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紅的月光自教堂穹頂灑落,兩側的布幔隨著微風晃動,中間華麗的地毯走道上無一絲塵埃,兩旁整齊的木椅上坐著一個人影......
自朦朧的黑暗中甦醒,短暫的失神後,喬治意識到和昨天的情況不同,他從睡前的躺姿變成了坐姿,正想抬頭一望時,一陣冷風吹來,冰冷潮濕的冷空氣讓他瞬間清醒,抖索了下。
他連忙把身上大衣收緊,起身到石桌前,迅速掠過昨夜已記下的資訊,抄起桌上的亞麻布地圖和鑰匙,轉身就朝教堂大門走去。在教堂大門前的階梯上,離馬路也就約十五英尺高,不過這高度已讓霧氣沒那麼重,所以喬治就有幸的見到眼前的美景;霧氣滾滾,漆黑城市中隨風而動的枝椏,隱約入耳的水花聲,霧濛濛中噴泉的水柱,與更遠方高低錯落之間的房屋陰影。
在今早白天之時,喬治花了大量時間整理昨晚得到的資訊,並規劃了今夜的任務─將“子彈、血、骨、金元素、酒”至少其中一個元素安置到位。
只是......喬治看著手上的鑰匙心道“這鑰匙......是用來開什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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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為什麼就不能在鑰匙上標註下......」喬治滿臉疲倦的將鑰匙朝眼前的鎖孔又一次嘗試。
“喀啦......”
喬治看著手中解開的鎖,欣喜地將眼前的鐵柵欄拉開,站在廣場邊緣向外望,他記得這扇門是通往居民區的,想到這不由嘆氣道:「早知道就直接來這了......」
縱然心情暢快的站在出口邊,喬治並沒有急著走出去,相反的他先是回頭走到“coffeehouse”,不知各位是否還記得查爾斯呢?喬治回到咖啡屋的目的就是想請查爾斯幫個忙。
「雖然這麼說真的很奇怪,但......查爾斯老弟阿,你真是幫了我大忙呢。」喬治拉著查爾斯的右腿,拖著他回到廣場邊緣,回頭看著查爾斯在地上滑出的一片血痕,自言自語道:「既貢獻了骨,又將大部分的血流乾,替我省了力,真是個好人呢。」
話雖如此,可喬治臉上滿臉凝重眼中沒有任何笑意,右手鬆開查爾斯的腿拿出了手槍,繼續拖著查爾斯,踏出了廣場。
如他所料一般,才剛踏出廣場一步,眼前的街道中就有處角落冒出滾滾白煙。濃濃的大霧,被這突然的滾滾白煙染的更加看不清,也因此喬治無法看見白煙裡“祂”清晰的模樣,他只能聽見無法形容的嘶啞聲......模糊的喘息,和興奮的尖嘯。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喬治仍感覺得到迷霧中有東西正在盯著他,他雙手緊緊握住手上的東西,右手舉著槍隨時待命。無法言語的壓力讓他幾乎忘了呼吸,額上的冷汗滑落也不敢伸手擦拭,雙眼努力的想從濃霧中找到“祂”的身影,喬治無法確定時間過了多久,好似才過了十秒鐘?又或是一分鐘,還是只過了一秒?他僵在廣場門外,一手緊抓著查爾斯的腿,一手緊握著手槍,兩腳一前一後的微躬身軀。
突兀的,濃霧中“祂”動了起來,彷彿瞬間移動般又或是沒有實體的幽靈,沒有任何聲息地悄然從喬治左方死角襲來。
幸好,高度專注之下在“祂”吻到喬治喉嚨前的一刻,喬治直覺地向左瞥了一眼,也正是這眼才讓他有了反應時間,將槍口對準......並擊火。
在喬治眼中,子彈在霧中劃出一道明顯的痕跡,穿過“祂”的身軀飛向遠方,而“祂”則繼續向喬治撲過來,只是身影越發的模糊,猶如幻影般消失於眼前。在“祂”消失後喬治仍然警戒著,直至霧氣逐漸的消回一開始的情況,這才長籲一口氣,顫抖著用手背擦拭冷汗。
雖然只有一瞬,但喬治仍注意到“祂”的模樣;那是個消瘦的身軀,詭異的紅眼中露出瘋狂的飢餓感,只差一絲,祂口中細長的口器就要刺入自己身體......
一片的靜謐,雖比較剛瘋狂的嘶啞、獸吼聲好上許多,不過喬治仍感覺壓抑,或者說恐懼。
「阿阿阿!」......為了緩解著心中的恐懼,他像個野獸般大力地嘶吼著,手舞足蹈著,盡全力的將悶在心頭中,不知如何向他人敘述的恐懼感,以最原始的方式釋放。
將渾身精力釋放後,疲憊不堪、喉嚨嘶啞的喬治這才察覺,他不小心將查爾斯的腿骨捏折了。
而找回理智的大腦,試圖回憶起現在應該要幹嘛,費了好段時間,腦中才突兀地想起爺爺地教誨:『僅記得,人類最大的武器就是保持冷靜和理智。』
喬治緩了口氣,找了處牆角坐在那兒,呆愣愣地看著天上美麗的紅寶石......
長長的吐出口氣後,喬治的眼神終於回復平靜,雖然仍有些萎靡,但總算是找回原本那理智的大腦,他從懷中掏出亞麻布地圖,看著地圖上距離這不遠的第一個紅圈,三號街上的一棟房屋。
喬治緩緩起身走向剛丟在原地的查爾斯,一手抓住他的腿,另一隻手將手槍放回槍套,緩步的拖著查爾斯朝三號街走去。
地上,查爾斯滑過的地方留下漫長的血痕。