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爺爺去應酬,多喝了好幾杯,明知自己酒量極弱,但就想灌醉自己。好像醉了,就可以理所當然逃避一些不想面對的事,比方說:應酬、相親、感情....。最近真的好累,不只身體疲憊,心裡也很疲憊,對於承繼爺爺的事業完全沒有自信,壓力很大。我不是個管理的料,完全沒有學過管理,也對管理完全沒有興趣。我的興趣是畫畫,也只會畫畫,偏偏長輩完全不把我的想法當成一回事。這樣的生活很空洞,很無力。每天在公司裡,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我知道我已經不能再喝了,但還是往杯子裡斟酒。
爺爺酒量還不錯,完全沒有醉意。他邊與一旁的客戶聊著,邊把眼珠子瞄過來,他跟身後的牧野伯伯耳語著,不一會兒,牧野伯伯走到我的身旁,小聲道著:「少爺,會長叫您不要再喝了,要俊作先送少爺回家。」
我的手撐著頭,已經暈到不行,道:「嗯。」
不一會兒,牧野走進宴會廳,到我身旁。
「少爺...少爺.....」牧野跪在塌塌米上,兩隻手抓著我的肩膀,小聲喚著我。
我用發暈的雙眼瞪著他,皺眉,道:「我好想吐.....」
「先忍耐一下,我扶你去洗手間。」牧野用他的身體撐著我站起來,再扶著腳步踉蹌的我,一路歪歪斜斜到洗手間去。
我跪在馬桶前,勉強吐出一些東西,但是,好難過,一直想吐的感覺,揮之不去。牧野輕輕拍著我的背,撫著我的背。
「牧野....,我好難過,一直想吐....」我鬆開領帶和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滿頭大汗。往後靠在他身上,喘著。
牧野扶著我,拿著手帕幫我擦額頭的汗,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牧野衝出洗手間,我又吐了一些東西。
我撐著地板站起來,走到洗手台前,轉開水龍頭,雙手捧著水沖臉、漱口,然後,兩隻手撐在洗手台上,稍作休息。
「少爺,把這個含著。」牧野扶著我,把一片檸檬塞到我嘴裡,好酸。
我皺著眉,看著他。
他把手帕拿出來,幫我擦拭臉上的水,發暈的我索性就靠在他的肩上,閉上雙眼,雙手抱著他。
「少爺,可以走嗎?」牧野用力抱著我快站不住的身體。
「嗯.....」我也不知道。
「少爺,我先扶著你走,如果走不動,再告訴我,好嗎?」牧野靠在我的耳邊說著。
我點頭回應,但是力不從心。
牧野扶著我走出洗手間時,我就走不動了,賴在地上。
牧野在我面前背對著我蹲下來,道:「來,爬上來....」
「........」我愣坐在地上,猶豫著。
牧野轉過來看著我,道:「像小時候那樣,兩隻手放到我的肩上。」他又轉過去,背對著我。
我照他說的,把兩隻手放在他的肩上,然後,他的雙手把我的雙手用力一拉,我整個身子就靠到他的背上。
「來,少爺,爬上來,我要站起來了哦,快點....」牧野兩手用力抓住我越過他雙肩的手臂。
我想起小時候跌傷腳,走不動時,牧野揹著我走回家..............…
我全身都壓在牧野的背上,他使了好大的勁,站了起來,兩隻手往後圈著我的兩條腿,道:「少爺,抱好,不要掉下去了哦,我要走了哦。」
「嗯。」我兩隻手抱在牧野胸前,臉頰靠在牧野的耳後,忽然覺得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想起小時候和牧野一起長大的事......…
牧野邊走邊問著:「你怎麼了?」
「.........」我的低聲嚶泣,可能被聽見了,「沒事....」
「沒事就好。」牧野繼續走著。
他揹著我走到停車場,在後車門邊放我下來。
我看著他喘噓噓的,靠在車門上稍作休息,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哈哈.....」
牧野轉過來,看著我,也笑了出來:「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我問著。
「那你在笑什麼?」牧野摸了摸我的頭髮,反問我。
我走近他,摸著他的臉龐,道:「我在笑,你已經快揹不動我了。」
牧野抓住我摸著他臉龐的手,笑著:「你怎麼知道我在笑這個!」
牧野靠近我,令人融化的眼神,輕輕抓住我的下巴,親吻了我的雙唇。他看著我,鼻尖在我耳後吸聞了一下子,然後,道:「上車吧,回家。」
他拉開後車門,我乖乖坐上車。
牧野開車載我回家的路上,我們兩個人都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