的一米六,變身成接近兩米的高壯胡狼人,我猛然轉頭看向我們家的安潔,安潔妳該不會?
「很遺憾小主人,我並不會變身。」安潔兩手一攤,表示沒有這個功能。
「十分抱歉主人,我會親自調查這整件事的經過。」
對著自家主人行禮,阿布單手抓住馴獸師的臉,胡狼尖銳的指甲抓破他的臉皮,他哀嚎的聲音就這樣堵在嘴裡,在被阿布掐住嘴巴直接拖走。
「那種瑣事就交給阿布處理,奧莉我們繼續敘舊吧,我好想好想妳呢。」奧莉似乎是對我媽的暱稱,薩菲亞有點撒嬌的拉著我媽的手,不過我媽回應很冷淡。
「薩菲亞我們下次再聊,我現在想陪我的孩子,你們該離開了。」媽媽用力抱緊我,深怕我會不見一樣,「莉莉安娜妳回來我真的好高興,葵信裡說妳食量增加了,現在肚子餓不餓?」
本來只是很正常的母女互動,但像是觸電般,我感覺到一閃而逝的厭惡。我左右看了看,單純為了做確認,我雙手環住媽媽,故意用力親媽媽的臉頰,在透過她的髮絲偷看,果然看到薩菲亞忌妒的眼神。
恩,我好像知道為什麼我會被鱷魚頭攻擊了。
「這隻紅色獅子,是魯貝托家族的紋章。」
紅色雄獅看起來很帥氣,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魯貝托家族的紋章,媽媽坐在床上將我抱在懷裡,身上是洗好澡的味道,我也穿著睡衣,她正帶我認識我們的家族。
「不過妳不用太在意,稍微認識一下就好,不要被家族所限制,妳的未來是自由的。」
恩?我們貌似也是個分量不小的家族,媽媽妳這麼隨便好嗎?
「這個比較重要,孩子這是妳的另一位母親。」
把家族的書丟到一邊,媽媽翻開了一本舊相冊,因為被頻繁翻動,相冊頁角有明顯摺痕,那是我人類母親的畫像。我將手放在畫像上,但實在太久了,久到我幾乎忘記這個人的存在。
「她很特別,不像其他人總是害怕我,她願意去了解我。」將掌心也放在我的手上,我們的手交疊放在母親的畫像上,媽媽奧德莉陷入了回憶。
「她好幾次差點殺了我,比如晚上拿匕首偷襲,前幾次是我的錯,後面幾次她是開玩笑的。」媽媽偏頭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補充,「應該是開玩笑的。」
媽媽妳確定!?
「當時我跟家族關係變糟,忙著應付那些敵人,疏忽之下有人給她施加一種叫做癌症的詛咒,為了治療只能送她回到家鄉,除了治療也是為了遠離施術者,但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癌症?不等我細想哪裡是不是怪怪的,奧德莉繼續說著。
「她在家鄉治療時,找了一個人類男性作為掩護,負責幫她連絡治病的巫師,還有安頓在那邊出生的妳,好像叫做保險專員。可是治療進行了很久,那個叫做化療的治療儀式沒有用,她最後還是不敵詛咒死亡。」
媽媽沉默很久,我感覺到她的胸膛不斷起伏,在努力調整情緒,我伸手緊緊握住她。
「她過世我真的很難過,之後那名人類男性一直跟我索要金錢,說是照顧妳的費用。直到最後一次,我希望他能帶妳過來黑莊園團聚,結果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那邊的消息。」
「我很後悔,我以為是我害了妳,害妳也離開這個世界,妳們兩個都離開我,我感到很寂寞。」
等等,怎麼從中間開始就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人類母親不是拋棄我而是因為癌症過世,以為是親生父親的人是保險專員。還有這樣說來的話,我們家該不會被詐保了吧!?
「所以當我聽到黑森林的聲音,說找到跟妳很像的人,我太開心了。」奧德莉用頭貼著我的額頭,感受她溫暖的溫度滲入,「莉莉安娜我的寶貝,妳是用我們兩個的血,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就像她在我心中永遠有一席之地,妳也是一樣,無法被任何人取代。」
我跟媽媽緊緊擁抱,聽起來我似乎跟酒鬼老爸沒有血緣關係,內心深處有點鬆了一口氣。但在我們母女彼此依偎的溫馨時刻,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安潔敲門進入臥室。
「主人,拉夢得家族的族長,邀請我們明天一起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