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貝托家族的專用馬車,車速比黑莊園的馬車還快,六匹眼球帶著火焰的黑色駿馬,拉著馬車飛快奔馳,基本上就是在飆車。我本來以為我們會直接去試煉峽谷,但中途媽媽卻停下馬車。
「這是哪裡?」我們到了一塊高地,雖然時間鄰近中午,但視線有些昏暗。
「這裡是一個很棒的地方,莉莉安娜快到處看看。」
雙手輕輕的將我往前推,媽媽鼓勵我到處探索,可是這裡什麼也沒有。
剛好天空厚重的灰色雲朵被撥開,在微亮的陽光照射下,底下本來因為陰暗,而被我忽略的花朵們,顏色像是被重新擦亮般,變的繽紛起來。
這些不知名的花朵,組成一大片美麗的花海,他們的顏色有紅、有橙,還有紫色,絢麗的色彩像是萬花筒,這片花海一路延伸至地平線盡頭。
「好多漂亮的花!」
在得到我的同意後,星期三興奮的奔跑起來,我跟在她的身後,隨著微風輕拂吹過,花瓣隨風飛舞。我跟星期三穿梭在花海中,可能是花朵讓人心情好,莫名的喜悅感染了我們,兩個人都歡快的笑著。
「星期三妳跑的好快,我不行了。」很快我累的坐在地上。
「因為我很努力的鍛鍊,每天努力吃肉還有練劍,我要長高,還有變的更強才行。」星期三模仿我媽的動作,拿起帶鞘的短刀揮舞一番,「我想像奧德莉大人那樣,可以刷刷刷的,殺掉很多討厭的敵人。」
果然身教非常重要,看多了魔族的殺戮,讓我狗狗的理想有點兒童不宜呢,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果然主人也覺得太難嗎,畢竟我只是個劣血,還很笨手笨腳。」垂下了狗耳朵,星期三的模樣看起來無助又弱小,
「怎麼會,妳保護我好多次,是很棒的狗狗。」我趕緊用力揉著星期三的頭,還用手把她的耳朵捏起來,「星期三這麼努力,未來一定會變的很強很強,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妳!」
「我會的,主人請等我!」
她開朗的笑容彷彿已經得到全世界,星期三開心的到處跑跳,真羨慕她體力好,我是已經跑不動了。不過我突然想到,媽媽已經安靜好一陣子了,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又去找人打架。
回過頭四處找了一下,發現她原來坐在地上編著花圈,安潔在旁邊提供技術支援。
「主人手請用揮劍的十分之一力道,輕輕的,就是這個樣子,請努力保持。」
「這一次,我這次一定會成功。」
看到媽媽有點笨拙的編著花圈,還有旁邊數個被折斷的失敗品,我想到魯貝托的雙手,只適合握刀劍的傳聞,恐怕是有幾分根據的。雖然形狀有點歪扭,但媽媽笑著將努力編出的成品,放到了我的頭上。
「總算編出一個圓的了,我編的沒有她好。」
即使沒有明說,但我知道那個她是誰,是在我幼時去世的另一位母親,如果她還在的話,可能也會幫我編個花圈吧。
「喜歡嗎?」媽媽滿是期待。
「非常喜歡!」我用力的給媽媽一個大擁抱,她也用雙手抱緊我。
「太好了,我一直都很希望能帶妳來,今天終於有機會,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媽媽,我是怎麼出生的呢?」我問了困擾很久的問題,畢竟我的兩位雙親都是女性。
「是用我們兩個人的血。」媽媽還是給我了一樣的答案。
「具體怎麼做到的呢?」
「我年輕時接受了神給予我的安排,成為了魯貝托長女,除了相對應的義務,也獲得一些額外恩惠。」媽媽摸著我的頭,眼神非常的慈愛,「我跟她在一起後,我向神祈願,祈願我跟她可以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所以我們傾注了我們的愛跟血液,然後妳就出生了。」
所以我說那個染色體呢,沒想到異世界用愛跟幾滴血就能製造小孩,這個方法未免太過奇幻,連星期三也歪過頭表示疑惑,不過除了我的神秘製作過程,媽媽還提到了長女的義務。
「成為長女有什麼義務呢?」是的,我想到某位還在覬覦我的惡魔。
「沒有,神只要求我盡情征戰,她也一直很滿意我的表現。」
在我感嘆異世界也需要健康教育課時,媽媽牽著我穿過花海。
「這片花海是她最喜愛的地方,雖然氣溫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冷,但晚上生火就溫暖了。我們在那邊的小屋,一起生活過一陣子。」
在花海的旁邊,有一間外觀簡潔,整體用棕色木板搭建,像是明信片上會出現的溫馨的小木屋。木屋的屋簷下有兩把老搖椅,媽媽將我抱上去,雖然我長高了,但對她來說,我好像還是個孩子。
「她最喜歡坐在這裡看星星,可惜我們不能待到晚上。」媽媽推著搖椅,讓我在上面晃來晃去。
能感覺的到,媽媽正試著補足所有殘缺的部分,一個人努力勾勒出曾經的點點滴滴。我摸著搖椅的粗糙木製扶手,不過這個小木屋在這裡這麼多年,怎麼看起來狀態很好。
「木屋有專人負責維護。」一旁安潔看出我的疑惑,「小主人回家之前,主人不時會過來住幾天。」
所謂的專人維護,八成是家裡的廉價勞工棕精靈,看來他們還有外派的工作。
「時間過得真快,剛來這裡的時候她不太習慣,脾氣有點急燥,有次差點想把我從懸崖推下去。」媽媽指著木屋後面不遠處的懸崖。
「媽媽妳沒受傷吧?」我認真問。
「沒事,她當時失敗了。」
目測了一下懸崖的高度,看起來會出人命,先不提推下去成功與否,有這個想法都很危險,媽媽妳確定妳們感情真的好嗎?
