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辰馨終於捨得把我放開。隨後她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時而驚嘆，時而唏噓。

　　「請問……？」
　　「哎呀，真是了不起的工藝之美。」

　　她一手支在下巴，仔細打量的模樣盡顯少女的青澀與俏麗。要不是因為代理人的合金外殼與機體，恐怕不會有人用「結實」及「堅固」來形容這位言談裡有著精靈般好奇心的女孩。

　　她被阿高扯下的手臂已經完美修復，顯然瀚聲實驗室在機體整備的功力上也是貨真價實的。然而當她看到我被改裝而成的光分子充電介面，卻雙手盤胸，看上去有些不高興似的。

　　「竟然擅自對我找到的雲舟動手動腳……可惡，雖然我只是個剛滿18歲的母體居民，但要是我來改的話，一定可以把你弄得更漂亮。」

　　「漂亮應該是不必了吧。」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對開拓隊而言，誰找到無主代理人，那就是誰的。所以從現在開始，無論漂亮與否，我就是妳的人了。」

　　「沒有錯的啦。」看她一下子氣惱，一下又得意洋洋的模樣，實在很有趣。

　　「但我要說明，我不具備你們那樣的遠端操作功能，所以不要期待我可以取代妳的嬌月喔。」

　　聽我這麼一說，她像是忽然斷線了線一樣僵在原地。
　　真是糟糕，我這個虛擬人格最壞的地方，就是和人類一樣會犯錯。
　　我忘了嬌月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被這樣設定的。

　　「唉，好吧，反正你也是我的了，被你知道也不要緊啦。」辰馨像是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代理人完全被當成機器來對待，所以幫我的瀚聲T200虛擬人格也取了名字。但瀚聲實驗室的人不喜歡這樣子，也不喜歡我像他們一樣精通對代理人機體的調整。」

　　「也就是說，妳完全有能力勝任工程師的工作。」我小小下了一個結論，引來辰馨的一陣苦笑。

　　「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母體誕生的人只有一次機會，可以選擇離開母體，在光巢裡活動。」
　　「那妳怎麼不選呢？」
　　「我想看外面的世界啊。」

　　非常符合她好奇心的選擇，然而這樣子待在母體裡面真的好嗎？我不知道。我無法想像，待在那種鋼鐵棺材裡面十八年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總之，因為太活靈活現的代理人，會給人一種『真人』的感覺，所以像芊華姐就不喜歡我幫T200取名。」
　　「所謂『真人』是什麼意思呢？」

　　聽我這麼一問，辰馨沉吟了一陣，拍手說道：「解釋很麻煩，我直接帶你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