「她有跟媽媽說過愛妳,或喜歡妳嗎。」我搖著搖椅,以謹慎考古心態,小心翼翼的探究我媽媽們的戀愛史。
「她不太喜歡說話。」媽媽坐上了另一把搖椅,用很溫柔的語氣,回憶著與她的往事,「不過有一次我不小心受傷,她雖然一直瞪我,但也整夜陪著我。」
「妳們怎麼認識的呢?」關係算相愛相殺?就算我兩世為人,也沒看過這種相處模式的戀人。
「是在一場小型宴會上,之後沒有分開過,直到她中了詛咒生病。」
聽起來雙方都是在乎彼此,而且以往非常強勢的奧德莉媽媽,似乎很努力遷就另一半的一切,我媽該不會是個妻管嚴?
「魯貝托老家太冷又在山洞裡,待在那邊她心情不好,她有次跟我說她喜歡莊園,所以我脫離家族後,就找人蓋了黑莊園,還有在裡面種滿了花朵,可惜她沒有在那裡住很久。」
看來媽媽記得她的所有喜好,而且盡力維持之前的模樣,忽然她有點忐忑的問我。
「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孩子妳喜歡黑莊園嗎?」
「我很喜歡,那裡有家的感覺。」
「那真是太好了,還有參加試煉呢,會不會很辛苦,妳喜歡嗎?」
媽媽果然很擔心我,所以比起單純說喜歡與否,我講了很多試煉時發生的事情,比如薩拉很照顧我,我們會騎馬閒晃,還認識了嘴賤的多吉,當然選擇性跳過危險的事情。
躺在搖椅上,媽媽專心聽著我的冒險,她從我的話語,也明白了我的答案。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希望妳自由自在的去探索,但如果在外面遇到危險,隨時都可以回家。」
其實媽媽很捨不得我離開家吧,很怕我會遇到危險,可是又不想侷限我。有這麼愛護跟為我著想的媽媽,難道我某一世拯救了地球?
思考著我過去可能阻止了核戰,突然地面傳來一陣明顯的震動,那是一大群長相怪異的牛,他們跑到了花海中,貪婪的大口吃著花朵。
「那些是什麼?!」
「那些是雙頭牛,這個地區的特產,他們無法抵抗花朵的香味,通常會吃到撐死,最後變成花朵的肥料。現在剛好是季節,肉質會很美味的。」安潔妳什麼時候是野味專家了。
「來的剛好,可以當禮物帶回去試煉,跟妳的朋友們分享。」
從搖椅上起身,那些癡迷吃著花朵的雙頭牛,在媽媽的鐮刀下,很快變成伴手禮的形狀。
之後搭著魯貝托家族的馬車來到港口,我們換乘落日號,在媽媽的堅持下她也上了船,不過她女王般的氣勢,讓船員還有胡狼人都非常緊張,平民更是恐慌到擠到船的最尾端。
「果然我還是跟妳一起下去看看,我剛好也有點懷念這裡。」媽媽又再次要求。
「不用擔心媽媽,我會沒事的。」
媽媽少來了,妳是想下去巡一圈,如果發現看起來對我有威脅的試煉者,就不小心手滑揮鐮刀,把他們不小心的誤殺掉。
而且就跟學生時代一樣,家長只能送到校門口,如果家長跟著學生一起進教室,這樣會很沒面子的。隨著落日號高度降低,有段時間不見的試煉峽谷,被我從空中盡收眼底,但曾經的那座峽谷。
似乎變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